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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 賀禮

在全場嬪妃的期待與等待中,太後終于來了。一身明黃色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、下邊是白御寞炎裙,滿頭的青絲梳了一個隨雲髻,竟是一絲白發也無,頭戴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,珠花點綴其間。太後已經年逾五十,由于保養得宜,看起來只有三十七八歲,細長的鳳眉,一雙眼楮如星辰如明月,玲瓏的瓊鼻,粉腮微暈,滴水櫻桃般的朱唇,完美無瑕的瓜子臉,女敕滑的雪肌膚色奇美,月兌俗清雅。端的是一派莊重典雅,緩緩走向最上首的位置。

眾人紛紛跪倒行禮,太後娘娘微微抬手,示意大家起身,林清淺跟著大家的動作迷迷糊糊的跟著行禮,跟著大家起身。

太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香茶,用蓋碗刮了刮浮起的茶葉,微微抿了一口,點點頭示意皇上宴會可以開始了。

隨著一群舞姬仙袂飄飄的歌舞,宴會正式開始了。舞姬全都身著紅色衣裙,個個美艷動人,不盈一握的縴腰瑩白,如上好的膏脂。尤其是最前面的領舞,明明就是供人賞玩取樂的舞姬,卻給人一種清新如蓮、秀麗素雅的感覺,半點妖媚也無。

在林清淺眼里,就算面前的舞姬是天女下凡,也不如眼前的飯菜更加順眼。今日大慶太後生辰,食物十分豐盛,竟有一整頭的烤乳豬,肥女敕的肉質被烤得焦黃脆女敕,濃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圍,在燭光下泛出點點的油光,撲鼻的香味陣陣襲來。鹽水鴨皮白柔女敕、肥而不膩、香鮮味美,具有香、酥、女敕的特點。還有老鴨湯、金絲糕、炸酥酪、各色小炒,應有盡有。主食是炖的軟糯的蓮子紅棗糕,入口即化,十分美味。

林清淺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,美美地喝著一碗老鴨湯,再夾兩筷子炒筍片。嘖嘖,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皇上,這樣的一桌飯,怕是要頂得上尋常人家幾年的嚼用了吧。她一邊感慨皇上奢華的生活,一邊吃得眉開眼笑,心滿意足,看都不看那些舞姬。

一曲終了,舞姬按次序退下,下面該是為太後賀壽的環節了。

皇上與皇後雙雙起身,為太後行禮。

「兒臣(臣妾)祝皇額娘福與天齊,天倫永享,兒臣(臣妾)為您準備了冰玉觀音一尊,孤本手抄佛經一本,說是玄悲大師坐化前留下的,極具佛性。」皇上同皇後異口同聲道。就算皇後不得寵,那也是嫡妻,到底和她們不一樣,她可以以妻子的身份站在皇上身邊,底下眾人卻只能仰望。

太後娘娘微笑點頭︰「皇上和皇後有心了,哀家十分歡喜。」太後許是年輕時虧心事做多了,常常整天待在佛堂吃齋念佛,敲木魚看佛經,這禮物,算是送到了心坎上。

皇後二人起身,微笑道︰「能為皇額娘分憂,是兒臣的榮幸。」說完便退了下去。

這時候,林清淺也吃的差不多了,拿帕子擦了擦嘴角,喝著茶看戲。

按照位分,接下來獻禮的便是淑妃。她命人打開箱子,呈上百壽圖,跪

下行禮道︰「這是臣妾繡的百壽圖,祝太後松柏長青,萬壽無疆。臣妾針腳粗陋,還望太後包含。」她臉上始終帶著合適的優雅的笑。

太後臉上也是滿面春風︰「好,淑妃的繡工是最好了,莫要自謙了。」

林清淺微微有些詫異地看向沈梓銘,竟然都與她說的別無二致,看來沈家還是有些勢力。

沈梓銘見林清淺看著自己,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,一副得意的模樣,那意思是說︰「那當然,我神通廣大,怎麼會讓你失望呢?」

林清淺笑著搖了搖頭,繼續看著前方。

淑妃含笑退下,德妃上前。她打開宮女抬著的巨大箱子,竟是一尊玉佛,比皇後娘娘送得那一尊還要大許多。德妃盈盈一拜,帶著滿面笑容說道︰「臣妾想著太後娘娘一心向佛,平日里也是誠心禮佛,便命人為您打造了一尊玉佛,沒有想到,臣妾與皇後娘娘心有靈犀,倒是想到一處去了,望皇後娘娘不要怪罪。」德妃拿著帕子捂臉笑道,看向皇後的目光卻充滿了挑釁,嘴上說著不要怪罪,臉上確是一絲愧意也無。

