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兩個人拿起酒杯,看著彼此的時候,佟冉突然就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,怎麼現在這麼婆婆媽媽的,還喝什麼叫杯酒,又沒什麼用。
于是她只是和施玦清的酒杯踫了踫,自己仰頭,把一杯酒灌了下去。
這酒度數不是很高,所以她還接受得了,喝完之後又繼續吃東西,誰讓她已經餓了一整天了。
施玦清看了她這個樣子,淡淡一笑,「這是叫杯酒嗎?」
佟冉抬頭,看著還愣著的他,「那個,叫杯酒太矯情了,沒必要了。」
施玦清眼里泛著笑意,看著完全不在意的佟冉,想著她不管什麼時候,都是那樣的與眾不同。
「可是本太子覺得很有必要。」施玦清挑了挑眉,又繼續給她到了一杯酒,「我們從新來吧。」
佟冉愣了愣,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堅持,于是也不再扭捏,端起酒杯就和他的手臂交織在一起,把酒杯送到了自己的口中。
施玦清一直看著她,這樣近的距離都可以看得清她臉上的任何細微的東西。
見她閉著眼楮把酒喝了,而他嘴角一勾,也跟著把酒喝到了嘴里。
就在佟冉把手抽了回去的時候,突然房門被推開了,她收到了驚嚇,身體猛地前傾,手慣性的扶住了施玦清的身體,自己的前半身已經趴在了他的身上。
「啪啪啪」有人的鼓掌聲想起,「嘖嘖嘖,我什麼都沒看見。」
佟冉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,還對著施玦清說了一句「對不起」。
然後坐正了身體,眼色含冰的看向那個嚇到自己的人。
不是說人都離開了嗎?怎麼還有人在,而且為首的那個公子哥,還一臉看戲的表情。
「眼又沒瞎,怎麼會看不見。」佟冉沒好氣的開口,也幸好她和施玦清不會有什麼的,要是真的做了什麼,不還都被他們听到了。
「呃……」何明錫被噎了一下,訕訕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,「我們這不是在鬧洞房嘛!」
佟冉看了一眼施玦清,然後又看向那個人,雖然不知道他是誰,但是他一定和施玦清的關系很好,不然怎麼能來參加婚禮,並且這麼晚了還在太子府,在他的面前也這麼放肆。
「都不會洞房,那里的鬧洞房,別說這些讓我和太子爺尷尬了,都快回去洗洗睡吧!」佟冉白了他們一眼,他們又不知不知道,一個和親的公主,和太子也是第二次見面。
她可不會像這里的女子一樣,只要嫁了人,不管對方高矮胖瘦,也不管對方是正值年華,還是暮年老者,都可以滾床單,她才不要呢!
見她一臉正色,還真的沒有考慮哪些,施玦清微微蹙起了眉。
先不說她不在意,就說她能這麼面不改色的說出來,就讓他有些吃驚,不過一想她所有的表現都是不正常的,也就沒那麼驚訝了。
雖說他也沒想著和她洞房,但是被一個女子,尤其是和自己剛成親的女子拒絕,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。
「這麼晚了,你們都回去吧!」施玦清神色未變,可是眼神中卻蘊藏著能量。
何明錫見此,也不敢再次過分,只好帶著身後的一些人退了出去。
房門再次被關上,屋子里也安靜了下來,佟冉伸了伸懶腰,吃飽了喝足了,是時候上床睡覺了,
「太子爺,您今晚不會真的要待在這里吧!」
施玦清輕抬眼皮,看著她淡淡開口,「今日是我們大婚的日子。」
「哦∼」佟冉點了點頭,于是就起身去了床上,施玦清把那些侍女都遣散了下去,現在床上的一些東西,還需要她開收拾,可真是麻煩。
施玦清像是看出了她的無奈,在她的背後開口道︰「我讓她們進來收拾吧!」
「別,不用了,我來就好了。」她可不想什麼都讓人來收拾,她不是那金貴的身子,所以不需要。
可偏偏這時,太子府的管家來了,推門進來在施玦清的耳邊低估了幾句,也不知道說的什麼事。
施玦清听後,眼眸微動,然後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佟冉,「我出去一下。」
佟冉轉頭看他,然後擺了擺手,「去吧去吧!」
佟冉把床鋪收拾好,然後就走到軟榻上睡覺去了,誰知道他還回不回來,看他有病在身,就睡床去,她自己睡在軟榻上就好。
太子府只有前院和佟冉住的這個院子裝扮了紅絲綢,掛了紅燈籠,其他地方則還是向往常一樣。
遠遠看去,還真的看不出這是剛剛舉辦喜事的太子府。
夜深人靜,只有荷花池中還有潺潺的流水聲,給著悶熱的天氣,帶來一絲涼意,也給一些煩躁的人以安定。
「小馬,我剛剛、我剛剛都看到了。」荷花池邊,站著一個倩倩瘦影。
