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者隨意打賞,不信者一卦十萬金。
這話其實听起來是很裝逼 ,但不知道為什麼,少女看著淡然的說出這句話的陸塵,心里卻莫名的生出一股信服。
似乎,他說的,就是真理。
心里為自己會產生這種想法暗暗不解,看著認真的陸塵,少女臉上都臊的有些羞紅。
「我信!」似乎是怕陸塵誤會,少女趕緊從兜里掏出二百塊錢遞給了陸塵,剛剛遞出一半,少女又收回了手,猶豫了一會,搖了搖頭又從兜里掏出三百塊,一共五百遞給了陸塵。
看著少女遞過來的五百,陸塵搖了搖頭,從中抽出了一張,把其余的推了回去。
「隨意打賞,也要隨力打賞。把身上僅有的錢給我,你怎麼回家?」把錢推回去之後,看著少女,陸塵臉上少有的露出一絲微笑。
聞言,少女紅著臉收回了被推回來的四百塊錢,說了聲「謝謝」之後轉身離開了陸塵的算命攤前。
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,老乞丐咽了咽口水,轉過頭,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陸塵。
「我說你小子會不會做生意啊,出來混的,還有嫌人給的錢多的?」看老乞丐的樣子,也就是跟陸塵不熟,如果真是他的晚輩的話,很可能這老家伙會忍不住動手打人。
听著老乞丐在自己旁邊滔滔不絕的教誨著,陸塵抬起頭目光平淡看了對方一眼。這一眼,卻讓老乞丐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。
「那個又有客人來了,你繼續,我就不打擾你了!」正好此時又一個女人走到了陸塵的算命攤前,老乞丐趁機留下一句話之後退回了自己的乞討攤前。
如同上一個少女相似,這個新來的女顧客還是想要算命,還是想要算機緣。而陸塵給出的還是相同的批示。
此後,接連又有七八個客人前來讓陸塵算命,而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,年齡十六到三十之間,女性,長相過關,切全部要算姻緣。
如此,直到第九個客人上門。
這女人二十四五的年紀,一身名貴的服裝,身上有淡淡的香奈兒香水的味道,手腕上一塊百達翡麗價值不低于百萬。
與其她人不同,在得到陸塵「紅鸞星動,無始無終」的批示之後,這女人並沒有隨意的付錢走人,反而認真的打量起了陸塵。
「如果,我不信你的卦象,給你十萬現金,是否卦象會反過來?」良久,女人認真的看著陸塵,話語中帶著誘惑。
「不能!」陸塵頭都沒抬,否定了女人的提問。
「那」女人還待再說什麼,卻直接被陸塵打斷。
「有時間在這里浪費,不若去醫院做個檢查,現在去,應該還來得及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被陸塵打斷自己的話,女人皺著眉頭問道。
陸塵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,淡淡的說道,「字面的意思。」
聞言冷瀟瀟皺著眉頭就要發火,可是看著陸塵的表情,她又發現對方似乎不像是胡說。
難道說,這還真是個奇人,看出了自己身體有問題?
說起來,自己這幾天還真覺得有些不舒服,早晨起來時還覺得有些頭暈,難道真是身體有什麼毛病?
想到自己這幾天身體的不適,冷瀟瀟心里的憤怒淡了一些。
「哼!希望你不是胡說八道,否則」說完,冷瀟瀟扔下一沓厚厚的足有上萬的紙幣,轉身走向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紅色法拉利。
對于冷瀟瀟的威脅,陸塵絲毫沒有放在心上。
從面向中他就看出對方疾病纏身,不日就將爆發,到時或許會危及生命。
對于這樣的事情,陸塵本身是不願多管的。但既然在算完命之後對方沒有直接離開,反而留下直接的表示出看上自己的意思。
緣分使然,天意給了她一線生機,由此陸塵才會提醒對方去醫院檢查。
至于她會不會听,能不能救回,就跟他陸塵無關了。
算命這種事,向來就是說不說由我,信不信由你。
當算命先生把卦象說出去之後,一切就都跟算命先生沒有半點關系了。因為卦象的結果,信不信都在于算命者,而不在于算命先生。
無論客人是信還是不信,都是他的命,無論在高明的算命先生,也不會去試圖改變什麼。
逆天改命,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,
冷瀟瀟扔下一萬塊錢轉身離去,對于她會不會听自己的話,會不會去醫院檢查,陸塵不清楚,也不想知道。
他只是從面向中看出,在自己提醒過後,對方臉上代表厄運的黑氣在漸漸減弱,證明對方已經意動了幾分。
