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日之後,秦國西北部,靠近燕國的寧州城,這是從都城離開之後,第一次在城里面休息,最大的原因不外乎是他們和鐘珂踫了面。
客棧三樓的房間內,這是最為清靜的地方,不會有其他的客人上來打擾。
佟冉的手里捏著一張紙條,看完後就被她用燭火燒了,何曾想過自己這樣任人擺布,本來逃月兌了一個牢籠,卻是又進了另一個牢籠里面。
身上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,只是根本不能是用功力,不然的話,這里也關不住她,怕是鐘珂也明白這個,所以才會給他們服用了閉功丸。
門「吱呀」一聲被人推開,她轉頭看過去是灼華。
「主子,吃點東西吧!」
「我還不餓,走吧我們去見見三皇子吧,一個人總是感覺有些無聊。」佟冉淡淡的開口,然後就邁著步伐從里面房間里面出去了,灼華只好把手里的飯菜放在桌子上,跟著她出去。
都到了這個時候了,主子竟然還有心思在這里開玩笑,也不知道她樂觀的心態是怎麼表現出來的。
鐘珂的房間離佟冉的還有一段距離,從她的房間里出來,還需要向左拐彎。
敲了敲門,是青桑來開的門,見到她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的,「佟姑娘?」
「怎麼了,很驚訝嗎?」她莞爾一笑,然後避過他就看到了坐在那里正在用膳的鐘珂。
她邁步走進去,淡淡的看了一眼他的飯菜,打趣的開口,「三皇子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,不如由我陪著你喝兩杯如何?」
「好啊,難道你有這個興致。」鐘珂挑眉一笑,身後指了指他的對面,示意她可以坐下。
「身上的傷好些了嗎?」
「托您的福,好多了。」
鐘珂笑笑,知道佟冉現在對他多有芥蒂,可是他也沒有辦法,因為她對他來說太重要了,施玦清可以要了她的命,但是他卻只會讓她好好的活下去。
「佟冉,別對我這麼有偏見,我是在救你。」鐘珂看著她,真誠的開口。
而佟冉也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道︰「我知道啊,本來就是你救了我。」
鐘珂搖了搖頭長嘆一聲,雖然她是這樣說的,可是他知道她還是在怪他,他們之前的救命情分早已經撇清了,所以她也不會說那些沒用的話,她總是這麼清楚明白。
「听說施玦清一直派人跟著我,想必是要找到你的藏身之處,只可惜那些人被我解決了。」
「哦∼是嗎?你倒是很自信。」佟冉一邊吃著飯菜,一邊對著他說道,其實心里卻是清楚的明白,鐘珂永遠也不會想到施玦清的城府有多深。
被他解決的那些人,不過是他故意設的局,這樣鐘珂就會放松警惕,從而施玦清的人就會更加容易的深入了。
一杯酒下肚,佟冉手中握著酒杯,瑤瑤晃晃,然後看著鐘珂挑眉一笑道︰「三皇子把我帶在身邊,一定是想要干些什麼的吧!」她就不信他只是單純的綁著她到燕國,那可真是有些大費周章了。
見她提起來,鐘珂也不在乎瞞不瞞她,于是道︰「你想知道施玦清有多在乎你嗎?」
佟冉眯起雙眼,有些不解其意,可她還是開口回答︰「不想知道。」
「可是我想知道。」鐘珂粲然一笑,談笑間卻是神采飛揚,然他整個人都看起來更俊美了一些,不過,更重要的是,可以看到他眼神中流露的光彩,好像是已經看到了結果。
「那你想要怎麼證明?」
「很簡單,他死!」
佟冉握著酒杯的手一緊,然後抬眸看著鐘珂,饒有興趣的開口道︰「有趣,如此我也很像知道他會怎麼做呢!」
是的,她很想知道施玦清會怎麼做,不過她也同鐘珂一樣,清楚結果是什麼。
有些期待不過是希望會有轉機,不過她卻是明白,像施玦清那樣的人,活著才是最重要的,不然他為何會苟延殘喘到現在。
他心有仇恨、胸有大志,豈會輕易的為了別人丟了自己的性命。
「主子,早些睡吧,明早還要趕路。」夜深人靜,佟冉站在窗戶邊,看著滿天繁星,雖然很美,她卻沒有好的心情去看這些。
「回來了,他出發了嗎?」佟冉淡淡的開口。
灼華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,于是點了點頭,「嗯,已經在來的路上了。」
佟冉輕呲一聲,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,「他離開了,都城的事情怎麼辦?」來了又能怎樣,又不會真的可以保她平安離開,何必呢!
