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星辰上車的時候,看到蔣繼深,坐在後車座。
男人穿著灰色的襯衣,黑色的西褲,冷淡無比,一手手肘靠在車窗口,修長的指間夾著燃了半截的煙。
听到有人打開了車門的聲音,他卻依舊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。
陸星辰本來是一肚子的火氣。
她覺得蔣繼深一點兒都不重視自己,要見自己,為什麼不打電話?
發個短信也好啊。
讓保鏢來堵自己。
可這會兒,陸星辰看著男人英俊的側臉,線條都是極其完美的。
他冷漠得很,眉宇間都是那種對世間萬物都不會上心的寡淡,卻是讓自己無比迷戀。
陸星辰一顆心忍不住跳起來。
每一次靠近他,她是真的,都無法克制,對他那些快要溢出來的愛。
「繼深。」
陸星辰彎腰坐進車子里。
後車座很大,蔣繼深就坐在最左邊的位置,陸星辰考慮到他很是不喜歡旁人的接觸,所以這個時候,也沒壯著膽子靠得太近,「你找我有事?」
頓了頓,又有些委屈說︰「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?而且我之前…給你發的消息,你也沒回……」
「是你做的?」
話音未落,蔣繼深就已是直接打斷。
仿佛是疑問的口吻,但陸星辰心頭咯 一下,卻是听出來肯定的味道,只等著自己乖乖承認。
她當然不可能承認,「…繼深,你,你在說什麼呀?什麼我做的?」
蔣繼深撢了撢煙灰,隨後舉著那半截煙,送到唇邊,緩緩吸了一口,這才用眼尾的余光掃了一眼邊上坐著的陸星辰。
他眸色深沉,里面卻是一片冰涼。
陸星辰其實很怕蔣繼深這種眼神,他的手段,自己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的。
大哥說他冷酷無情,沒有心。
陸星辰是承認的。
這男人當年在國外打天下的時候,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殺伐決斷,她又不是不知道。
可就是這樣,她才愛。
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蔣繼深。
「我只問你一次,承認與否看你自己。」他語氣還是淡淡的。
可陸星辰听出他的不耐煩了。
想到了那個被警方抓住了的男人,她心里大概也知道,來不及了。
她咬著唇,眼眶已經是紅了,語氣格外委屈,「…是,我只是,只是……對不起,我一時鬼迷心竅了,我也是…看不慣,陸嘉茵到底是我的妹妹,我……」
「你確定你是因為陸嘉茵?」
「繼深,你覺得我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麼?」陸星辰開始拿出殺手 ,「我當年,不要命也要救你,我不是那種致人死地的人,你相信我,我真的只是……一時鬼迷心竅,我其實當時就後悔了。」
蔣繼深一言不發。
陸星辰開始哭起來了,「我知道你肯定怪我,但她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啊,繼深,我以後都不會了,你原諒我……」
「陸小姐。」
蔣繼深開口,聲音冰冷,「因為她沒事,所以,我就當是把人情還你了。」
陸星辰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里,不敢置信抬起頭來,看著蔣繼深。
然而男人,卻是連個余光都不再給她。
他眉宇間還有了幾分不耐煩,「如果仔細算,應該也不是第一次。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,你救過我?行,我蔣繼深欠你的,現在開始,算兩清了。你可以走了。」
「繼深……」
「不要讓我找外面的人把你請下車。」
陸星辰,「……」
蔣繼深似乎是一絲耐心都不見,陸星辰還坐在邊上,眼淚汪汪看著他。
大概是覺得他真的無情到了極點。
這麼多年了,自己追著他跑這麼多年了,她到底是哪不好了?
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?
陸星辰情緒崩潰,「…蔣繼深,你沒心!」
蔣繼深捏碎了煙蒂,車廂空氣里有著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,俗不可耐。
他有些坐不住,索性直接下車。
隨手就把煙蒂仍在了路邊的垃圾桶里。
陸星辰自然也是跟著下車,卻還是不甘心的樣子。
他見蔣繼深拿出手機來,交代了幾句什麼,不一會兒就有別的車子開過來。
隨後就見他伸手扯了扯襯衣的領口,坐上車子的時候,他才想到了什麼,側頭看了一眼陸星辰,低聲說︰「事實如何,我心里有數,到此為止,我不會把你怎麼樣,如果還有下次,你跪下來都沒用。」
……
那豪車,揚長而去。
陸星辰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。
以前繼深也不會這樣對自己的。
他雖然是冷了點,但他不見得對自己都是這樣狠心。
她捏緊了身側的雙手,修剪完美的指甲,幾乎是要嵌進掌心肉里去。
她不甘心!
都是因為那個蘇眠麼?
對,都是因為那個蘇眠啊!
他現在對自己說的,做的,都是因為那個蘇眠!
蘇眠,我一定不會就這樣算了的。
我陸星辰得不到的,你也別想得到!
蘇眠打了個噴嚏。
伸手揉了揉鼻子,電話那邊的abby頓了頓,問︰「怎麼,感冒了?」
「可能吧。」
蘇眠問︰「調查到了?」
「唔。」abby說︰「也不是多難,她雖然去攝影棚時間不長,不過不是什麼身份背景特殊的人,有一個弟弟,好像是身體不太好,常年住醫院,家里父母早年車禍去世了,她大學都是拿著助學金和獎學金這些,熬過來的。估計也是為了錢吧。怎麼樣?需要直接開除掉麼?」
蘇眠沒回答,只是問︰「那她今天還正常去攝影棚了?」
abby︰「對,哎,這姑娘倒也是奇怪,一點都不心虛害怕,我還特地問了,就說是在上班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
「你自己處理?」
「嗯。」
「那行,這種事,也輪不到我來操心,不過我告訴你啊,估計我不操心,有人會操心,你的那個好哥哥,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。你知道企圖佔你便宜的那個男人是誰麼?」
「誰?」
「也是圈子里的,季興川的死對頭,叫韓束。」
蘇眠咬著唇,沒追著問別的,心里卻是記下了。
她想到了什麼,才問︰「時裝周快要開始了,我們這邊過去的名單有麼?可以給我一個不?我想過去一趟。」
以前蘇眠是在國外有了一定的基礎,時裝周什麼的,都是自己親自過去的。
但現在剛回國,攝影圈也不是只有她一個,也未必是會輪得到自己。
她想暫時離開一下京市。
雖然是說有點兒逃避的意思,但蘇音琳那邊,蘇眠的確是,暫時不太想面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