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眠有些詫異。
蔣繼深這家伙,怎麼也來了?
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出現,她不知道為什麼,內心深處還有著幾分難以言喻的尷尬窘迫。
他們三個人之間那點過去的事,難以啟齒,她都覺得很丟人,竟也是下意識不想讓蔣繼深知道。
然而男人卻已是信步朝自己走來,幽幽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臉上不過幾十秒,很快就平靜移開,蘇眠卻分明是從那眼神之中,體會出了一點兒的不一樣來。
他好像是有些不開心?
這種不開心,類似于,自己被人欺負了,竟還不知道反抗的恨鐵不成鋼?
蘇眠立刻就打住了自己的腦補。
想太多了吧?
蔣繼深應該也就是正好湊巧听到了。
蔣繼深不是一個人來的,他身後跟著秘書,這會兒稍稍彎腰,拉過了一旁的凳子,直接放在了蔣繼深的身後,男人修長的手指利落地解開了西裝的扣子,隨後坐下來。
這會兒,偌大的化妝間不過就是多了兩個人,空氣似乎是更為稀薄壓抑。
蔣繼深卻是姿態最為愜意的那個人,他抬起眼簾,掃了一眼剛剛耀武揚威的陸嘉茵,最後視線重新落在了蘇眠的臉上,沉聲問道︰「怎麼?不說話了?你們可以繼續。」
蘇眠心想著,你這是準備看好戲?
季興川卻是有些詫異,他不認為,這種小小的拍攝,還能讓蔣繼深親自過來。
這麼湊巧,要麼就是他一早就準備過來了,要麼就是有人告訴了他什麼。
總之絕對不會是因為拍攝過來,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,是因為蘇眠!
如果說女人有第六感,那麼男人看男人的時候,那直覺,同樣也是準得可怕。
蔣繼深對蘇眠?
季興川又回想了一下,之前的一些畫面。
他其實在星耀已經有兩年了,見過蔣繼深的次數,根本就是寥寥無幾。
蔣繼深不一樣,他是資本家,是大鱷,是操控他們這些娛樂圈里的小角色的大佬。
所以,季興川也听說過,哪個女明星想要靠近他,恨不得都是讓他打入冷宮,直接雪藏的。
據說蔣繼深這人,有著很嚴重的潔癖,不喜歡和人接觸。
前幾年是在美國,但其實一直都是在國外治療這個毛病。
以前他還有一點兒的社交恐懼癥。
現在看來,他倒是挺正常的。
陸嘉茵顯然是比季興川都要吃驚,她堂姐一直都很喜歡這個男人,可他竟然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?
他和蘇眠…半路兄妹而已,他還會幫蘇眠不成?
陸嘉茵冷靜了一下,上前打招呼,「蔣先生。」她其實本來都想叫一聲哥哥,不過礙于這麼多人面前,到時候蔣繼深不給面子,她會直接被打臉,還是學乖了,「我是嘉茵,星辰是我的堂姐,我們之前見過的,我……」
「你準備跟我認親?」蔣繼深一手搭在凳子的扶手處,說他有潔癖,現在倒也一切正常,長指隨意敲著扶手的邊緣,無聲,卻是給人更大的壓迫性。
陸嘉茵臉色果然是變了變,「不是…我只是……」
「只是什麼?跟我面前倒結巴了,你剛剛不是挺囂張的?」
蔣繼深嗤笑一聲,「現在跟我說陸星辰是你堂姐是為了告訴我什麼?那你知道蘇眠是什麼人嗎?」
蘇眠一直都知道,其實蔣繼深嘴很毒。
外面的人覺得他沉默寡言,態度始終都是冷漠疏遠那種,只是因為他懶得開口而已。
而和自己交鋒那麼多次,蘇眠無比清楚,這男人要麼就是懶得開口,如果他要譏諷你,你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。
陸嘉茵臉色已是不能用勉強來形容了。
簡直就是慘白慘白的,邊上的助手更是大氣不敢出,這位可是蔣氏的總裁,手里握著多少的資源?
雖然嘉茵姐不是星耀傳媒的,但其實嘉茵姐的合約快到期了,她之前有意思想去星耀的。
要把這大老板得罪了,別說是在別的公司了,以後娛樂圈也不好混。
她想著陸嘉茵多好面子,趕緊上前想著要道歉︰「蔣少爺,真的對不起,其實剛剛我們不是……」
「你哪位?」蔣繼深打斷了小助手的話,眼角余光都沒給對方一個,「阿貓阿狗都跑來跟我說話,自己多少分量,掂量過沒有?」
助手,「……」
陸嘉茵可不笨,算是看出來了,蔣繼深是來給蘇眠撐腰的。
搞笑。
蘇眠倒還真是好本事,回國不到幾天時間而已,蔣繼深的大腿是牢牢抱住了。
她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,咽下了自以為的委屈,笑著說︰「蔣先生,是我不好,我和蘇眠以前有點兒恩怨,不過…都過去了,以後我們會好好相處的,今天也是我不對,我可以晚點拍,讓蘇眠先拍。」
蔣繼深眸光沉沉看了一眼陸嘉茵。
大概是這個時候才看到,她的臉,竟是和蘇眠有六七分的神似。
她們以前有什麼「恩怨」的,自己倒真是不清楚。
但這兩張臉,卻是讓蔣繼深看著很不舒服了。
他皺眉,卻也沒多說什麼,空氣一片寂靜,幾個人都是不開口,蔣繼深片刻之後才說︰「你們都出去,15分鐘之後開始拍攝,都去準備,蘇眠,你留下。」
蘇眠,「……」
季興川,「……」
陸嘉茵是巴不得可以走,不過這口氣,她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。
她臨走的時候,狠狠剜了一眼蘇眠,帶著助手先走了。
陸嘉茵走了,季興川還沒動靜。
蔣繼深本來就看他不爽,「還不走?」
季興川想了想,不怕死說︰「蘇攝影師應該和我對照一下拍攝的細節。」
蔣繼深自然是听得出來那潛台詞,他冷笑,「有的是時間,你,出去。」
蔣繼深的秘書拿出手機來,給季興川的經紀人去了消息。
不過幾十秒時間,經紀人就風風火火趕緊來了,拉著一臉郁悶的季興川就離開了化妝間。
最後化妝間就剩下了蔣繼深和蘇眠。
蘇眠想了想,說︰「剛剛謝謝你。」
「你說什麼?」蔣繼深交換了一下疊著的長腿,這會兒就已是忍耐到了極限
坐著的凳子不舒服,手踫過的地方很髒,空氣也是不干淨的,他想要靠近她一些。
男人眯起眸子,「我沒听清楚,你過來說給我听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