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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小西把路給陸友湖他們鋪好了,就等著他們去執行了。

紅薯窖的看守並不很嚴。

建國初期執行的,是亂世用重典的標準。對所有的犯罪行為,判決都很嚴厲。

法律不完善,導致許多人濫用私刑。抓到的犯罪分子判刑是一回事。有可能判刑之前,就被動用私刑毆打。

秋天李家莊村收紅薯的時候,一個富農家的孩子私藏了一個小紅薯被發現了,被他們隊長吊起來打,差點沒給打死。

還有前兩天,有人來水洞村醫務室看耳朵。

也是李家莊村的。一個孩子偷紅薯葉,被打穿了鼓膜。左耳朵永久性失聰。

再加上周圍輿論對犯罪行為的批判也很嚴厲。平民百姓敢于挑戰法律的並不多見。

雖然不至于夜不閉戶路不拾遺,只要有明確所屬的物品很少有人敢去盜竊。

雖然陸友江一直在後頭攛掇,陸友湖還是內心揣揣。一直在權衡要不要出手把那麼多的紅薯搶救下來。

大河堰上的紅薯窖延綿幾里。每個紅薯窖都有一間屋還大。窖藏的紅薯得幾萬斤。

看著這麼多糧食放壞掉,陸友湖想都不敢想象。

把煙斗在鞋底上磕一下,站起身。決定干了,就算是逮到槍斃他,他也認了。

「得找信得過的人,嘴巴還得嚴實的。」陸友湖跟弟弟商議要找的人手。

萬一走漏消息事關重大,關系到他們的身家性命,所以得找知近的人手。

最信得過的人,莫過于自己家的人。

「要不找找何大孩?」陸友江問他二哥。

陸友湖沉吟片刻,點點頭。

何小東人高力大,他一個人就能頂旁人兩三個人。而且他的號召力也大,找來他就相當于找來一幫子可靠人手。

實際上,何小西都反復推敲過了,能選誰她都準備好了。陸友湖兄弟鬼鬼祟祟來找何小東,她也裝作不知道。

來找何小東幫忙,確實沒有讓陸友湖兄弟失望。反而高出預期許多。

何小東不僅給他們找來了充足的人手,還給調配了拉腳的牲畜。

「學校放假了,那個地方很少有人到,咱們就把拉回來的紅薯堆在那里。」就連放置紅薯的地方,都替他們考慮好了。

「過完春節天氣就慢慢轉暖了,這麼多白芋沒有地窖肯定不好儲存,都鎪成片曬成白芋干。」儲存的問題也給解決了。

牲口都戴上籠頭,防止嘶叫;蹄子拿布包上,防止馬蹄聲傳遠。

所有人換上何小東吩咐的深色衣服,往河對岸進發。

月黑風高夜,殺人放火天。上天也很幫忙,他們行動的這天晚上天氣陰沉,風很大,氣溫也低。

外頭實在是太冷了,巡夜的人不知道鑽到哪里取暖去了,一整夜都沒出來。

「挖開。」何小東身先士卒,把土窖給挖開了。

「趕緊裝。」

采用的是分工合作的制度。裝好紅薯的大筐河南岸的人只要給背到河邊上,交給河里冰上的人。

冰上的人接力以後運到北岸,北岸有人趕著牛馬驢騾接應。

這樣的方法是何小東決定的。

冰面離著河面還有一定水平距離。要是下去以後走到對岸再爬上去,浪費時間。

土窖里挖開的泥土是新鮮的。這麼多人來回踩踏,冰面上肯定會帶上泥土。會留下痕跡讓人猜出來偷紅薯的人是過河往北去了。

那就相當于不打自招,告訴別人紅薯是水洞村偷的。

他們一夜之間,神不知鬼不覺的,就挖空了四個紅薯窖。

如果不出意外,采冰之前他們就能把所有的紅薯都起出來,曬成紅薯干儲存起來。

何小東帶著人掃尾。

借之前挖河的光,河堤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土。何小東帶著讓抬了土過來,把大坑填平。

「放些白芋在最頂層。」何小東吩咐道。再附上一層干土就完工了。

拿掃帚把「大墳包」周圍和路上的鮮泥土掃干淨。掃尾工作做完了。

這樣偽裝好的「大墳包」,不出意外的話,等到明年開春才會有人發現里頭的紅薯被人偷梁換柱挪走了。

「大家回去睡覺,休息好了明天晚上接著干。」陸友湖招呼大家收工回去。

第二天白天,何小東以召集人手維修學校為借口,帶了一幫人去東山的學校里把紅薯鎪成片晾曬。

天公作美,一連好多天都沒有雨雪。

若是有雨雪,肯定會影響干活。而且容易讓人從踩踏的痕跡看出端倪。

王老泉現在是村里的飼養員,這次的行動肯定需要他的協助。不然這麼多牲畜帶出來,瞞不過他的眼楮。

等紅薯全都變成紅薯干,存進水洞村的庫房,何小西吩咐蟈蟈給王老泉支領些黑豆和麩皮。

「多領一些,給牲口都補補,馬上要采冰,還得它們出力。」

蟈蟈和王老泉都沒有听出何小西話里的意思。但是蟈嬸听了何小西的話微微愣了一下。看向何小西,若有所思。

在心里琢磨著︰是不是這件事何小西也知道?並不如大家知道的那樣,何小西也是被蒙在鼓里。

「多領點。」何小西又強調了一句才離開。

蟈嬸咀嚼著何小西的話,揣測上意。這麼些人干了這些天的活,有心眼活泛的就在懷里揣上兩個紅薯帶回去。但是也有老實頭,不敢藏私。

難道何小西是讓他們給參加干活的人都發一點?蟈嬸拿不定何小西究竟是什麼意思。也不敢私自做主。

拿不定主意就得跟人請教。他們得揣摩好何小西的意思。萬一辦的不合村長的意,以後村長就不會把他們當心月復,把重要的事交給他們辦了。

蟈嬸急匆匆的找到陸友湖。問他︰「大家干活累了這麼些天了,要不要給大家發一點東西啊?」

陸友湖想想,確實需要發點。大家都吃了「賊贓」,就更是一條船上的人了。參與了盜竊,又參與了分贓,誰身上都不干淨,就不會亂說了。

其實都是能放心的自己人,只不過有些是何家的心月復,跟陸友湖相交不深,他才不放心。

陸友湖回答︰「分,你的這個提議好,凡是去干活的都分,按人頭一人……。」他盤算一人分多少,分什麼合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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