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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 相思

東朝,司馬嵐坐在龍書案前,頗為頭疼。

雖然平定了二王的叛亂,可是全國出現了許多自立為王的勢力,表面上受皇室管轄,實際上司馬嵐很多政策的推行都受到了阻滯。

皇上下令地方官強硬措施鎮壓。當地的地方官就紛紛上來各種條呈。說什麼剛剛經過戰亂,百姓急待休養生息,如今征兵不利于安定團結。什麼政府財政緊張,無力實行大規模行動。什麼當地守軍不服從地方官號令,不肯出兵鎮壓。什麼當地最近盜匪猖獗,正在治理匪患……總之就是解決不了。

你若說當地地方官無能吧,還不是,當地治理的還是很太平的,也沒什麼大的錯漏。司馬嵐也曾經派人帶軍隊前去圍剿。可是軍隊去了,一切太平,軍隊走了,就又是如此。反復幾次,司馬嵐白白搭了許多軍餉,結果沒有任何實質性成效。

今日兵部上書,說是國庫幾個月沒有給將士發放軍餉了。司馬嵐勃然大怒,責問禮部,禮部說國庫空虛,一直都在縮減開支。可是只是節流不能解決實際問題。

國家一直采用休養生息的政策,幾年來稅賦都比較低。剛經歷了一年多的戰爭,國庫早已無銀可用。如今各地都上書說是因為連年征戰,百姓顆粒無收,更是無錢交稅。如今只能維持日常開支。

司馬嵐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實在窩囊。怎麼短短兩年的時間形勢就會變得如此不利?自己一心做一個治理國家的明君,怎麼如今處處受制,什麼行動都很難開展?

「皇上,高貴妃來了!」高總管看見皇上每日如此焦慮,十分心疼,知道皇上喜歡高貴妃,特意找人透了話。

「讓她進來吧!」

司馬嵐與高貴妃是從小青梅竹馬,雖然礙于形勢沒有給高貴妃皇後之位,可是皇上對高貴妃還是很疼愛的。

「皇上這麼晚了,您該少些思慮,早點休息才是!」

高貴妃雖然年約三十,不過保養的非常好,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的樣子。而且高貴妃為人低調,也不與後宮那些人爭斗,也不恃寵而驕,也不善妒,看起來始終眉清目秀,溫婉動人。

「國庫空虛,我的很多政策也不得開展,我怎麼能不焦慮?」

司馬嵐鮮少與後宮之人說這些,今日也實在是煩悶,才開口說了幾句。

「皇上,臣妾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。」

「說吧!」

「是,皇上,您可還記得當時邊地進貢來的那只神鳥?當時大家都說神鳥乃祥瑞之兆。自從神鳥來了之後,東朝也確實日漸繁榮穩定,百姓生活也日漸提高。可是自從那玉夫人走了之後,神鳥也不知所蹤。」

「臣妾這幾日思量,確實自從那以後,皇上您做什麼事情都會遇到阻滯,也幸虧陛下您福澤深厚,才支撐至今,還破除了許多貪官污吏,平定了二王的內亂。而且臣妾听聞如今在陛下整治下政治清明,百官清正廉潔,深受百姓愛戴。」

「可是就是總是稍差那麼一些運氣。臣妾想是不是因為玉夫人帶走了神鳥,所以國之氣運才稍有變化!若是找回玉夫人與神鳥,或許陛下的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。」

高貴妃溫婉的說出了自己的見解,然後自己低著頭,幫皇帝整理著龍書案,再不出言。

司馬嵐也陷入了沉思,仔細想來,確實如高貴妃所說,自從玉夫人走了之後,就很多事情都變了樣子。難道真是因為神鳥之故?可是司馬嵐不是沒有找過玉夫人,可是不管派出什麼精銳的人都沒有一點玉夫人的消息,這人就和憑空消失了一樣。

自從玉夫人走後,司馬嵐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想起玉夫人,想起初見她時她洋溢的自信的微笑,想起她與神鳥對話的風采,想起她在得知吳侯遇害後的淒婉神情和嬌弱病態,還有她離開時的果決。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,司馬嵐都沒有去過後宮。

後來還是皇後在一次家宴中提及,司馬嵐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。才意識到玉夫人早已不知不覺走進了自己的內心。甚至走得比自己想到的還要深。

如今司馬嵐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拋下政務,去調查吳侯遇害的事,為什麼親赴清越去處理。也許在很早之前,玉夫人早已走進自己的心里去了,所以自己才會找各種借口去做那些事。可是自己當時並不知曉,否則也不會放她離開了。不放她走,自己也就不會像如今一樣相思而不得。