而最終她會不會听自己的,能不能撿回一條命,全是她自己的命,陸塵不會去參與。
看著冷瀟瀟離去,老乞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,一臉羨慕的看著陸塵,「行啊你小子,幾句話就忽悠來了一萬多,你小子還真是吃這碗飯的料!」
語氣中,無不透露出一種帶著羨慕嫉妒恨的深深怨念。
而听到老乞丐的話之後,這次陸塵沒有選擇無視,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對方。
「唉!唉!咱有話好好說啊,大家都是文明人,別動手啊,你要敢動手,我就敢躺地上裝死。」面對陸塵的目光,老乞丐後退幾步一臉戒備的說道。
在老乞丐一臉戒備中,陸塵直接起身,深深的看了老乞丐一眼,轉身向著大道上走去。
而看到主人要離開,二禿子撲閃著翅膀飛到了陸塵的肩頭,從始至終,一人一鳥都沒有跟老乞丐說過一句話。
「唉?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了?你東西還沒收拾呢,我告訴你啊,天橋這邊可亂的很呢,你沒交保護法,我老人家可不負責給你看攤子。還有你這些錢,不拿走丟了可別賴我!」看著陸塵要走,老乞丐在身後大呼小叫的說道。
「送你了!」听到老乞丐的喊叫,陸塵頭也沒回。
「送我?你會這麼好心?」老乞丐才不信一個萍水相逢的年輕人會這麼好心,上萬的錢眼都不眨的送給自己一個乞丐。
「跟了這麼多年,算辛苦費了。」在陸塵的身影消失之前,空氣中傳來這樣一句話,直接讓老乞丐怔在了那里。
「這小子」老乞丐的自言自語,沒有人听清
在老乞丐震驚的自言自語之中,陸塵帶著二禿子離開了天橋,再次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。
半小時後,還沒想好接下來要干什麼, 陸塵已經感覺到肚子餓了。
恰巧不遠處有一家爬滿青藤的咖啡館,牆壁刻意的做成了年代久遠的裝飾,露出快快紅磚。門前的雨蓬仿十九世紀歐洲蒸汽時代的黑鐵框架,古色古香,給人以一種穿越了時光的代入感。
咖啡館的櫥窗前掛著一塊牌子,上面用中英意法德五種文字寫著「內供法國菜」,甚至陸塵懷疑,如果不是拉丁文懂得人不多,這種歐洲最古老的貴族家族的專屬文字可定也會被寫在小牌子上。
嗯,這些不是重點,重點是,陸塵餓了,這家咖啡館正好提供飯菜。
如此,就夠了!
帶著二禿子,陸塵走進了這家人氣不高的咖啡館。
或許用人氣不高來形容不太合適,店內空空框框,只有兩三個客人,氣氛寧靜幽邃,卻又顯得冷清。讓人一眼就能看出,這家店的生意是有多差。
正午的陽光灑在外面,映得櫥窗玻璃亮亮的。在玻璃的反射下,幾縷光線投射進來,照的店內光暗交錯,祥和之中,又更顯幾分幽邃。
如同外面是仿十九世紀歐洲蒸汽時代的黑鐵框架一般,內部的桌椅板凳同樣都是黑鐵工藝做的框架,上面瓖一塊厚實的橡木板,再鋪上白藍相間,故意做的老舊的格子布。桌上擺放著一束紫薔薇,芬芳撲鼻。
如此,客人一走進咖啡館的大門,真會有一種穿過了時光之門,回到了十九世紀歐洲的錯覺升起。
走進咖啡館,在服務員的引領下,陸塵坐在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前。在另一邊的角落中做著一對年輕的情侶,看那你儂我儂的樣子,再從年齡分析,應該是一對在校學生。
而陸塵的旁邊角落,則做著一位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女人。女人面前的桌上擺放著幾道沒有動過分毫的法國菜,在女人的身前一杯卡布奇諾,看上去似乎剛剛喝過一口。
而對于陸塵的到來,絲毫沒有引起女人的注意。似乎她所有的身心都在自己手中的那本書里。
只是,她眉頭輕輕的皺起,似乎是讀不太懂,又像是心中有著某些的煩心事,亦或者,剛剛喝得那一口咖啡太苦,讓得她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。
只是,這一切,似乎都與陸塵無關。人家是看不懂書還是心里有苦,亦或者是咖啡太苦,似乎都不干他一毛錢的事。
陸塵之所以會投過去目光,不過是因為對方手中的那本書,他恰巧讀過。
嗯,陸塵看出,那是一本捷克著名小說家米蘭.昆德拉的文學作品——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。
「媚俗,是存在與遺忘之間的中轉站。」目光掃過一眼全身心投入手中書籍的女人,陸塵心中好笑的閃過如此一句話,微微搖了搖頭,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