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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兒國(二十九)

濃厚的灰塵漂浮在空氣中,陽光像是一根根看不見的針,從縫隙中照射進來。

白的身上,頭發上散落著小石塊和土。他把擋在我身體上的寬大的袖口拿開,小心翼翼的拂去我臉上的灰塵。

沉默中,正醞釀著一種窒息,無形的壓力,在白和外面的人之間緩緩的增大。

望著陽光中,那個看不清的身影,我不由自主的向前

我很想哭,可是我不可能再有眼淚了。

穿過濃厚的灰塵,挺拔的身影,離我越來越近。

入口處,冷熱相互撞擊著。風打著旋,卷起塵土。

從未想過,當我站在他面前的時候,他的眼楮會不再看我。他的目光透過我看向遠處。我能看到他努力壓制的急切。

他皺眉,抬手一揮。狂風卷起,呼嘯而過的風,帶走了飄在空氣中的塵土。只是眨眼間的功夫,阻擋在他們之間的阻礙消失了。

「冷」

我听見了,他在嘴邊的呢喃。

這一聲,讓我痛不欲生。

他看不見我,我的鈴鐺再也看不見我了,即使我離他這樣的近︰「鈴鐺!」。我大聲的叫他,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。

鈴鐺的身子一震,臉色一下子沒有了顏色,他瞪大了眼楮,嘴唇微微的顫抖。腳下的石塊高低不平,他有些踉蹌的向下走。

他離我越來越近,直到我看著他,穿過我的身體。有一種痛,能夠撕碎你,想要掙扎,缺越來越疼仿佛是要把我逼瘋。

轉過身,鈴鐺的背影看起來那樣無力。

站在了坐在地上的白面前,鈴鐺低著頭。

「你來了。」白的聲音有些嘶啞。

鈴鐺依然低著頭,看著白懷中的那個僵直的軀體。

「可惜你來晚了」白把手指放在灰白的臉上,輕輕的按了一下︰「她總是嫌棄自己皮膚黑,在臉上涂上那些能變白的東西,這下子她要是看到了一定會高興,她變白了。只是顏色不太好。」

我的樣子很可怕,很嚇人。

鈴鐺一直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的看著在白懷中的我。我不敢去看他,希望眼前的情形,只不過是我的一場夢。

「她死了。」白抬起頭笑著︰「真的死了,你能讓她活過來麼?」

鈴鐺蹲了下來,伸手去拉我的手,卻又停了下來,出神的看著。

「你有辦法麼?」他再次問鈴鐺,帶著一點兒的希望。

鈴鐺終于伸出了手,輕輕的握住我看起來僵硬的手,我看到了他顫抖的小指,還有他閃爍不定的眼楮︰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「本來,一切都很好。出了些失誤。交換靈魂的雙方,一方如果死掉了,那另一方也別想活了。」

鈴鐺看來看遠處的那具尸體︰「總之,是你干的。」

白點頭。

「是你把我困在時間的夾層里。」

「正是我,如果不是這樣,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她,不是麼?」

「然後把她抓到這里來。」

鈴鐺的語氣冷得仿佛能把人凍死,他手腕一轉,我的身體就飄了起來,白想去抓,卻不知道被什麼阻隔在外,稍微想接近就馬上被頂開。

我的身體慢慢的來到鈴鐺的旁邊,他站起來抱著我,他痛苦的緊緊摟著我︰「冷冷對不起我來了」

鈴鐺!鈴鐺我就在你身邊。不管到哪里我都會陪著你。

「救她!你得救她!你不是無所不能?」白大聲叫著。

鈴鐺猛的抬頭,那種目光像是要把白撕碎,他猛的揮手,眨眼間,白已經撞在牆上,鮮血流了出來。

「你!不想殺我為什麼!」白艱難的從牆角爬起來。

「你為什麼不反抗?」鈴鐺冷冷的看著他。

白愣了一下。

「你相死。」

「這不關你的事情。」

「你對她所做的一切,還有你殺死了她」

「我不是故意的!」白大叫道。

「可她死了。」

「我不想她死,我想她活過來!活著不管怎麼樣活著就好!」

鈴鐺垂著眼楮,面無表情︰「沒有機會了!永遠!」他看著懷中的臉︰「你犯的錯誤,你直到死都會清晰的記得。這不怪別人,都怪你的自私和愚蠢。你們是一體的,本來你可以得到她對你的愛的。」

「一體的」白出神的看著遠處。

我隱隱作痛,很想告訴他別哭了,更想不爭氣的告訴他,我不怪他。我也不明白,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。

鈴鐺抱著我的身體,轉身離開。留下了呆呆在那發愣的白。看了看白,我跟上了鈴鐺。

「鈴鐺,我們去哪呢?回家好麼?」鈴鐺的臉依然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臉,讓我有些嫉妒的長相。我跟著他,對著他說話,雖然他听不到,但是我還是要說,這樣起碼讓我覺得我不再是孤單的。

「我很想你,你知道麼?你到哪里去了,這麼就久都不來找我,你知道我多著急麼?這下好了你來了」

很想感覺一下鈴鐺身上的溫暖;想讓他用最溫柔的目光看著我。

我在他的耳邊,絮絮叨叨的,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。

直到鈴鐺停了下來,我才發現我們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。周圍都是石頭,只有我們呆的地方是一片平整的土地。

鈴鐺把我放在地上,溫柔的擦著我有些髒的臉。

「冷,我知道你肯定就在附近。」

「鈴鐺!!你知道!太好了!我在這!我在這啊!」

可是他依然听不見我說話,他笑著︰「冷,別著急,別怕。一切都有我在呢,怕什麼呢。你肯定急著想讓我看見你。別擔心,我來了,你什麼都不用擔心,什麼都不用想了。你不是最懶得用腦子麼。」

鈴鐺

「我知道,我都知道的。別怪我來晚了,好麼?」

我是著急,可是我不怪你,知道你擔心我。

「以後,別再遇到這麼多麻煩了,平平安安的。等你醒過來,也別這麼懶了,如果不想活得累,那就回靈山,好麼?」

我們回家回家

「動物們還是喜歡你的,我知道你只是嚇嚇它們,雖然你很想吃肉。對著能和你說話的動物,還是吃不下的,對麼?」

他整理著自己的衣服,發現本來的白衣服變得很髒,皺眉看著我︰「穿白衣服很麻煩,不過你喜歡。我換一套吧,免得你呆會看到我這個樣子。」這眼見他的衣服已經一塵不染︰「怎麼樣?不錯吧。不過我剛才狼狽的樣子,你還是看到了。」

他今天怎麼這麼多話,我忽然覺得鈴鐺說話的語氣,有一些奇怪。我有些害怕,心里總有一些不好的感覺。

「冷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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