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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,魏銘從未見過葉蘭蕙,今生,葉蘭蕙卻站在他眼前。

沈攀是頭狼,這位葉大小姐,只怕只是一只羊。

魏銘暗暗搖頭,琢磨了一番,道︰「女子讀書原是應有之意。這世上並非只有男人,多一個人讀書,不論是男子還是女子,世道便能變得更好一些。只是女子多困于後宅,讀書進學艱難得多。」

他嘆了一氣。

葉蘭蕙卻兩眼放光地望著他,「魏生,你果然不同常人!」

魏銘聞言苦笑,又听她道︰「不過沈師兄和你想得一樣,我還真沒想到。之前沈師兄每每同我講話,總說些吃食、繡花、金玉、脂粉這樣的事,我還以為他對我讀書頗有微辭,沒想到他也是這般想呢!恐怕他是不曉得我嗜書如命,所以常用那些小玩意同我敘閑。」

葉蘭蕙面露欣喜,魏銘從旁看著,暗覺不好。

沈攀哪里是真的如此作想,沈攀那是為了投葉家所好,又經了他這一言的「點撥」,這才急不可耐地跑到葉勇曲面前說了這話。

看來沈攀是說動葉勇曲了,葉勇曲能把這話又原原本本傳給葉蘭蕙,只怕也是想討葉蘭蕙一個點頭。

這樣一來,沈攀又可以如同前世一樣,將葉蘭蕙順當娶到手。

但娶到之後呢?

魏銘看看葉蘭蕙,又看向整片竹院。

事情又如前世一樣發展。

「以我所見,人所言未必如他所做。」魏銘開了口。

葉蘭蕙正想著嫁給了沈攀會如何︰夏日兩人在荷花池旁念詩,冬天圍著火爐作文,下雨天听著雨打芭蕉作畫,晴空萬里時登高與友會談她一時間想了這許多,忽的听魏銘說了這一句,這些美景一樣浮在眼前的幻想,忽的一滯。

「魏生,你說什麼?」她歪著頭看著魏銘。

她這模樣,倒是同一個人十分像

魏銘心軟了一時,再一想,這是葉蘭蕙的終身大事,縱使不能徹底挽回,至少也該讓她看清再做選擇。

他沉了口氣,「葉小姐說之前總覺沈生不喜你讀書,每每以不相關之事與你交談,我想,或許沈生確實如此想吧。」

「怎麼會?」葉蘭蕙莫名,「他不是說了,支持女子讀書進學嗎?或許他只是誤以為我會喜歡那些?」

魏銘搖了搖頭,認真地看向葉蘭蕙,「人所說和所做未必相同,葉小姐再分辨分辨吧。」

交淺言深。

魏銘不好再多言,朝著葉蘭蕙笑了笑,「鄔生叫我還有些事,告辭了。」

他說完,轉頭離了去。

葉蘭蕙莫名又震驚,立在牆下的陰影里,擰眉看著魏銘回去了院子。

直到有人走到了她身邊,她才回過了神。

「葉大小姐。」

葉蘭蕙朝來人點頭,「孟生。」

言罷,快步離開了去。

孟中亭看了看葉蘭蕙,又轉頭看了看魏銘離開的方向。

又過了幾日,已經到三月底。竹院將迎來又一次沐休。

孟中亭在山下儀真城里租了一個小院,專門用來做休憩的用途,像不能帶上山來的小廝松煙,車夫廚娘等人,都留在小院里。

他這幾日,腳傷好了許多,但是松煙還是不放心他,讓車夫駕了車上山來接。孟中亭問了魏銘和鄔梨,可要一同乘車下山,鄔梨躍躍欲試,被魏銘攔了下來。

「你還是減一減身上的肉吧!」

鄔梨鄔梨,儼然是一個梨形的男人了,不僅如此,發際線也日漸後移,他才二十歲!

魏銘實在看不下去,勒令他必須要有個年輕人的模樣。

魏大人上一世活到四十多歲,也沒有似他一般大月復便便,頭頂稀疏,可見鄔梨有多不修邊幅!

年輕的時候不注意身體,到了一大把年紀後悔莫及。

魏銘板了臉,鄔梨只能抽了抽鼻子,孟中亭見狀,好笑不已,先行下山去了。

他這些日子與魏銘同住一院之中,從前童子試沒能得了案首的那點不甘,完全消散了去。

相反,他倒是覺得輸給魏銘,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。

畢竟是魏銘!

孟中亭坐在馬車里的時候,還在想近來跟在魏銘身邊,听到他與旁人論的文章,一路搖搖晃晃到了山下,進了城里,街市上的酒香和熱鬧喧囂傳進車里,他才回過神。

松煙笑道︰「六爺越發好學了!等到鄉試,肯定考個解元回來!」

孟中亭不許松煙再說這話,「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路漫漫矣!」

松煙撓撓頭,似懂非懂的。

孟中亭也不與他多說,掀開車簾瞧了一眼外面,趕忙高聲問車夫︰「大槐樹下五景釀的攤子過了嗎?」

車夫連道︰「六爺,咱們回小院,不走那條路,人太多。」

「還是拐個道,去大槐樹前看看。」

車夫應好,「六爺坐穩。」

說著,掉頭往大槐樹去了。

松煙小心瞧了一眼自家六爺,見他臉上露出了松快的神情,嘴角還噙了一抹淡淡的笑,松煙不由地想到了上次在馬車里看到的那一幕。

六爺不會對那個小丫頭,上心了吧?

他只這麼想了一下,又趕緊搖了頭。

崔小丫才十歲呢,六爺也就十三,六爺肯定是覺得她好玩,同她在一處放松,才找她玩的!

畢竟竹院的學業太緊了,連家中夫人都囑咐他,時常帶著六爺出去散散心。

松煙這麼一想的空檔,馬車就停了下來,車夫在外喊道︰「六爺,大槐樹到了!嘿!崔姑娘正同人說話呢!」

孟中亭撩了簾子看過去,果見崔稚站在一個條凳上,四周全是條凳,坐滿了人,她一個人手舞足蹈地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
若是摔下來可怎麼得了?!

孟中亭只看她那動作,就覺得頭疼,好在有段萬全在旁替她扶著凳子,他這才放心一些。

大槐樹下人滿為患,孟中亭擠不過去,只好讓松煙過去,等到崔稚說完了,叫她過來歇一歇。然後又叫了車夫去最近的茶棚要一杯羅漢果茶來,「調些蜂蜜!」

車夫趕忙去了,回來的時候,正好同歇了口氣的崔稚遇上。

孟中亭接過茶水,塞到崔稚手里,「怎麼說了這麼長時間?嗓子累壞了吧?」

崔稚掀開茶盅蓋子,一聞這茶噴噴香,嘻嘻笑起來,「沒事,我耐造著呢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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