「主子,他來了不好嗎?至少可以證明他還是有些在乎你的,更何況,你應該明白他的實力,就算來這里,他也可以運籌帷幄。」
佟冉听後只是淺淺一笑,沒有說話,當你有了一些希望,甚至是期待的時候,最後的結果得到的卻是失望,那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可以熬得過去。
從前她不懂什麼叫心痛,因為在大學期間,她總是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的,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逗比女漢子,而今,她都找不回當初的自己了。
「芷晴怎麼樣了?」
「听泠羽說已經好了很多了,說不定過些日子就可以動身趕過來了。」
佟冉卻是搖了搖頭,「不用了,告訴泠羽,讓她們先去翎國附近。」
「去翎國?」開口反問的不是灼華,而是推開門進來的人。
灼華有些吃驚,現在沒有了內力,連有沒有過來都不知道,他看了一眼佟冉,想看她是什麼樣的神色。
不過佟冉的神色很正常,就算剛剛的談話被他听到了,也沒什麼,反正都不是些重要的事情。
「三皇子原來也喜歡偷听人說話。」
鐘珂讓身後的人端了火盆進來,放在了她的房間里,「天氣漸漸的寒冷起來,你身子不好,我讓人給你拿了火盆來。」
「三皇子有心了。」
「剛剛听你說要去翎國?去哪里做什麼?」鐘珂的手不自覺的收緊,心里也是猛地跳動了一下。
佟冉把他的變化看在眼里,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,可她還是道︰「我倒是想去,只不過被三皇子這樣囚禁著,我那里有機會啊!」
「我沒有……」鐘珂想要反駁一句,可是看著佟冉冷笑的臉龐,卻是說不出話來,現在他這樣對她,無異于是囚禁。
「我累了,三皇子還是請回吧!」
怪不得佟冉會離開太子府,原來她一直想要去的地方是翎國,要是他的事情結束之後,他願意陪著她去一趟。
——
「這天下恐怕要大變了。」秦國都城外,看著漸行漸遠的隊伍,施玦逸的心中劃過了一絲無奈。
無櫟把手里拿著的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,「主子,太子和你說什麼了。」
「讓我盯著桓王和其他人。」其實他明白施玦清的意思,父皇現在開始慢慢倚重他了,而危險也會隨之而來,局勢變化很快,又有些捉模不定,所以他要處處小心了。
不過對于施玦清的勸告,他還是有些意外。
「主子,我們回去吧,不然該讓人懷疑了。」無櫟提醒的開口,太子是稱太子妃下落不明,難言悲傷之情為理由,決定閉門謝客,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悄悄的離開了都城。
施玦逸點了點頭,于是翻身上馬向著都城而去。
在回去的路上與倆個一同騎馬的人擦肩而過,其中一女子看著他的時候還淺淺一笑,然後才轉頭離開。
施玦逸回頭看著,總感覺這兩個人與普通人不一樣,可是那里不一樣,又說不上來。
「你從來不會對人笑的,如今卻是對著祁王笑了,讓我很是費解。」騎馬的男子平淡的開口,而他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。
女子已經恢復了清冷的樣子,看著前方道︰「因為他是唯一對主子好的人。」
「主子?」洛棋看了她一眼,對著稱呼倒是很新奇。
「難道不是嗎?你覺得我該如何稱呼。」
「你是對的。」想都沒想,洛棋就給出了這樣的結論,他們不能明說,只能換個說法。
女子望著前方,回想著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時候,只怪那時候自己太笨,竟然沒有發現她的身份。
「你我在外隱藏多年、奔波多年,卻是沒想到,幾次都與主子錯過了,是我們太笨了嗎?」
「呵呵∼」洛棋淡淡的抿了抿唇,「我和她相識多年,換是沒能發現,有時候,不是我們太笨,而這是天意。」
女子點了點頭,「如今天下的時局,正應了鉛華那句話‘天下將亂之時,就是她現身之時’。」
洛棋沒有說話,他們急于找到她不就是不想她被人利用嗎?如今,這天下怎能心系她一人之身。
見他不再開口,女子又問道︰「為何不直接去找鐘珂,見到了主子,你自是有辦法救她離開的。」
「事情不會有這麼容易的,更可況僅憑你我二人可能嗎?」洛棋呲笑一聲,他們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地方,什麼辦法都不好使了。
「我只是隨便問問,更可況我也想知道秦國太子會怎麼做,他會不會拿自己的命來換主子的命。」
洛棋嘲諷一笑,施玦清怎麼會救她,他恐怕只是想著如何要了她的命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