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蘇老師？」
陳程芮見蘇眠站在電梯里，半天也沒動靜，下意識叫了一聲，「到啦？不出來麼？」
蘇眠看了一眼還站在電梯外的人，思量片刻，道︰「你先過去，我有點事。」
大概是見蘇眠的視線一直都落在了電梯門口的那個人身上，小陳「噢」了一聲，「那我先過去點餐啦？蘇老師還是老樣子麼？」
這幾天她們經常一起吃飯，蘇眠吃的東西基本都是差不多類型的。
蘇眠「唔」了一聲︰「謝謝。」
等小陳走了之後，門口的女人才抬手拿掉了墨鏡，對著蘇眠莞爾一笑︰「蘇小姐，這麼巧呢？剛剛我以為你沒認出我來，所以也不好直接和你打招呼，這兒媒體很多。」
她這話說的就相當微妙了。
蘇眠其實是一個很通透的人，心思又是極其敏感，所以在剛剛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。
她仿佛是可以感覺到莊涵那雙隔著鏡片後的眼楮，投射出來的視線，是要讓自己留步的意思。
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和自己打招呼，因為剛剛門口有一群人，正好是朝著邊上走過去。
加上莊涵現在這麼一句話，蘇眠覺得她就是有意在告訴著自己什麼。
她不動聲色，「莊小姐，我記憶還是很不錯的，何況還是扛相機的人。」
莊涵笑得相當溫柔，「蘇小姐說得是，不過就是擔心國外這兒的媒體對我認知度比較高，到時候會亂寫，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吧？」
她不經意的一句話，其實就是在提醒著蘇眠，之前她和蔣繼深上過外媒的八卦報道吧？
蘇眠本就不太喜歡莊涵。
也說不上來問題在哪兒，她長得很不錯，能力又強，而且每次見到自己，也都是溫溫柔柔笑著的樣子。
可…人就是這樣，大概是叫做，氣場不和？
即使她們也沒什麼矛盾，但是蘇眠就是對她親近不起來。
「莊小姐，剛剛你也看到了，我還有同事，她幫我點了餐。」
莊涵還是那張溫婉的笑臉︰「嗯，那好的，我正好過來出差的，這麼湊巧踫到了，那一會兒一起下午茶？」
蘇眠不好再拒絕，「好。」
吃飯的時候，蘇眠有些心不在焉。
沒想到會在米蘭踫到了莊涵。
這個女人，其實算是蔣繼深身邊，關系，最為復雜的一個女人了吧？
蘇眠從來沒問過蔣繼深，莊涵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。
盡管蔣繼深也和自己說過，他們是合作的關系。
但蔣繼深是怎麼樣的人啊？
那樣眼高于頂，而手段凌厲，一個女人卻是可以和他長久保持合作關系。
莊涵這人，能是簡單到哪去？
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？
她竟是會有一種，莊涵可能就是特地過來和自己「偶遇」的錯覺？
可，沒必要吧？
蔣繼深又不在米蘭。
難道就是為了刻意避開蔣繼深？
想到了蔣繼深，她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，臨走的時候，說什麼每一秒都會想自己的人，卻是一直都沒再聯系過自己。
不，那通電話之後……
他，不會是在生氣吧？
蘇眠拿出手機來，手指緩緩摩挲著手機的屏幕，若有所思。
她需要主動聯系他麼？
臨走的時候，他還抱著自己，說什麼，讓自己十分鐘想他一次。
……
如果這個時候，主動聯系了他，是不是就表示了自己其實是在想他呢？
但是…事實上，自己好像是真的，一直都在想他啊。
可，他不是也說了，他自己要每一秒都想她的麼？
要聯系也應該是他主動聯系自己吧。
哎，真煩。
蘇眠從來都不知道，原來和男人相處的時候，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麼？
比拍照抓去畫面感，來得更是讓人頭疼。
「蘇老師？蘇老師……」小陳就坐在她對面，大概是見她神色恍惚的樣子，還以為是在想著工作上的事，「蘇老師，我們明天就走麼？這次你準備和杰森先生談一談不？」
蘇眠這才回過神來，放下手機。
「暫時不談了，回去先把國內的工作都處理掉。」
小陳「哦」了一聲，大概是有些失望。
本來嘛，她們這些小攝影師，名號都排不上的，國內有的是一線大腕的攝影師。
最好的資源，都是讓他們佔據著。
這次她也見到了，馮媛，孫初夏，這些人。
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助手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出頭日。
蘇眠之前想要聯系上杰森的時候，這個小助手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，因為蘇眠以前是在紐約工作的，對那些國外的設計師肯定是很有了解。
要是蘇眠真的搭上這條線，到時候自己也是做了順風車。
……
看來，蘇眠也不過如此，真的到了這種大場面，她應該也是不如馮媛那樣的一姐吧？
不過這些，小陳心里想著，蘇眠自然是不知道的。
她吃得差不多了，「小陳，你等一下就自己安排時間，明天我們一起出發去機場。」
「好的，蘇老師。」
蘇眠回了酒店的房間，思來想去的，最後還是妥協了，給蔣繼深發了一條微信。
她只是告訴了蔣繼深，明天回京市。
她把之前拍的那些照片全部都整理了一下，先是發給了abby
，看著時間差不多了，手機就來了電話。
莊涵不知道是哪來的她的號碼，告訴她說，已經在樓下了，蘇眠換了一套衣服，本來想化個妝，但一想太過刻意了。
索性就這麼直接下樓了。
電梯里，蘇眠還在想著，自己為什麼如此在意莊涵呢？
因為她是這麼多年來，一直在蔣繼深身邊的那個女人吧？
說白了，是因為她心里始終都在意著蔣繼深。
莊涵似乎是挺忙的，蘇眠過去的時候，發現她正在和秘書之類的，低頭說著什麼。
他們說的應該是法語，蘇眠英語可以，法語不太行，所以也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。
莊涵讓秘書帶著文件夾先離開，這才抱歉說︰「不好意思，臨時的一點兒小工作，蘇小姐，請坐。」
蘇眠入座。
「我怕是自己打擾到你工作了。」她客客氣氣道。
莊涵擺擺手︰「沒有沒有，其實我一直都想和蘇小姐好好聊聊的，沒想到這次這麼有緣份，你應該不忙吧？」
「還好。」
「是來參加時裝周的吧？」
「對。」
「對了，繼深應該是在德國，之前也在米蘭，你們沒在一起麼？」莊涵忽然問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