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青走了很遠,一個動物都沒有遇到,倒是看到了一些動物的尸體。
肖青十分懊惱自己竟然在精靈世界這麼緊要的關頭失憶,竟然忘記了自己對精靈世界的責任。若是自己不失憶,樹王和蒼昀還有鹿王就不用耗費功力幫自己,那樣他們也許還有足夠的精力維持,這里也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。
想到這里,肖青心里像是被油烹一樣。可是懊悔毫無用處,肖青抱著丫丫,咬緊牙關奮力前行。
其實進來精靈世界的時候。肖青他們五個人就像是外星隕石遭遇了大氣層的撞擊。幾個人被震蕩的四散開來。好在總算是到了精靈世界。
肖青知道走對了,到了目的地,可是這四個人,並不知道所謂的精靈世界是什麼樣子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到了哪里。這幾個人醒的時候,發現只剩下了自己,找不到任何同伴。而且,不知道什麼原因,胸口煩悶不已,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著,壓抑的幾乎喘不上氣來。
好在老道也大概說過萬一分開的這種情況。肖青也和大家商量過。于是幾個人分別都按照當初的約定,沒有四處亂走,就想盡快找個地勢高的地方,拿出幾個符咒貼在自己身上,然後好開始打坐。希望能夠盡快聯系到其他人。
墨珂下落的地方最為悲催,就在河對岸,那里是怨氣的地盤。怨氣就像是一把一把劍,不斷的向墨珂襲來。也多虧這個地方是墨珂落在這,墨珂的功力相對高一些,又有紅墨,若是別人還真就危險了。可即便是墨珂,也是被怨氣攻擊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。更別提集中精力打坐了。
其他三個人很快找到了適合的位置,運起了老道教的提取五行之力的功法,同時念著咒子,打著手勢。胸悶稍微好一些,可是沒過一會兒,就很難再集中精神,總是听見耳邊鬼哭狼嚎的。
三個人坐了許久,依舊沒有入定。他們不知道的是,也幸虧有了老道的符咒,才令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打坐而沒有走火入魔。
而墨珂沒有絲毫休息,還在和怨氣戰斗。也不知怎麼墨珂竟然漸漸適應了那種煩悶,漸漸能夠不受外界的影響,可以身心歸一起來。
丫丫下落的時候感到身體猛烈一震,然後被娘親狠狠的抱住了,可是醒來怎麼不見娘親呢?
「娘親?你在哪呢?」
「你醒了?」一個男人就坐在一邊,他很帥氣,也很年輕。濃眉大眼的看著丫丫,只是他的眉宇之間有著深深的哀愁,像是有解不開的心事。
「你是誰啊?」
丫丫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男人,但是她一點也不怕生。也是因為她常年和鹿王還有那些小動物待在一起,對人根本沒有防範。她很好奇,忽閃著大眼楮,安靜的坐起來。如今六歲的丫丫行動已經非常的敏捷。
「你不開心嗎?」丫丫天真的問道。
「你開心嗎?」男人不回答,反問道。
「有點不開心,娘親找不到我,會著急的!叔叔能送我回去嗎?」
「不能,我不能離開這里。」
「那叔叔能告訴我路嗎?」
「不能,你留下來陪我!」
男人極為不講道理的霸道起來,說完那男人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就開始打坐修煉。
丫丫也不生氣,也不哭不鬧,並不打擾他,就自己在屋子里走了一圈。丫丫從小在精靈世界,只有她一個人,其余都是動物,因此上丫丫十分獨立。走了一陣,丫丫發現真的沒有路出去。
這是一個很大的圓形的房間,說是房間,其實就是個圓形山洞。屋里竟然什麼都沒有,只有自己剛剛躺著的這一塊石台,比別的地方稍微高一些。丫丫感到很奇怪。
過了好一會兒,也不知道是多久,男人睜開了眼楮。他也驚訝于這個小女圭女圭的冷靜。
「過來!」
丫丫乖乖的听話,邁著小短腿走過來。坐在男人對面,也盤著腿。見男人沒有說話的意思,她坐了沒有一分鐘就坐不住站了起來。竟然毫無預兆的爬到男人的懷里。用她胖乎乎的小手,想要撫平男人深深皺著的眉頭。
丫丫這個舉動可以說相當大膽。其實她完全是率性而為,根本沒有妥與不妥的概念。她對每一個人都用善良的心發自內心的去真誠對待。
男人被丫丫的舉動嚇了一跳,似乎強忍著才沒有把丫丫打跑。可是等到肉乎乎,熱乎乎的小手撫上他的眉頭的時候。男人感覺躁動的心平靜了下來。
肖青跌跌撞撞的找到了山谷,這里到處都擠滿了受傷癱倒的各種動物。原本不允許動物們進來的山谷,如今幾乎人滿為患。還沒進山谷就感到這里幾乎遍布的絕望的氣息。
肖青現在知道一路上都沒踫到一只動物的原因了,看來整個精靈世界的動物都集中在了這里。也對,外面到處都是灰蒙蒙的霧氣,霧氣里還有毒。這里因為有了潭水的緣故,毒氣還淡些。
可是這里也並不能完全的祛除毒霧。無非是延緩發作的時間而已。這些動物大多都已經中了毒,呆在這里也無非就是等死而已,毫無解決的辦法。
肖青抱著丫丫往里走,無數雙眼楮從最開始的暗淡無光變得靈活、有生氣起來。盡管大多數身體掙扎著最後還是一樣癱倒在地上,但是歡欣鼓舞的氣息迅速向里蔓延開去。
等到肖青走進了,才看到一群鹿圍在潭水邊,但是卻並沒有鹿王的身影。肖青的心幾乎沉到了谷底,每一步都走的異常沉重。終于鹿群看到了肖青,自動散開來,終于露出了躺在地上的、連頭都不能抬起來的虛弱的鹿王。
也許這才是山谷內還是充斥著絕望的最根本的原因。連它們一向信任、依靠的鹿王都如此,還有誰能救他們呢?
