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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凶手現身

死的是秦智易,人就死在他的寢廬內,發現尸體的是廚房的廚娘,學生們結束早課之後是用飯的時間,廚娘見秦智易沒到便來尋他,然後發現了秦智易的尸體。

牧元和蘇清墨趕到現場的時候方慕北已經驗完了尸體。

魏旭詢問了發現尸體的廚娘,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,便將人放走了。

秦智易躺在床上,身體上面蓋著棉被,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外沒有任何異樣。

方慕北看到牧元和蘇清墨進來後,掀開了秦智易身上的被子。

兩人的目光被秦智易月復部中衣上的鮮血吸引。

方慕北對牧元道︰「王爺,秦智易的死因是月復部中了六刀,未等到血流盡人就已經咽氣了。」

「和之前的幾名死者有什麼聯系?」

「還不能確定凶手是否為同一人。」

蘇清墨環視了一圈,沒有發現裴臨的身影,便問魏旭道︰「裴臨呢?」

魏旭答,「他帶人去了被封的水井那。」

裴臨昨夜住的是魏旭和方慕北的房間,所以真凶操控水鬼和齊文瑞殺人的事情兩人自然也知道了。

牧元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打斗痕跡的房間,對方慕北吩咐道︰「把秦智易的尸體抬走,讓隱衛看好現場,我們先去井邊和裴臨匯合。」