下邊的人看到德妃的壽禮,均是呼吸一窒,面面相覷,隨即將目光轉向皇後的臉上,想從她優雅的笑容中找出一絲破綻來,等著皇後發怒,好看一場好戲。畢竟大家私底下都是打听過的,唯恐同位分高的嬪妃送重禮,而德妃不僅選了和皇後一樣的禮物,還比她的高許多,這不是故意要壓皇後一頭嗎?還有人小聲說道︰「這是故意要給皇後娘娘難看呀!」還有人說︰「听說德妃與皇後積怨已久,沒想到竟然在太後的壽宴上發作。」

皇後瞳孔微縮,眼里閃過什麼,卻只是一瞬,便回復了正常,仍舊是屬于皇後的端莊笑容︰「德妃妹妹這是哪里話,我們都是為了太後的壽辰,只要她老人家高興了,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便知足了。」皇後說完,眼神轉向皇上。皇後竟然半分不快都沒有表現出來,倒是讓所有人失望了。

皇上面色不變,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,眼底卻隱隱有些不悅,一言未發。

林清淺在下面看著,十分佩服皇後的隱忍與不動聲色,也十分感慨,後宮處處都是沒有硝煙的戰場。

太後對皇後的識大體感到十分欣慰,收起臉上的驚異之色,連忙笑著打圓場︰「難為你們還能想著我,張嬤嬤,收下吧。」

張嬤嬤垂首稱是,趕緊將這個燙手山芋拿了下去。

德妃之後 便是各位昭儀、昭容、昭媛、修儀、修容、修媛、充儀、充容、充媛九嬪,還有各位婕妤,貴人等,除了蘭修儀與沈貴人外,全是生面孔,不過送了一些玉器首飾之類的尋常物件,要麼就是繡品一類。太後也都一一點頭收下。

早就知道了沈梓銘會送狐皮大氅,其他人也不過一些尋常物件,倒也沒什麼看頭,林清淺覺得索然無味,不過是一群虛假的面孔比著壽禮罷了。

就在林清淺快要將一壺茶喝光的時候,終于輪到她了。她撫了撫頭上的發髻,拍了拍身上的衣衫,向前走去。

林清淺微笑著將賀禮呈了上來,道︰「臣妾自知鄙陋,拿不出什麼稀罕物件,所以臣妾便自制了一款面膜送給太後。太後娘娘保養得宜,皮膚光滑細膩,只是這皇城冬季偏干,需要多多補充些水分,臣妾準備了面膜送給太後娘娘,祝太後娘娘萬壽無疆,容顏永駐。」

坐了許久,面色有些僵的太後聞言,微一抬眼,露出了興味十足的表情,嘴角上揚,柔聲問道︰「倒是有心了,這面膜是……」

「回太後娘娘,面膜是把蠶絲布用天然花草精華浸泡,每日淨面後敷于面部,待一刻鐘後揭下涂上面脂即可。臣妾還備了一些花草茶,內服加上外用,不出三個月,保準您容光煥發。」林清淺心下了然,女人果然都對護膚品沒有抵抗力,更何況是後宮的女人。

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︰「莫非你認為自己的手藝比御用的師傅還要強不成?」林清淺回頭看了一眼,是一面生的藍衣女子。

林清淺和氣的笑了笑,也不爭辯,繼續說道︰「雖然臣妾的手藝不精,但這花草的確養人,全是取自新鮮的花材,對身體有益無害。」

太後笑著收下了。

不知又等了多久,這熬人的壽宴終于結束了。林清淺拖著疲憊的身軀同沈梓銘道了別,便回到了听風閣,和衣躺著自己柔軟舒適的大床上。

「小姐,你說德妃娘娘這麼做,皇後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,難道傳言說皇後娘娘怕德妃是真的?」素素坐在林清淺床邊,幫她蓋上被子,疑惑地問道。

林清淺卻笑著搖了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︰「今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,贏得人,是皇後。」

素素听得一頭霧水︰「為何?德妃在那麼多人面前,給了皇後難堪,她應該是輸了才對呀。」

林清淺沒有回答,反倒又提出來了一個問題︰「你說,後宮的女人爭來爭去,爭的是什麼?」

素素略加思索,便肯定地說道︰「爭的無非是地位,還有皇上的寵愛。」

林清淺點了點頭,說道︰「論位分,自然是皇後最高,而德妃在太後的壽宴上給皇後難堪,第一是對太後的不敬重,第二她落了皇後的面子,丟得是皇家的臉面,皇上雖然沒有說什麼,可心里自是不快的。她既傷了皇上的面子,在太後那里又留下了壞印象,這是丟了西瓜撿芝麻。而皇後娘娘卻沒有露出絲毫不快,反而輕巧化解了眼前的尷尬,眾人都會覺得德妃沒安好心而皇後顧全大局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,今晚皇上會為了安撫皇後去紫雲殿。」

素素微張著嘴,點了點頭,自己小姐真是太厲害了,竟然看得如此透徹,素素心里對林清淺的敬重,又多了一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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