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府每天都在抓人。
聶家那邊，聶如意從一開始的焦急，漸漸變得平靜。
她已經確定，她的人很多都保不住了，有些聯系不上的，可以確定被抓了。
聯系上的，被抓也是早晚的事情。
她安排出京的人，一直沒有消息傳來，也不知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。
若是西楚國王子入京，她的人還能保住幾個。
若是西楚國王子再過幾天才入京，一切就塵埃落定了。
司墨辦事雷厲風行，他手底下的人，辦事效率更是出奇的快，連讓人應對的時間都沒有。
春歌匆匆進屋，小心翼翼道，「主子，奴婢已經問了老爺，老爺說，從刑部尚書口中得知，被抓殺手十七人。」
說完話，春歌大氣不好喘，最近她家主子脾氣非常不好。
聶如意臉色難看，被抓十七個了，剩下的都被司墨的人困在內城區，如同甕中之鱉，輕易就會被抓住。
她不擔心手底下的人供出她，可是那麼多人就這麼折損了，實在讓人惱火不甘。
「退下吧！」
春歌恭敬退下。
聶如意沉沉的呼出一口氣，「追命，傳我命令，兩天內，取下霍將軍的性命！」
她的人，就算要折損，也要折損得有意義。
「是！」追命頷首。
「不好了！」春歌焦急的聲音傳來，不一會兒，推門進屋，一臉驚慌，「小姐，刑部的人來了，說是要搜查，追命沒有籍牌，這可怎麼辦？」
聶如意擰眉，臉色難看，沖著追命使了個眼色，「快去！」
追命閃身消失。
聶如意穩了穩心神，「是王親自帶人來的，還是……」
「不是，是京兆尹親自帶人來，不過拿的是刑部的搜查令，還帶了戶部的官員。」
聶如意深呼吸，「來人怎麼說的？所有人都要查？」
「嗯，差不多是這樣，老爺將京兆尹，刑部官員，戶部官員，都領去了正廳，還讓管家去拿咱們府上的人員名冊。」
「沒事，咱們府上的人都在官府有登記的，任由他們查！」聶如意淡淡道。
「嗯，奴婢是擔心追命，既然追命走了，就沒什麼了擔心的了。」
聶如意想到追命，莫名有些不安，她知道，司墨一直有派人盯著聶家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到追命的存在。
若是直到追命的存在，他派人來搜查聶府，恐怕不僅僅是表面上那些人，暗地里……
聶如意心提起，祈禱著，追命能夠安然離開，心下懊惱，早知道籍賬這麼重要，她早就該帶追命到官府登記一個奴隸。
「三小姐，老爺讓您領著院中的丫鬟到正廳，配合刑部和戶部官員調查。」
前院丫鬟前來通告。
「知道了，很快就去！」
丫鬟離去。
聶如意心煩，盡量讓自己面上看起來平靜，「春歌，叫上院中的人，去正廳。」
「是！小姐！」
「……」
刑部和戶部派到聶家的，都是很普通的官員，這些官員之中，有一人是王府暗衛。
被王府的人盯著，自然是沒人敢徇私的。
戶部官員拿出籍賬，一一對照聶府的人員名冊，然後讓人清點聶府人員，總人數，每個人的性別年齡與籍賬上是否相符，是否擁有籍牌，手印是否相同。
嚴格對照。
跟現代查驗身份證差不多，只是過程麻煩，因為要對照手印，所以盡管沒有照片，也最大程度上杜絕了身份造假的可能。
花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，才將聶府主僕一百余人的身份查驗清楚。
全都精準無誤。
驗明所有人的身份以後，又讓人搜查聶府，看有沒有人暗中藏匿。
搜查之後，並沒有發現可疑之人。
「聶太傅，上頭的命令，莫敢不從啊，今日叨擾了，還請見諒。」刑部官員客套道。
「本官理解，都是听命辦事，理解的。」聶鈞笑著，一臉和善。
「對了，聶太傅，下官听聞，聶太傅府上，有一個戴著鬼面具的高手，今天不見出現，不知可有此人？」
聶鈞臉上的笑容凝固，皺眉，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聶如意的臉色一下變了。
「這是听誰說的？」聶鈞詢問。
刑部官員笑著，「下官自然是听王說的。」
聶鈞心里咯 了一下，臉色變得難看，心里不安。
刑部官員接著說，「早在多日前，王就暗中派了人，盯著京城各權貴的府邸，發現聶太傅府上，有一個戴著鬼面具的男子，暗中出入。
王派了人跟蹤，結果那人總是往人群擁堵的鬧市跑，每每都能甩掉王府暗衛的跟蹤。
雖然甩掉了王府暗衛的跟蹤，但不代表沒有這個人。
今日下官派人一番調查，卻唯獨不見那人，聶太傅，可是那人見不得光？或者那人辦事去了，不在府上？」
聶鈞心里有了猜測，目光看向聶如意的方向，眼神詢問。
聶如意心里一直在斟酌，要不要承認追命是她的人。
若是承認，就面臨著官府對聶家的懷疑，她需要解釋追命的身份，從哪里來，為何沒有籍牌……
就算解釋了，沒有籍牌的追命也會被帶走，面臨調查，聶家收留一個沒有籍牌的人，會被懷疑。
雖然現在，司墨早已經已經懷疑聶家了，雖然不知道是懷疑些什麼，但是派人對付她是事實。
而若是不承認追命是她的人，追命若是被抓到，沒有籍牌，身份遭受質疑是肯定的。
追命會武功，又沒人能證明他是良民，十有**會被用刑，若是嘴硬，結局肯定不會太好。
聶如意心里糾結著，最終出聲，「大人，你說的那個戴著鬼面具的人，是我的人。」
司墨都已經知道追命的存在了，她只能承認，雖然可以死不認賬，可那樣絕對會斷送了追命的性命。
刑部官員看向聶如意，挑了挑眉，「竟然是聶三小姐的人，不知那人叫什麼名字？現在何處？」
「他叫追命，我讓他去市集給我買些糕點，還沒有回來。」
「哦？不知那人可有在官府登記？可有籍牌？」
「沒有，不過他不是什麼壞人，他是我幾年前救下的，會些武功，一直留在我身邊保護我，不可能是刺殺王府小殿下的人。」
聶如意神色清冷，語氣也清冷，看起來很平靜，很淡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