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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二章 魚餌已下待上鉤

「嗯。」寒月點了點頭,「既然是上癮,那皇上必然會控制不住自己,時時招她侍寢,是以,我們從這侍寢的次數上便可瞧出端倪來。」

柳沅芷回憶著這幾個月以來後宮各人侍寢的頻率,忽然月兌口而出道,「難道說……是裴錦?」

寒月聞言,秀美的眼楮微微眯了眯,「我也覺得應該是她。之前好不容易得來的寵愛卻被你一朝給奪了回去,她心有不甘,便出此下策。」

「可是她深居後宮之中,哪來的路子弄到這種東西?」柳沅芷有些不解道。

「有錢能使鬼推磨。皇上寵她的時候賞了她不少上好的金銀珠寶,她只需拿個一兩樣沒有登記造冊的給那辦事的人,就綽綽有余了。」寒月的嘴角嘲諷地一勾,「這宮里頭,面上都是光鮮亮麗的,實際暗地里,多得是見不得人的勾當。」

柳沅芷身為高高在上的主子娘娘,當然不會知道這些陰暗角落里發生的事情。而寒月不一樣,她是以一個奴婢的身份在這皇宮里生活著,在浣衣局的時候,她可沒少見到宮女嬤嬤們在私下里跟內侍們交易。

寒月繼續說道,「要說這宮中最吃香的,莫過于出宮采買物料的內侍。他們既可替宮人妃嬪捎帶東西出宮,換些體己銀子,亦可幫著夾帶東西進宮來。如今,宮門口的盤查是越發的緊了,擔得風險大了,采買內侍們的要價也就高了起來,可謂是撈足了油水。有些給不起好處的宮女,甚至還以自己對食為代價。」

柳沅芷听了之後很是驚訝,「宮人也就罷了,可妃嬪竟也要靠他們捎帶東西出宮換錢?」

柳沅芷生活優越,全然不解人間疾苦。

「宮里頭名不見經傳的御女、答應不知道有多多少少,很多就如同那閑坐說玄宗的白頭宮女一般,憑著此生得見皇上的那唯一一面回憶一輩子。那些無法得見龍顏的嬪妃,若是她們母家條件優渥還好說,要是小門小戶攢錢送來選秀的,這些少得可憐的月奉根本不夠她們在宮里過活的,更何況還要打賞向來勢利的宮人。所以,她們閑時就會做些繡品,例如手絹、香囊之類的物件,讓采買內侍捎出宮去賣,當然換來的錢中,有一大半都進了內侍的口袋。」

柳沅芷听寒月說著,不免唏噓不已,「我都不曉得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,這些采買內侍的胃口也忒大了些。妃嬪就算再不受寵,也好歹是主子,是皇上的女人,他們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欺負?」

寒月用小勺撥弄了一下香灰,殘余在灰燼中的冷香幽幽地飄了出來,「主子?」她笑著搖了搖頭,眉宇之間暈開一抹憐憫,「只不過是擔著個虛名罷了,冷清拮據的日子,過得還不如一個二等宮女來得光鮮。」

「可恨這些見錢眼開的內侍!」柳沅芷有些忿忿。

「就因為他們見錢眼開才正好,對于裴錦而言,這些只認錢不認人的內侍,反倒好掌控,也好打發,只需給足他們好處即可。」寒月說道。

這時,紫陌剛送好葉子陵回來。

「送好了?」寒月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紫陌,嘴邊噙著笑意問道。

柳沅芷看著紫陌,也頗為曖昧地掩帕笑了笑。去了這麼久,怕是都快將人給送到太醫院里頭去了!

紫陌的臉上還存留著羞赧的淺紅,宛如初映霞光的雲彩。她含含糊糊地「嗯」了一聲,隨即便走到了寒月的身邊立定。像是生怕二人追問,她又趕緊岔開了話題,問道,「娘娘,小姐,我方才听到你們說給皇上下藥的是裴錦?」

見說到了正事,寒月與柳沅芷也漸漸收起了笑意。

「我們猜測應該是她。」寒月說道。

「那我們現在趕緊去將此事稟報給皇上听吧?讓皇上徹查,然後治她罪!」紫陌說著,神情有些激動,「裴錦她這麼針對娘娘和小姐,如今總算是找到機會,可以好好收拾她了。」

「還是這般毛毛躁躁的,說風就是雨。」寒月無奈地說道,「此舉不妥,大為不妥。這尚且只是我們的推論罷了,雖然十有**會是她,可現下卻並無實質明確的證據指向是她做的。若是我們沖動地去告狀了,首先皇上信不信便是個大問題,再者,就算皇上信了我們的說辭,下旨搜宮徹查,要是沒搜出東西來,我們反而落了下風,會被人倒打一耙,得不償失。」

