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涵一下子就愣住。
一顆心恨不得是瞬間被人扔進了冰窖里。
她是真的沒想到蔣繼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，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，做不出任何的反應來。
蔣繼深卻余光都沒給她一個，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。
他腦海里自然是會稍微估計一下那些數據。
這些年，他們一起基本就是玩投資比較多，瑞士那邊也有一些通信設備的投資，還有紐約那邊的金融投資，如果要一下子全部都拆了開來，估計也是有點難度。
但蔣繼深這種精明的心思，以前哪怕是知道莊涵對自己有別的想法，蔣繼深都無所謂。
那時候，他的追求就是那些數據變成自己的身價。
只要是她有拿得出手的眼光，和，可以和自己匹配的手腕，她就可以站在自己的身後和自己合作。
不過現在不一樣了。
他並不想放一個對自己有別的念頭的女人在身邊。
那天和蘇眠不歡而散，蔣繼深很清楚自己在意的是什麼，特地讓助手去調查了自己不在米蘭的時候，發生的一些事，結果就那麼湊巧，讓他知道了，莊涵竟是去過米蘭。
這個女人不管是和蘇眠說過什麼，蔣繼深都覺得，不能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了。
「…繼深，你，是在開玩笑吧？你現在的意思就是……是……」
「字面上的意思。」蔣繼深抬起眼簾，冷淡地瞥了她一眼，口吻平靜，「我從不開玩笑。」
莊涵徹底坐不住了，「為什麼？」
「我剛剛已經說了，我要回國發展。」
「我也可以。」
蔣繼深抬起頭來看著莊涵。
莊涵這才發現，自己此刻的表情有些過于急切了，所以顯得非常失敗，她立刻就收斂了一下情緒，「我的意思是，我們之間，合作了這麼多年，你現在就說要拆伙了，這…一下子也不太實際啊？有很多的投資，都是在回饋的路上，現在要拆了，大家的損失都很慘重不是麼？不是，繼深，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，你不如直說，你這樣，我真的覺得太不尊重合作伙伴了。」
蔣繼深冷笑一聲。
莊涵是軟硬都用上了。
尤其是是那最後一句話，搞得自己是多理所當然的樣子。
「你有多少損失，我賠你。」
莊涵，「……」
她一顆心直直墜下去，只覺得不可思議。
以前就算是蔣繼深對自己冷漠，但也不至于是這樣的……
「我做錯了什麼嗎？」她的語氣已是小心翼翼了，「你想回國發展，我也可以的，而且那些投資，也不需要人一直都看著，其實我最近留在京市也發現了，現在國內就是一塊大餅，還有很多地方等著我們去吃，我……」
「你在米蘭見過蘇眠？」
蔣繼深忽然問。
莊涵楞了一下，不過倒是很平靜，「對啊，她沒和你說麼？湊巧踫到的，有…什麼問題麼？」
她似乎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，「如果你覺得我和她說了什麼？我沒說什麼啊，就是閑聊而已，異國他鄉，正好踫到了，又是和你認識的人。繼深，你，是不是覺得我……」
「我沒覺得。」
蔣繼深長指輕敲了一下桌面，垂下眼簾，蓋住了眼底大部分的情緒，「我最近，郵箱別人黑進來，放了幾張蘇眠和季興川的照片給我，似是而非，你覺得這件事，會是誰做的？」
莊涵騰一下就站起身來，緊緊捏著手里的包，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。
「你是在懷疑我？」
「懷疑我故意那樣做，離間你和蘇眠？」
「呵，蔣繼深，我們合作多少年了？我知道，我對你是有點兒意思，可我也是要臉的人，你不喜歡我，我們就只是朋友，這麼多年，我有過越軌的行為嗎？你現在…你和蘇眠認識才多久？你就覺得我要離間你們，我沒那個必要，我最近…也談了男朋友了，你要是不信，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。」
蔣繼深一瞬不瞬凝視著她。
這個男人的眸光又黑又沉。
但當他的眼底沒有你的存在，那些黑沉的光，都是冰冷的。
莊涵心里直發怵，臉上卻依舊是僅僅繃著︰「你不信就算了，你要拆伙，隨便你，但我要告訴你，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！」
她說完，踩著高跟鞋就走了。
蔣繼深臉上不見任何的多余情緒，等人走了之後，他若無其事拿出手機來，看了一眼時間，正好抬頭，就見到了電腦屏幕已經黑掉了，里面隱隱約約倒影出來的，是自己一張陰郁的俊容。
他一錯不錯看著，見到了自己的眼底有著血絲，這是從來不曾在自己的臉上出現過的頹然。
再想想剛剛楊特助說的。
蘇音琳的生日宴，蘇眠也會參加。
他在心里冷冷一笑，可以，蘇眠，看來你倒是生活得風生水起。
他下意識拽緊了手里的手機，也不知是在想什麼，誰知道正好是有電話進來。
他看了一眼，本來是不想接的，鬼使神差的，又接起來了。
蔣慶洲這幾天聯系蔣繼深，都是被無視掉了，這次兒子突然接了電話，他顯然十分開心，「繼深？你最近很忙嗎？打了你好多的電話，你都不接。」
「什麼事？」
蔣慶洲知道他個性寡淡，這種冷冰冰的語調，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，就直接切入了正題︰「晚上你蘇阿姨的生日，我請了不少的人，就在悅林酒店，你回來一趟吧？」
「我很忙。」蔣繼深想了想，又說︰「禮物我會讓助手送過去。」
「不是。」蔣慶洲解釋，「我知道你忙，不過你還是蔣家的人，是這樣的，你蘇阿姨說了，你眠眠妹妹今天要帶著男朋友過來的，這也算是確定關系啊，你作為人家哥哥，總應該在場吧？把把關也好，你不是一直都對她挺好的麼？」
手邊忽然 嚓一聲。
大概是隔著手機，蔣慶洲也听到了，「…什麼聲音？」
「沒什麼。」蔣繼深淡淡接話，視線落在了被自己直直掰斷的筆，他眸光陰冷可怖，嘴角的線條抿得死死的，聲音卻是越發平靜，「男朋友？是誰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