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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九章 消沉度日

墨珂把肖青扳過來,讓她面朝著自己。他知道肖青是最重感情的。而鹿王三個人對于肖青來說亦師亦友。如今三位都是如此狀態,肖青怎麼能承受得住?他緊緊摟著她,希望可以給她一些力量。希望她不再看著鹿王和蒼昀所化作的雕像,她的心緒可以得到一些緩和。

時間再一次仿佛靜止一般。

又不知道過了多久,肖青和墨珂身邊站滿了精靈世界的動物。它們全都肅穆的看著兩座雕像和一棵大樹,滿臉悲戚。同時它們也看著那座白塔。看著拯救了它們生命的肖青。

牟喜領著丫丫從遠處走來。此刻的丫丫完全不像是五六歲的孩子。經歷使人成熟,閱歷讓人成長。丫丫不聲不響的走到肖青身邊。小手拉上了肖青的。

「娘親,不要難過,鹿王說了,它早就做好了守護精靈世界,為了精靈世界犧牲的準備。它讓我把這個交給你。」

丫丫小手里攥著一卷紙,肖青一踫到它,它就自動舒展開來。在空氣中飄飄蕩蕩,越飄越大。

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。

「美麗的精靈世界,我是您的女兒精靈。我愛這里,從沒想過會給這里帶來了災難。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彌補我的過失。我希望這里永遠沒有戰爭、疾病、痛苦、紛爭。我願這里永遠都充滿生機、善良、美麗。我願意用我畢生的精力去守護它,直到我消亡。」

聲音消散,那畫卷也消散開去。慢慢的融進了周圍的空氣里。

墨珂遠遠的看著肖青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。一個多月來,肖青每天都坐在河岸邊白塔旁凝望著對面的荒地。荒地上空的灰蒙蒙的濃霧早已經散去。入眼的卻是一片荒涼,亦如肖青這一個多月來的心境。

今天肖青躺在鹿王腳下,幾乎整個身子都隱沒在了紫色的花叢里。

自從那場大戰以後,原本到處是綠油油的草地和茂密森林的精靈世界徹底變了模樣。雖然依舊是四個山坡呈田字型排列。可是樹王的山坡上再也沒有那一棵茂盛的大樹。只剩下一根枯死的樹干,光禿禿的站在山坡頂上。其他原本是茂盛的森林也變的光禿禿的一片焦黑。

整個精靈世界只剩下剛冒出來的女敕草和一尺高的柔弱的小樹苗。奇怪的是一夜之間漫山遍野都開滿了紫色的風鈴花。紫色的風鈴花迎風飄擺,似乎搖曳著哀傷。紫色的花語不就是代表著思念嗎?難道大自然也在用它的方式懷念著它們?

這一場大戰,精靈世界不只是消失了茂密的森林,還折損了接近一半的生靈。其中更包括精靈世界獨一無二的三個最有影響力的領袖生物。剩下的一半動物,沉浸在深深的憂傷之中,大多每天都不停的穿梭在它們居住的洞穴和白塔之間。除了深深的思念,似乎它們再也不會做其他的事了。

肖青也是如此。這一個月來,她除了太疲乏睡著了被墨珂抱回去,就是耗在這個河岸邊。醒了的肖青,不管在哪兒,都會又不由自主的往這里走。她有時候靠著那棵大樹,有時候躺在鹿王和蒼昀的石像旁邊。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!

其實肖青什麼都沒想,她大腦一片空白!就像是失了靈魂的**。她沒有失了魂魄,而是丟了心。她的心也隨著鹿王他們一同石化了。甚至她覺得自己還不如和鹿王它們一樣石化了,這樣她的丟了的心就不會空落落的。

任何事情也不能緩解一點肖青心里的哀傷。和更多的自責。思念即便再美麗,也不如它們活生生的站在眼前。

要是當年她不離開這里,是不是就不會這樣?要是她一直守護在這里,要是她能多回來陪陪它們,要是她不曾失憶?要是她……可是這些畢竟都是假設,只是假設,是不可能給她機會重新來一遍的假設。

回不去了!再也回不去了!一切現在只是奢望,永遠不能再實現的奢望。

墨珂走過來,坐在她的旁邊。

「兵兒,你該醒醒了!悲傷並不能改變現狀!精靈世界還等著你。你不恢復,這里恐怕永遠不能恢復。」

說著話又有好些動物,遠遠的向這里聚集。這是這里的生靈每天自發的在做的事。

肖青一只手撫模著鹿王石像的腳。似乎只有這樣,只有與它們的一點點接觸,哪怕只是接觸到冰冷的石像,也能把肖青空著的心,稍微填上一點,不至于空的發慌。不至于讓她慌得只想逃避。