只是她微垂著頭,看不清臉上是什麼什麼表情,只知道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憂傷。
輪椅上的人看著遠處,听了她的話也不為所動,只是想是解釋,又像是闡述事實一般的開口,「那只是一個誤會,她不小心踫到我的。」
听她這樣說,女子的神色並未好多少,她本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娶妻了,可是皇上聖旨下達的那一刻,她的心也跟著沉落湖底。
她也許不擔心他會喜歡上她,她在意的只是,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,即使他不喜歡她,她也會嫉妒的。
「小馬,你說,我是不是真的錯了?」這一次,她終于開口問了。
不得不承認,這個和親公主的出現,擾亂了她所有的思緒,只因為她夠特別,男人不都喜歡新鮮的事物嗎?那她應該有足夠的吸引力。
皇宮宴會的那天,本該是他們決定私下見面的,為了等他,她裝病推掉了宮宴。
可是她最終也沒有等到他,得來的消息是「太子殿下進宮了」。
這是他第一次沒有按時赴約,第一次沒有見她,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個謎一樣的和安公主。
「從你決定離開我的時候就應該錯了,你明白嗎?你一直在錯。」她的的問話,直接激怒了施玦清,雙手緊緊的抓著輪椅的把手,越來越用力。
「不是的,小馬,我沒有離開你,從未想過要離開你。」她急了,急切的反駁,然後蹲子,伸手緊握著他的手,好像只有這樣,他才可以相信她。
施玦清撇頭看著她,她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,只是總感覺哪里不一樣了,或許從她下決定的那一刻,有些事情就變了。
「聶冥,送她回去吧!」施玦清不再看她,而是淡淡的開口吩咐。
「是。」暗影處傳來一聲回答,然後走出來一個人,站在一邊對著女子畢恭畢敬的開口,「王妃,請跟屬下離開吧!」
她看著施玦清已經把頭撇開,便知道他們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,只好站起身,和聶冥一塊離開了太子府。
「咳咳」忍了許久,施玦清終是在她離開不久後,咳了起來,捂著嘴的手帕上一是一灘血跡。
他收好手帕,放在了自己的懷中,然後像是沒事人一樣呆坐在那里。
女子已經離開了很久了,可是他還一直坐在那里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等了好久,聶冥再次回來的時候,他還坐在原地。
「主子,已經安全送回去了。」聶冥抱拳稟告。
施玦清輕聲的「嗯」了一下,便旋轉了輪椅,向著前方走去,聶冥見此,趕忙上前推著輪椅。
「主子,要去太子妃哪里嗎?」
「不用了。」施玦清開口,然後沉默良久,有道︰「去吧!」
「嗯。」聶冥推著輪椅,只要又轉了軌跡。
「主子,這太子妃是什麼來頭,她身邊那個侍從的功力,不在屬下之下,就連身邊那個侍女,也不是泛泛之輩。」要去佟冉住的院子,還需要很長的一段路程,聶冥覺得無聊,就像和他說說話。
畢竟他能看出來的情況,主子更加看得到。
施玦清聞言,冷笑了一聲,眼波明亮,轉而開口道︰「影堂的主人,你覺得身邊能沒有一些有能力的屬下嗎?」
「影堂的主人?」聶冥不可思議的開口,這怎麼可能,外界傳言,沒有什麼是影堂不知道的事情,只要有錢什麼消息都可以買得到,所以很多皇親貴冑願意和影堂做生意。
只是一向不知男女,不明長相,從不在世人面前現身的影堂堂主竟然是太子的太子妃?
聶冥能這樣吃驚,施玦清絲毫不意外,他也不正是因為得知她是影堂堂主,便想著一睹芳容,于是第一次爽了約。
大殿之上的她,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讓他吃驚不少,這和洛棋之前給他講的完全不同。
她有勇有謀,機靈果敢,面對龍顏也不怯場,反而侃侃而談。
父皇能把她賜給他是意料之外、卻又情理之中;也幸好父皇不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,不然他肯定不會做這樣的決定。
至于後來她給他投過來的目光,他有看到,她是不是也以為只要他拒絕,父皇就不會把她許配給他,從而成全了他和七弟。
這世上的人,所看到的都是表面,不真實也不全面,就算她是影堂的主人又能怎樣,不還是一樣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