方慕北把守在門外的隱衛叫進來,將牧元吩咐的事情交代下去,等一切妥當之後四人動身往竹林的方向走去。

他們到了的時候,封住井口的槐木板已經被抬走,井內的尸體也被打撈了上來。

從尸體的身上散發出難聞刺鼻的惡臭,因為泡在水中太久的緣故,尸體的表面已經腫脹發白,有的地方甚至發生了破裂,

方慕北的手上還帶著之前驗尸的手套,他用一塊帕子掩住口鼻,蹲下後用手指輕輕按壓尸體的手臂,一塊腐肉便掉了下來。

方慕北站起身對在場的人說道︰「死者被泡在水里的時間大概有一到兩個月,年紀看上去並不大。」

有這條信息就足夠了。

井中的尸體可以確定並不是齊文瑞的母親,也就是說卓白和趙立誠雖然是被齊文瑞殺害的。

但是真正的凶手卻是能夠操控水鬼並且和水鬼有血緣關系的人,真凶在齊文瑞成功殺死兩名死者之後動手殺了他,殺人動機未知。

幾人都想得明白其中關鍵。

裴臨道︰「現在我們要思考的是如何抓住凶手。」

魏旭接道︰「四方書院從隱世衙進駐的那天開始,四周早已布滿了隱衛,沒有王爺的令牌無人可以從這里離開。」

蘇清墨想了想,出主意道︰「我們可以聚齊書院的所有人,讓他們彼此確認有沒有生面孔,如果沒有,再讓隱衛仔細搜查整個書院。」

牧元出聲吩咐井邊的隱衛隊,「照王妃的意思辦。」

一盞茶過後,書院內的所有人,甚至連打雜的都被集合在了一起。

二十幾號人發出熙熙攘攘的聲音,魏旭讓眾人肅靜,待人群安靜下來後他將蘇清墨的意思傳達下去。

牧元站在上首,所以一干人等的形態都可以看到,當視線掠過人群里的一個角落時,停了下來。

他還記得對方是內閣大學士的公子,只不過面貌神態卻和之前相差巨大。

等眾人確認了沒有生面孔出現後,牧元將人群遣散,並命隱衛將內閣大學士的公子帶到房間內。

牧元坐在椅子上,平靜地注視著對面的人。

十五六歲的少年本該氣色紅潤健康,如今卻面色慘白,形銷骨立,一副患重病的狀態,整個人站在那里,微微打著晃,好像如果有風經過人就會被吹倒一般。

牧元開口問道︰「你是內閣大學士家的公子?」

站在對面的人咳了兩聲,呼吸略喘,「回王爺,學生姓江名沅,家父確實在朝中擔任內閣學士一職。」

牧元沒再出聲,讓方慕北上前幫江沅號脈,他開始的時候掙扎了幾下,魏旭看不過眼把人按在了椅子上。

方慕北模在脈門上的手頓了頓,接著又把了另一個手的脈,面色濃重地肯定道︰「你中毒了,而且毒根深種,極難拔除。」

江沅的臉色變得比方才更白,血色極淡的雙唇顫抖起來,「不不可能的。」

他口中喃喃低語道︰「我明明吃了解藥的。」

「看來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。」

江沅看著說話的牧元,神色間帶了遲疑。

蘇清墨在一旁勸道︰「你說出來,或許王爺可以幫你。」

事到如今,心知無法再隱瞞下去的江沅踟躕片刻後,氣息有些虛弱的開了口。

「我可能知道殺人的是誰」

江遠的話讓屋內的眾人神色皆是一凜。

魏旭追問道︰「你見過凶手?」

江沅先是點了點頭,接著又搖了搖頭,「我也不確定那人是不是凶手,但是出現在書院里的生面孔除了那人就沒有別人了。」

屋內的幾人靜靜地听著江沅娓娓道來。

「齊先生死的當天,我夜里起夜,剛出門就被打暈了,醒來的時候是在竹林邊的水井旁,身邊坐了個男人,他身上穿著深褐色的衣服,當時他表情陰冷地盯著我,問我是不是做過強搶姑娘回府的事情,我不承認,他便氣急敗壞地說我敢做不敢當。」

牧元想起初見江沅時,他曾月兌口而出的話,「齊文瑞被害的時候,你忘了自己對同窗說過什麼了?」

江沅面色微窘,「學生當時只是隨口胡謅,哪能真做過強搶民女的事情,若叫學生的父親知道了只怕要將學生吊起來打。」

牧元心下嘆息,禍從口出的道理誰都知道,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。

「之後呢?發生了什麼?」

江沅接著道︰「之後無論我怎麼賭咒發誓,那人都不相信,然後他告訴我,在我昏迷的時候他給我喂了毒,如果我想要活命就听他的話,他會慢慢地幫我解毒,于是他開始每日給我一丸藥,說是可以暫時抑制我體內的毒,我問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解了毒,他只說等時候到了毒自然就解了。」

方慕北推測,喂給江沅的其實並不是什麼解藥,江沅體內的毒是逐時累積的,真到了最後,江沅只有毒發身亡的結局。

牧元問道︰「他都讓你幫他做了些什麼?」

江沅小心地覷視了牧元一眼,「他讓我注意王爺你們的動向,然後每日送些吃食給他。」

怪不得,怪不得凶手能夠藏匿在書院里而不漏行跡。

蘇清墨忽然出聲問道︰「江沅,你可在那人的身上發現過什麼異樣?」

江沅未經思考月兌口而出道︰「我覺得他不像活人。」

回憶起那人身上的氣息,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,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死氣沉沉的,身上陰涼的過分,皮膚慘白,眼楮里仿佛含著死氣。」

蘇清墨和裴臨對視一眼,心里有了答案,接下來的話便不適宜有外人在場了,牧元問出凶手的藏身之地,讓魏旭帶領隱衛去竹林抓捕凶手,江沅也被魏旭帶在了身後。

離開之前,江沅眼中含著祈盼,問方慕北道︰「大人,學生身上的毒可還有辦法解?」

方慕北看著他,挺好的孩子,卻因為逞能惹上禍事。

不等方慕北回答江沅,牧元開口道︰「本王給你一個信物,你拿上之後到王府找李大夫。」

魏旭有些意外地看了牧元一眼,隨後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,玉佩的一面雕著臨川兩個字,另一面是一個字。

江沅欣喜若狂地接過玉佩。

牧元看向魏旭,漫不經心道︰「待江公子的毒解了後,你親自將人送回家。」

他看著江沅漸行漸遠的身影,眸中帶著深意。

江沅的父親江城是個難得的好官,政見觀點獨到,于武安帝和北燕朝皆有益,牧元無所謂賣不賣他個恩情,只不過恩情若是送出去了,就一定要讓江城知道。

等兩人離開後,裴臨出聲打斷牧元的思緒。

「王爺,江沅所說的人肯定是殺害卓白、趙立誠以及齊文瑞的凶手,他身上的死氣就是長期接觸並且操控女鬼時沾染上的。」

裴臨的話方慕北同意,只有一點仍舊不能確定,「秦智易也是他殺的?」

牧元淡淡開口道︰「等人抓到後自然就有答案了。」

半個時辰後,魏旭從外面沖了進來,「王爺,人抓到了,就在外面。」

牧元神色冷肅,「把他帶進來。」

魏旭領命離開,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推搡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。

幾人打量著站在屋子中央的男人。

他穿著江沅口中提過的深色衣褐,背脊佝僂,使得原本就不高的個頭越發矮短,身體不是很強壯,頭發亂糟糟的,臉上也沒有多干淨,面頰蒼白瘦削,一雙眼楮帶著波瀾不驚的死氣定定地看向地面。