「我知道!我應該堅強,可是我打不起精神,探查力和修復力也完全沒有。這麼多天一點都沒有恢復。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!你看我的手,它自己就在抖。」

過了好一會兒,肖青才平靜了自己的心緒,說了話。可是她的聲音沙啞著。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聲音是她的。

墨珂听著這樣的聲音,看著這樣消沉的肖青。他的心被狠狠的揪著。他也自責,自責自己沒有能力守護她,沒能守護住她要守護的東西。反而累得她與它們分神救他。

墨珂躺下來,把肖青摟在懷里,讓肖青枕著他的手臂,另一只手把肖青摟在懷里。墨珂溫柔的在肖青後背上不停的、上下來回撫模著。

「兵兒,我知道很難。你和鹿王、樹王和蒼昀它們感情深厚,它們多次舍命救了你。你舍不得它們離開。可是你必須邁出那一步,你才能有希望恢復。」

墨珂說著,停了下來。他感到肖青在微微顫動,是哭了嗎?哭出來也好,總好過她自己咬牙硬挺著,好過把什麼都藏在心里。

「你知道它們舍棄生命,希望得到的是什麼。你得走出來,重建精靈世界,這樣它們死的才有意義,不是嗎?」

肖青已經顫抖的更厲害了,她終于忍不住,不停抽噎,在墨珂溫柔的愛意之下,徹底擊潰了她內心的防線。

「哭吧,哭出來好些!我沒能履行諾言,守護好你和你要守護的東西。我也很難過。但是你還有我,哪怕我不夠格,我也會永遠支持你!我陪你!」

「可是我做不了,我什麼都做不了。我現在什麼力量都沒有,除了傷心難過,我還能為精靈世界做什麼?」

肖青嗚嗚痛哭,把心里所有的不舍和自責都化作了眼淚。

「沒有了力量沒關系,我們重新開始,我們重頭開始修煉。一天不行就十天,一個月,一年。總有修煉好可以使出力量的那一日。兵兒,來時你是為了精靈世界,現在你也要為鐵凝她們,為那些外面的人想一想。我可以陪你留在這里,鐵凝他們呢?外面的人呢?他們沒有一點消息,他們會怎麼擔心呢?」

「兵兒,你是他們所有這些人的主心骨,你一向是最堅強的。你若倒了,精靈世界怎麼辦?丫丫怎麼辦呢?夜玉江他們怎麼辦?他們的傷還沒有恢復,他們隨著你而來做的這些事都是因為你,你要堅強,他們才會快樂!也只有你能送他們出去。」

肖青越哭越厲害。墨珂只好把她往懷里摟了摟。親上她的臉頰,親去她臉上的淚水,把她按在自己胸口,任由她發泄。

不再壓抑的肖青放聲大哭。哭聲驚動了附近的幾只動物。它們從紫色風鈴花的草叢里抬起頭來,驚覺的注視著肖青的方向。

在它們心里,它們就像是鹿王一樣信任肖青,把整個精靈世界的希望都寄托在肖青身上。在它們心里,肖青就是它們的山,它們的水,它們的天。他們從不相信有一天山會灰了,水會干了,天會塌了。可是它們今天感受到了肖青的悲痛,她的脆弱和無助!它們理解她。

幾只公鹿慢慢的走過來,在肖青身邊站下來,用頭和嘴踫觸著肖青的後背。

肖青慢慢止住了哭聲,從墨珂懷里抬起頭來,紅腫著眼楮,看著幾只公鹿。這幾只是一直跟著鹿王的,肖青認出了它們。然後她坐起來,摟住了最近的一只公鹿的脖子。公鹿溫順的任由她抱著,它晶亮的眼楮也濕潤了起來。

見肖青哭的累了,墨珂打橫抱起了肖青。肖青躲在墨珂懷里,像是一個膽小的小女孩。此刻抱著肖青的墨珂滿是心疼,肖青真輕啊!她又瘦了不知道多少。他這樣公主抱抱著她還走了這麼遠,竟然一點不覺得吃力。

墨珂抱著肖青回了精靈的那間屋子,丫丫並不在屋子里。墨珂把肖青放在床上,肖青已經累的睡著了。墨珂剛要抽出手臂,肖青就往他懷里挪了挪,像是無助的小女孩害怕失去依靠一樣。

墨珂怕吵醒了她,再沒敢動。他就這樣摟著肖青,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也睡著了。這麼多天,墨珂也沒睡過一個安穩覺。他受了嚴重的傷,恢復很慢,還整天擔心著肖青。墨珂睡的很沉。當墨珂醒的時候,才發現肖青不在他臂彎里。

墨珂像是丟失了珍寶,一瞬間徹底清醒。顧不上別的,他穿著里衣就迅速的從床上坐起來,焦躁的奔出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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