紫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,「小姐說的是,奴婢行事總是欠考慮。奴婢定會努力去改,下次,奴婢下次一定記得事先要好好籌謀籌謀。」

紫陌的眼楮大而明亮,猶如兩汪清澈澄淨的潭水,純潔,干淨,仿佛明媚的陽光都能直透眼底,沒有一絲陰影。

經歷過世事變遷之後還能保有一顆單純之心,也是一種福氣。寒月看著紫陌的雙眸,淺笑溫言道,「你呀,還是率性自在的好,若是改了,那就不是你了。」她說著,微微垂下了眸子,縴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中波動的情緒,「這些事情,你們都不必憂心,由我來便好。」反正已經手染鮮血,多一筆少一筆又有什麼分別?何苦要令得紫陌和柳沅芷也跟著去費心思量這等陰暗之事?

「還是小姐你最懂我。只是,小姐……我們這次就這麼輕易地放過裴錦了?」紫陌不情願地問道,「未免太可惜了些!」

「誰說要放過她了?」寒月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,「送上門來的機會,豈能白白葬送了?」

柳沅芷與紫陌的目光一齊轉向了寒月,「現下我們該當如何?」

「沅芷,你可還記得這些時間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的那個小尾巴?」寒月問道。

這段時日以來,每當寒月陪著柳沅芷出去時,總會發現她們的身後遠遠的跟著一個小宮女。寒月回來之後立即著人前去打探了小宮女的身份,得知原來是在渺雲殿里侍奉的宮女。

渺雲殿的主子,顏美人,乃是一個好事之人,因著嫉妒心作祟,原本就與柳沅芷不對付,樂得處

處插一腳刁難,著實令人厭惡。如今看來,她是想通過派人監視著柳沅芷的一舉一動來抓把柄呢。

只可惜,顏美人手下的人都跟她一樣不堪重用。那個宮女跟蹤人的手段實在過于拙劣,像她這樣早已暴露了還不自知,哪里能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東西?是以,寒月便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,就由著人跟著了。

柳沅芷立馬聞弦聲而知雅意,「你可是想要通過顏美人的嘴將此事給捅出去?」

寒月點了點頭,「是,不過是以我們自己做餌,能一石二鳥呢。」她望了一眼尚好的天光,意味深長地說道,「瞧這天色,明日應該是個好天氣,我們去御花園走走,一起演出戲給人看去。」

第二日趁著陽光大好,柳沅芷攜著寒月與紫陌二人依計往御花園而去。三人特意放緩了腳步,慢悠悠地走著。繞著御花園走了幾圈之後,果不其然,身後又出現了那個身影。

寒月三人故意走到了一處假山前停了下來,柳沅芷望著滿園開得正好的梅花卻無心欣賞,面露憂色,「皇上已經很久未曾召幸過我了,月兒,你說,皇上他是不是厭倦我了?」

「娘娘您可千萬別瞎想。」寒月趕緊安慰道,「皇上他有多在意娘娘您,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。」

「可若是皇上真的在意我,又為何頻頻往那合歡殿去?」柳沅芷神情焦急地反問道。

「不行……這樣下去可不行……」柳沅芷蹙著眉頭,喃喃自語著。

「月兒。」她忽然想到了什麼,激動地喚了一聲,招了寒月進前耳語了幾句。

躲在假山後頭的小宮女見狀趕緊湊身上去偷听,她側著耳朵,半個臉都快要嵌進假山里了,可奈何隔著一道石頭屏障,實在听不清柳沅芷說了什麼,她換了個角度,卻依舊听不到只言片語,心里不免著急起來。透過假山的縫隙看去,她只見到寒月臉色大變。

「娘娘不可啊!」寒月心急如焚,「這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,不可多用,還請您三思啊!」

柳沅芷哪里能听得進勸誡,「有什麼不可!只要你不說,我不說,別人又怎麼會知道!」

「可是……」寒月還在遲疑。

「行了,別可是了。」柳沅芷頗為不耐地打斷道,「我是主子,你是奴婢,我要你做什麼,你便去做什麼,哪來這麼多的廢話!我得了寵,自少不了你的好處!」

小宮女一動也不敢動地蹲在假山後面,凝神屏息地听著寒月和柳沅芷的對話,生怕漏掉一個字來。她听到這里,臉上驀地多了幾分喜色,她神情緊張地朝著周圍望了望,見四下無人,便立馬提起裙擺,躡手躡腳地疾步跑開了。

「走了?」寒月睨了後方一眼,平靜地問道。

紫陌點了點頭,「嗯,剛走。」

寒月淡淡笑了笑,「餌料已經放下了,且看看我們能釣到什麼大魚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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