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眠真是騎虎難下。
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，蔣繼深就坐在會議桌的正上方，和自己有一定的距離。
他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，一手隨意擱在桌面上。
不知什麼時候，把襯衣的袖口卷起了一些。
小臂的肌膚是健康的顏色，在燈光的照射之下，卻好像是顯得格外的白。
蘇眠忽然就想到了，之前自己看到了幾乎赤|luo的男人。
也有些不受控制想到了，他們那一晚上，他也是用這雙手……
打住打住。
她發現自己太會胡思亂想了。
但實在沒有什麼談判桌的經驗，也知道abby就是想要讓自己說幾句好話而已，她只能是硬著頭皮開口︰「我以後一定會拍好作品，蔣總名下的星耀傳媒，有很多藝人，我覺得可塑性很強的，到時候我可以和abby姐策劃一個活動，讓他大眾看到他們的閃光點。」
蔣繼深抬起眼簾，視線直直逼向蘇眠，「星耀的藝人有不少，蘇小姐想拍誰？」
蘇眠一楞，她談判沒任何的經驗技巧，但她卻是可以听出來，蔣繼深這話里帶了話，是什麼意思。
他是在跟自己暗示，自己和季興川的關系？
蘇眠咬著唇，下意識就說︰「不是我想拍誰，只是這樣一說。蔣總，星耀很多藝人在圈子里已經是站穩了根基，我不過就是，錦上添花。」
「攝影師」
蔣繼深食指敲了一下桌面，要笑不笑，「你在國外也算是小有名氣，但在國內的話，其實沒什麼知名度。相反，你只要是和蔣氏掛鉤了，到時候星耀的藝人讓你拍一拍，你就可以火速上位，打開你的知名度，蘇小姐認為呢？」
蘇眠心里很是不服氣。
她在國外是小有名氣，沒錯，在國內的確不算是有什麼知名度。
但她是攝影師，又不是靠炒作緋聞的，她有能耐，有實力，還怕打不開知名度嗎？
蔣繼深分明就是故意在貶低自己。
蘇眠看著柔軟，但骨子里卻是倔強不肯服輸的那種人。
蔣繼深的話，讓她心里很是不爽，擰起秀眉，就說︰「我認為蔣總作為一個追逐利益的商人而言，這話一點都不錯，如果老板看不到我的閃光點，的確是沒必要談合作的百分比應該如何來分配。不如蔣總和我打個賭吧。」
蔣繼深挑眉，「哦？蘇小姐想賭博？」
蘇眠有些無語，「蔣總，我只是想和你打個賭，不是賭錢。」
蔣繼深似笑非笑，卻也不再接話，示意蘇眠繼續說。
蘇眠沉吟片刻，看了一眼abby。
這才發現，abby根本就是一連看好戲的樣子，完全沒要打圓場的意思。
她心頭微微一驚，怎麼有種，跳入火坑的感覺？
不過現在箭在弦上，她沒不得不發。
「我可以馬上安排工作，給蔣總旗下星耀的藝人拍照片，到時候按照正常的流程走，看一下大眾的反饋，蔣總再考慮合作的事，怎麼樣？」
蔣繼深看著她︰「你對自己很有自信？」
蘇眠，「我剛剛說了，很多時候，的確應該是靠實力說話的，不然蔣總心里也不服，不是嗎？」
蔣繼深笑一笑，「本來我和你們總部就已經確定了合同的走向，但你想過沒有？如果到時候你的拍攝風格不能讓國內的觀眾買賬，你可能還會讓原本訂好的合同都不能走下去。」
蘇眠垂下眼簾。
會議室一時，都是沉默。
蔣繼深的手指，一下接著一下，細微的聲響，像是一下一下敲在了蘇眠的心尖上。
其實蘇眠也是有些沖動，但再想一想，又覺得不後悔。
大不了一切從頭開始，但她從來都不會輕易認輸。
她抿著唇，下意識捏緊了自己放在桌上的雙手，顯然已經是做出了決定。
蔣繼深看著她，同樣是將她所有的細微表情都盡收眼底。
他之前對她的印象就是，一個軟綿綿的小女人。
味道不錯。
讓人有幾分食髓知味的意思。
不過就算是蔣繼深不想去承認，也必須是要承認，他們中間，的確是橫著一道鴻溝。
所以他沒想過太過刻意去招她。
有時候，倒有些情不自禁。
之前坐在車子里，看到她拿著相機的時候，是一種怎麼樣的光彩照人。
蔣繼深一顆心酸脹著，竟是有些酥麻。
忽然就很想知道，她工作的時候，是否比自己腦海里已經存在的那個印象，還要迷人？
她背著相機的樣子，她看著自己相機里照片的樣子，總帶給自己一種很是陌生卻又無法抗拒的情愫。
蔣繼深的世界，從來不存在，自己得不到的。
「我既然說了，就會一律承擔。」蘇眠忽然開口。
還是那樣軟糯的聲音，每一個字里，卻分明是透出一種溫柔的堅定。
這大概是叫做自信的魅力。
蔣繼深眸光流轉，「蘇小姐如何承擔？知道這個合作價值多少麼？」他言辭透出幾分涼薄︰「蘇小姐到時候可不要哭鼻子，我哪怕是你名義上的哥哥，不過我們，畢竟不熟，如果真的打賭了，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。」
蘇眠忽然就站起身來，一字一句道︰「蔣總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輸？現在說太多沒用，拭目以待吧，不過我也有要求，到時候如果贏的是我，合約提高的是兩個百分點，並且，合作後，星耀所有的資源，都應該和我們共享，以後藝人的拍攝，我都可以跟進。」
「蘇小姐胃口很大。」
「胃口不大，也不敢和蔣總打賭。」
蔣繼深彎唇︰「那倒是，你胃口再大的樣子，我也見過。」
蘇眠，「……」
從會客室出來的時候，蘇眠還有些恍恍惚惚的。
剛剛在里面，面對蔣繼深那種勢在必得，這會兒早就已經蕩然無存。
她終于是開始後怕起來了。
這萬一真要是輸了，到時候就真的……
「abby姐，你剛怎麼不攔著我？」
蘇眠站在電梯口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，直跺腳︰「哎呀，太沖動了，萬一輸了，就完蛋了，你竟然由著我胡鬧？」
abby卻說︰「不會輸，我相信你的能力，不過你準備拍誰？」
蘇眠剛要說話。
身後就橫過來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，直接摁下了電梯的開門鍵上。
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。
蘇眠朝著邊上避開了一些。
abby已是笑著打招呼，「蔣總，這麼早就下班麼？」
蔣繼深只點了點頭，視線落在了蘇眠還有些泛紅的臉蛋上面，他眸色暗沉了幾分，不動聲色︰「回蔣家，坐我的車。」
蘇眠，「不用……」
蔣繼深，「順便說一下，你這次要拍的藝人是誰。」
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