牧元的指尖沿著茶杯的杯口緩緩滑動,冷聲問道︰「你與井中的女尸是何關系?」

尸體打撈出來之後,江沅沒有時間去通知他,所以牧元猜測他並不知道井中的尸體被打撈出來的事情。

男人的反應證實了牧元猜測。

原本絲毫不為外界所動的人因著牧元的一句話猛然間抬起頭,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狠意。

牧元神色未變,「回答本王的話。」

魏旭上前壓住男人的肩膀,膝蓋抵住他的腿彎處,強制性地讓人跪在了地上。

跪下的男人目光上移,仍舊一言不發。

牧元垂下視線,手指敲打在椅子的把手上,「你若是執意不開口,本王便會讓她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。」

他眼睫輕抬,視線冷冷地射向地上的人,「你利用她做過多少事本王都清楚的很。」

這個‘她’是誰眾人都心知肚明。

「我沒有利用過她」

地上的人終于聲音嘶啞地開了口。

听不下去的蘇清墨猛然起身,把茶杯摔在男人面前,茶杯應聲而碎。

「你還說沒有利用過她,你將她的魂魄煉化成厲鬼,又讓她幫你殺人,你知不知道,鬼魂一旦造了殺業便不能再投入輪回,除了魂飛魄散沒有第二條路。」

一聲聲的厲斥讓男人的臉色變得青白交加。

牧元適時開口道,「將真相說出來,或許本王能想辦法救她。」

男人遲疑地問,「真的?」

蘇清墨看向牧元,水鬼的魂魄已滅,根本不可能有辦法。

牧元靜靜地看著她,片刻後蘇清墨允諾,「只要你說出所有的事情,我就幫你。」

男人的眼中瞬間燃起光亮,「我說我說,你們想知道什麼?」

蘇清墨看著他,「就從你姓甚名誰,和井中之人是什麼關系說起罷。」

「我叫邱康,家住在離京城不遠的邱家村,井中被害的人是我的妹妹,我倆從小就沒了爹娘,是鄰居時不時的接濟養活了我倆,我能掙錢之後日子慢慢好了起來,兩個月以前,我和妹妹帶著自家種的菜到京城去賣,妹妹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,我就想著給她買點首飾,誰知就在我收攤的時候妹妹一轉眼就不見了。」

那天也是噩夢的開始。

「妹妹不見了之後,我不敢離開京城,只能用賣菜賺的錢勉強活著,最後沒錢了我就去垃圾堆里找吃的,夜里和乞丐住在一處,終于有一天我打听到了妹妹的消息,有人看見她上了四方書院的馬車。」

說到這里,邱康臉上浮現波動,「我想盡辦法進到了四方書院,暗中查找妹妹的蹤跡,進入書院的第二天夜里,有人把我帶到了竹林邊的水井旁,說我找的人就沉尸在井里面。」

他的臉上沾了淚水,雙拳緊攥,正在忍過心底難捱的情緒。

「開始我並不相信,可是那人在井身上畫了什麼以後,妹妹的鬼魂就從井中升了上來。」

蘇清墨抓住他話中的重點,「帶你到井邊的人,你看清了?」

邱康搖頭,「他一身黑衣,並未露出容貌。」

蘇清墨的心跳驟然加快。

又是黑衣人,幫助邱康的黑衣人和之前的黑衣人會是同一個人嗎?

牧元接著問邱康道︰「黑衣人之後又做了什麼?」

「他給了我一顆烏黑色的珠子,讓我把血滴在上面。」

「你依言照做了?」

「他說他可以幫助我報仇。」

魏旭冷不防道︰「你連誰是仇人都不知道就想著要報仇?」

邱康接下來的話給了魏旭答案。

「我知道害死妹妹的凶手是誰,潛入書院的當夜我路過齊文瑞的房間,當時房間內只有他一個人,他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小小的供桌,上面放著妹妹親手繡的絹帕,齊文瑞跪在供桌前,上香磕頭後說了一段話,他讓妹妹不要怪她,說他也是迫不得已的。」

如果事實真的如邱康所說,齊文瑞就是殺害井中女子的凶手,那麼齊文瑞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麼?

「為何殺害卓白和趙立誠?」

邱康嘴角帶了一絲諷意,「是他們倒霉,之前我曾見過他們兩人在街上勾肩搭背地調戲姑娘,這種人渣活在世上日後也定會干出喪盡天良的事情,我是在為民除害。」

他佝僂的身板稍稍挺直,對于卓白和趙立誠的死沒有任何悔意。

听他說完之後牧元問道︰「你是如何控制齊文瑞殺人的?」

邱康露出吃驚的神色。

蘇清墨道︰「你利用妹妹的鬼魂和齊文瑞殺人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,我好奇你是如何控制齊文瑞的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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