斟酌用詞半晌,才吐出後面一句話,他還真不知這南奚歡目前在司馬府以什麼身份安置!
朱廚娘看了一眼南奚歡,後廚重地,一般很少讓外人進入,如今黑鴉大人吩咐她們只能听從,
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,最後只剩下南奚歡一人,
南奚歡撓頭搔耳,一籌莫展,她得承認,她是廚房殺手
黑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紫兮兮,
「得,南公子,不是小人不願幫襯,小人實在不盛廚力,有事可吩咐在下,你自個兒慢慢琢磨去吧,悠著點,主子對食物非常挑剔,不和胃口,指不定就會吃了你,」
大概是為了白雀打抱不平,語氣生硬,說完做個抹脖子的動作,轉身離開,
南奚歡面如土色,愁雲慘淡,
完了,一來就得罪白雀、黑鴉兩個近侍,現如今連生火小廝都被帶走了,
吸取了沏茶的教訓,南奚歡完全沒有斗志,烹甜品什麼的,根本不是她強項,她活了這麼多年就會做一門桂花糕點,
說來她一個廚房毒藥,唯獨那桂花糕,技藝精湛,嘗過的人都贊不絕口,聲稱入口「花香襲人」,可把「山寺月中尋桂子」的意境融化在口中。
南奚歡在膳房翻箱倒櫃都沒發現零星桂花,她深度懷疑,魔界此處養不活桂花樹,
她獨自無精打采的在膳房瞎搗鼓著,
將牛乳與糖、酒釀醪糟一股腦的放入鍋里煮融,結果半晌柴火也熄滅了,簡直天要滅她,在現代都是燃氣,哪里生過火,南奚歡不耐煩的轉身點火石,
里啪啦半晌,火沒有燃的跡象,只能叫來黑鴉,
「黑鴉,能否進來幫忙,」
被點名的黑鴉,愣了愣,不情不願的走了進來,看著灰頭土臉的南奚歡有些忍俊不禁,
「南公子,你這是在碳灰里打滾了?」
南奚歡模了一把臉,吐了一濁氣,
「這火怎麼這般難燒?」
黑鴉接過火石,蹲子開始點火石,隨後點燃在碎木塊上,嘆息道,
「南公子,主子難得這麼寬待你,那輕描茶壺他向來不離身,結果你說砸就砸,主子責備的話都沒有,還有那書房,那東籬園都是長公主殿下留下的,說真的,主子會不會看上了你這個假小子了?不然怎麼待你就這般特殊,還三番兩次的來救你,」
藍色的火焰跳動著,南奚歡在一邊,揮著柴丟進灶孔,輕輕吹了一口氣,火勢就大了起來,她卻不以為然,之前救她是因為銅礦山的愧疚,還有把她當成了楚承歡,現在擺明的是在戲弄她,
黑鴉點燃了火堆,站起身抖了抖衣角的灰塵,
「其實南公子啊,你若得到了霍大人的歡喜,還愁大理寺?大成都讓你橫著走?」
「真的啊?」
南奚歡想著黑鴉的話,覺得非常可行,美人計可是三十六計最簡單的,霍奕現在的態度模稜兩可,若是她加把勁去勾搭霍奕,指不定霍奕能松口,想想就覺得美妙,屆時還能倒打霍奕一耙,什麼對長公主痴情,別人勾勾手指都能勾搭過來。
想象是美好的,
一失神,火焰就蹭蹭的燃燒起來,
火勢越來越大,一發不可收拾,只見一股青煙從御廚里燃起,
黑鴉出去後,本還在膳房隔壁的小廚間做宵夜的廚子,只感覺熱浪襲來,汗水直冒,一回頭就看見冒著煙的膳房,他腆著圓滾滾的肚皮,拿著鏟勺,一路小跑到外間,
「不得了啦,膳房走水了,」
片刻,膳房火已被撲滅,縹緲著裊裊青煙,
南奚歡灰頭土臉的跪在膳房外,臉上黑一坨灰一塊,看起來異常滑稽,手里還端著那碗半白半黃的糖蒸酥酪,
南奚歡心里咯 ,看來她真的真的是沒有去大理寺的命,
唯見趕過來的霍奕面色冷峻,風雨欲來的表情,
她一手持碗,一手拿起紫顫木湯勺在碗里搗鼓了幾下,假裝鎮靜的麻溜爬起身,遞在霍奕的嘴邊,
「您來嘗嘗,新鮮出爐的,味道還可以的」
霍奕面色晦暗不明,看著她那碗不明顏色的糖蒸酥酪,許久未動作,
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此刻面色很不好,
「拿開」
「你嘗一口,我就拿開,」
霍奕臉更黑了,這南奚歡倒是越來越沒皮沒臉了,
「我倒是小瞧你了,砸我古董茶壺,火燒我膳房,還有什麼事做不出?怕是司馬府都沒有容你的地方吧?」
真的一禍害精,
南奚歡聞言,自知理虧,不多作反駁,心里飄蕩著一句話,‘天蒼蒼野茫茫,翻身的機會太渺茫;心傷傷淚茫茫,受苦的日子心斷腸,’
正靜候著被責備的宿命。
霍奕避開南奚歡髒兮兮的手,將碗碟擱置在桌上,用紫顫木勺在里面攪了攪,底下黑乎乎的幾塊露了出來,明顯是燒焦的痕跡,
霍奕嘴角抽搐
「這玩意能吃?不會毒死本座?」
能毒死你就萬事大吉了,南奚歡湊過去,看著被他攪翻出來的黑坨坨,心里月復誹著,
近距離抬起頭,眼楮忽閃忽閃的盯著霍奕的雙眸,盡量若即若離,若隱若現,神秘而嫵媚,
隨後調皮的眨了眨眼,
「你嘗嘗不就知曉能不能毒死,」
南奚歡都要唾棄自己了,她這要算不算在撩撥,話說,以前警校的女子都被叫成女漢子,為了顛覆這說法,她特意去學嫵媚飄忽的眼神,瞪著鴿子飛瞪了三天,結果差強人意,
突然的接近,霍奕臉色有色不自然轉過頭,
幽蘭氣息,這種感覺太熟悉了,久遠的記憶,就像一下子給清醒的大腦一記悶棍,混沌中,撩撥著潛伏在生命中最深刻的記憶,如同開啟了恆久的印記,
霍奕穩了穩心神,
「你眼楮進沙子了?眨巴個什麼勁?」
南奚歡「」
別妄想不開竅的霍奕能懂這是勾搭示好的眼神,她正等著霍奕的責備,南奚歡泄了氣,油鹽不進的霍奕,說不定被趕出司馬府,
誰知霍奕有些失神的看著她,若有所思且眼神古怪的盯著她,像是在想些什麼,
南奚歡只覺得霍奕與往常確也有一絲絲不一樣,哪里不一樣又說不出來,那眼神就像在集市里廉價挑回來的鯉魚,帶回家後發現居然是錦鯉,利用價值升高了,
她雖然認為自己姿色尚可,也不至于讓厭惡她的人突然轉變想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