皇帝一直沒有說話,高貴妃也是低頭整理書案,沒有開言。看起來她的神情沒有一點變化。可是她的內心早已醋海翻波。

對面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人,自己如何會不了解。他現在思量的必定不是神鳥,而是養著神鳥的玉夫人。沒想到啊,沒想到,走了一個吳侯,又來了一個玉夫人。一個一個都想要奪走自己最在乎的東西。

為什麼?為什麼她們都那麼殘忍。都要那麼殘忍的對待自己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?此時若是皇上仔細看就會看出高貴妃的不同,可是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,他滿腦子都是某個女人的音容笑貌,哪有精力去注意自己身邊的人。

人往往都如此,只是看到自己想要得到的,卻忽略自己已經有的。

高貴妃走了,司馬嵐甚至都不知道她說了什麼,做了什麼,什麼時候走的。他只想著那個求而不得的人。

司馬嵐站起來,在身後的高低架上拿下來一個盒子。司馬嵐像捧著寶貝一樣,捧著這個盒子來到龍書案前打開。里邊是幾朵珠花,很平淡典雅的樣式,沒有什麼特別的繁復的裝飾。他記得她不喜歡那些太華麗的東西,每次見到她,她頭上都是插著最簡單的頭釵。

這是他特意為她做的,為了緩解她失去親人的痛苦。可是她走得那樣決絕,什麼也沒有帶走,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孝裙。樸素的盤了一個發髻,頭上只有一根樹棍一樣的頭釵,其余什麼都沒有。他還記得她一臉悲戚。

「從此以後再沒有侯府,沒有侯府玉夫人,我就是我!」

每每想到她說這句話,司馬嵐就會心痛。

「雨住,可有玉夫人的消息?」

司馬嵐問雨住。他曾經責令雨住,第一要務就是找到玉夫人。

「回主子,還沒有。只是——」

雨住也很無奈,他也不明白,怎麼一個大活人,還是一個女人,怎麼就能消失的這麼徹底,竟讓他找了兩年都沒有找到。

「說!」

司馬嵐每次都听到沒有的消息,十分心煩。

「咱們的人說,在西楚都城有一座醫館,開的非常大,館主叫李玉。大家一直以為這個李玉是翩翩男子,從未引人懷疑過,咱們的人沒有發現端倪。不過近來她換了女裝,長得很像玉夫人,尤其狹長的眼楮,據說與畫像極為相似。只是听說此人與西楚大皇子關系十分密切,而且還有兩個孩子,並且據說還會武功,而且武功不低。主子,這人除了長得像,其他都不吻合。所以我也沒敢來報。」

司馬嵐卻不知怎麼覺得就是她了!難怪一直找不到,原來換了男裝!可是武功是怎麼回事?還有孩子?

「你親自去看看,然後來回我。」

「等等,多帶人去,若是她,你有機會就帶回來!」

司馬嵐覺得一刻也不能等,恨不得自己就跑了去。雨住領命走了,同時消息也傳到了高貴妃耳朵里。

「念兒,你在干什麼?和娘去花園玩好不好?」

一個長得天真爛漫的溫柔女人,趴在窗戶邊上,探身到里邊,喊著里邊書桌旁的孩子。

「娘,孩兒在寫大字呢!您看看,孩兒寫的好不好?」

一個胖乎乎的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忽閃著大眼楮,拿起他剛寫好的大字給窗戶邊的女人看。這是他廢力寫了一上午的成果。

女人哈哈大笑,拍著手。

「好!太好了!太好了!」

「娘,您找爹爹玩去,孩兒還要再寫幾個,女乃女乃說孩兒要用功,將來好光宗耀祖呢!」

小男孩一本正經的說。

女人看了他一會兒,憨呼呼的笑了!然後一疊聲的喊著。

「光宗耀祖!光宗耀祖!」

飛一樣的跑出去了。紗制的彩衣,在身後翩翩起舞,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只大蝴蝶。

忽然她看見了旁邊樹上的男人,那個她一直十分歡喜的男人。那個只要看見他,她就高興,只要和他一起玩,她就無比快樂的男人。

那個男人也看著她,笑嘻嘻的沖他勾著手指,示意她過去。蝴蝶一樣的女人哈哈笑著、嚷著、跳著、追上去。

遠處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看著這個飛舞的彩衣,還有樹上隱著的一片衣角,慈祥的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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