看到鹿王如此,肖青吃了一驚。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再見到鹿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。那樹王、蒼昀,是不是也是這樣?肖青不敢想,幾步跑過去。
「鹿王,怎麼回事?」
「你還是回來了?」鹿王掙扎著睜開眼楮,虛弱地說。
「對不起,我回來晚了!」
這樣的鹿王是肖青從不曾看見過的。在肖青的印象里,它永遠都是堅強的、睿智的、健碩的、無所不能的。可是如今它虛弱的躺在地上,連眨眼楮都吃力。肖青不知道自己除了對不起還能說什麼。不知道自己除了把眼淚隱藏起來還能做什麼。
「丫丫怎麼了?」鹿王作為一名智者,很清楚此刻問為什麼帶丫丫回來毫無意義。于是它問了更為實際的問題。它的問話也讓肖青從悲痛中緩過神來,仿佛無助的孩子找到了主心骨。
「鹿王,快看看,丫丫怎麼了?我用了精靈法則修復篇都不起作用。還有這里的草木,我竟然不能令它們恢復原來的樣子,為什麼?那我現在能做什麼?」
肖青第一次感覺這麼無助,比她剛穿過來時還不安定。
「我們太小看那怨氣,這次那怨氣里竟然夾雜了我們破解不了的毒素。一開始我們就輸了,現在這里的樣子很難恢復,除非清楚毒霧。」
「樹王不是可以化解毒術嗎?它的樹芽子可以解毒啊!」
「樹王一個人的力量有限,而且那怨氣用的不只是毒,它巧妙的避開了樹王都解決的所有的領域。它很了解我們的弱點。樹王它現在自身難保了。先把丫丫放在潭水里吧,我現在這個樣子,看不出丫丫的問題。」
「我帶了四個人過來,我也不能聯系上他們?」
「肖青,我真的幫不了你!」
鹿王太虛弱,說了這麼多話,早就是它的極限。說完之後,鹿王再也沒有了聲息,就像是睡著了一樣。可是肖青知道遠沒有那麼簡單。
肖青放下了丫丫,放眼望去,到處是癱倒的動物,到處是充滿希望看著她的眼神。
此刻的肖青,只有收起她所有的內疚與自責。她知道她必須堅強,現在不是脆弱的時候,她必須扛起肩上的責任,盡她所能,做她該做的事,她能做的事。
肖青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,于是她不顧一切的運起精靈心法,哪怕先保住這一片山谷也好。肖青不斷催動內力。可是她的內力總是剛剛令草木有一點起色,隨後就又衰敗下去。肖青奮斗了兩個時辰,連她身邊一寸的草木都沒有起色。
肖青急切、失望、無助。四個人沒了蹤影,鹿王昏迷不醒,丫丫生死未卜。她沒看見的樹王、蒼昀、小青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。到處都毫無生氣,肖青眼見著這一切,而且這一切間接都是自己造成的。她的心仿佛在火上烘烤一般。
肖青急切的催動內力,一陣氣血翻涌,肖青沒忍住,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肖青抬起頭來,看著這些從她進來就注視著她的動物們。
它們的眼神從今天看到肖青開始,由絕望到希望,由希望到盼望,盼望肖青真的可以解決這一切,令一切好轉,可是最後卻看見肖青吐了血。肖青以為它們會完全的失望。但肖青從它們的眼神里看到的卻不是失望,不是埋怨,而是擔心,它們在擔心她!肖青的心都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