彈琴的霍瑜白,眉眼低垂,神色專注,輕易忽略了周遭的一切,醉心于樂曲之中。
司墨注視著她,眼前的霍瑜白與記憶中的聶如瑾一點點重合,如同變成了同一個人。
多年以前,聶如瑾也是彈奏的這首曲子,驚艷四座。
而今日,相比于驚艷,更多的人是驚詫。
神似聶如瑾就算了,連彈出的曲子都與聶如瑾差不離。
或許是有些微差別的,彈琴的霍瑜白,剛開始,指法稍微有丁點生疏,到了後邊,變得很熟練。
當然,這少許的差別,沒有認真觀察的人是沒有察覺的。
連司墨都沒有察覺。
他太震驚了,以至于忽略了細節。
一曲作罷,許多人久久無法回神。
司沛寧看霍瑜白的眼神變了,清冷之中透著些許探究,「霍二小姐,簡直是用生命在模仿聶大小姐。」
一句話,讓眾人回神。
那些心里嫉妒的女子,眼里流露出不屑。
「模仿別人算什麼本事?這世間只有一個聶大小姐,不會有第二個。」之前讓霍瑜白彈琴的女子,嘲諷道。
霍瑜白神色淡漠,清冷的目光掃向那嘲諷她的女子,又看向司沛寧。
「三公主說笑了,今日的霍瑜白……只是霍瑜白,而世間,再沒有聶如瑾。」
霍瑜白看向司褚容,眼神冰涼,漫不經心道,「二公子覺得,我說的對嗎?」
司褚容不解她為何問他,略微思索,「世間再無聶如瑾,但是她永遠活在眾人心里。」
「呵呵。」霍瑜白低聲笑。
司褚容皺眉,「霍二小姐笑什麼?」
霍瑜白眼含譏諷,淡漠的語氣說,「這世間,真正記住聶如瑾的人有幾個?
聶如瑾的嫁妝,分成了兩份,一份,被聶家二小姐聶如瑩帶進了御親王府。
另一份,是留著給聶家三小姐聶如意做嫁妝的。
聶如瑾人死了,嫁妝還被人謀了去,說聶如瑾活在很多人心里,不覺得可笑嗎?」
司褚容臉色有幾分難看,就因為聶如瑩謀奪聶如瑾嫁妝這件事,他們御親王府沒少鬧笑話。
如今被霍瑜白當眾提出來,他臉上無光。
「霍二小姐是在轉移話題嗎?」司沛寧開口,「以為替聶如瑾說幾句公道話,眾人就能高看你一眼?就能忽略你刻意模仿聶如瑾的事實?」
霍瑜白輕笑,笑意不達眼底,看向司沛寧,「然後呢?三公主想表達什麼?」
「本公主只是覺得霍二小姐很虛偽!嘩眾取寵!太把自己當回事了!」
霍瑜白笑著點頭,「然後?」
「本公主奉勸霍二小姐,認清楚自己的身份,別肖想不該肖想的……啊……」
一個酒杯砸到司沛寧的額頭上,伴隨著她的痛呼聲,一抹鮮血流出。
司沛寧看向杯子的來源處,對上司墨冰涼刺骨的眼神,沒有絲毫哥哥看妹妹的溫度。
司沛寧渾身僵硬,從心里感到畏懼。
她知道,四哥動怒了,怒到極致。
這一幕看呆了眾人,也震驚了眾人。
誰都知道,王的性格很好,輕易不會動手傷人,尤其是傷女人,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妹妹。
但是今天,他為了一個霍瑜白,沖著自己的妹妹揮酒杯。
這弄不好,是要毀容的。
在場的人,全都不敢出聲。
霍瑜白心里多少有些意外,想不到司墨會維護她至此,心里感動的同時,難以言明的復雜。
許久的沉默,霍瑜白出聲,「不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,都與三公主無關,三公主狗拿耗子,多管閑事。」
司沛寧清冷的眸掃了她一眼,沒有言語。
「打壓別人來抬高自己並不顯得高貴,也讓本王從心底不恥。」司墨冷冷道,冰寒的眸子環顧一圈,「本王再說一遍,霍瑜白是本王的人!」
在場不少女子低下頭去。
司墨起身,走向霍瑜白,牽著她站起,「這詩會,甚是無趣,本王送你回府。」
霍瑜白有些小郁悶,「好容易來,我還沒玩夠。」
司墨怔住,還沒玩夠?被人欺負了,還有心思玩?
「王爺,有人提議讓我作詩,我作詩了,讓我彈琴,我也彈琴了,但是這些千金小姐的才藝,我還沒見識到,走了豈不吃虧?」
司墨︰……
霍瑜白笑著,看向之前提議讓她彈琴的女子,「就是你了,跳個舞吧。」
女子不情願,默不作聲,霍瑜白讓她跳舞,她就跳舞,豈不是很沒面子?
「不跳?」霍瑜白走向那女子,抬腳踩在了矮幾上,彎腰,身子前傾,手中的匕首挑起女子的下巴,眼神冰冷,「跳不跳?」
女子心驚膽戰,嚇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,顫聲道,「你,你……我可是……」
霍瑜白手中的匕首推進一分,「嗯?想說什麼?」
「我……跳……跳……」女子恐慌道。
霍瑜白用匕首拍了拍她的臉,神色淡漠,「早這麼听話不就得了?做人要知道禮尚往來,讓別人彈琴,你也得準備貢獻才藝。」
收起了匕首。
「跳吧!」
女子迫于無奈,起身走到場中央,開始起舞,跳舞的同時,眼淚一顆顆的往下落,好不委屈。
「嘁!讓我二姐彈琴的時候,我二姐可沒哭!」霍嘉妍譏笑。
「就是!」霍璇清附和,「喜歡針對別人,自己難堪了又怪得了誰?有什麼好委屈的?」
姐妹倆說著,同時看向司沛寧,「三公主,您說是吧?」
司沛寧面無表情,不做聲。
「某些人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。」霍嘉妍譏諷道。
霍璇清附和,「就是!真以為我們將軍府的人都是好欺負的!這泥人還有三分血性呢!」
「若不是孟綺薇那個無恥賤貨,我二姐也不至于變得聲名狼藉!」
「還有御親王府……」霍璇清瞥了司褚容一眼,「人渣!」
司褚容黑著臉,「你怎麼說話的?」
「本小姐就這麼說話!你和司褚珩都是人渣!」
「你……」
「哼!」霍璇清起身,「二姐,三姐,走吧。」瞥了竹閑雅一眼,「這海棠園的主人,也讓人惡心得緊!」
竹閑雅︰……
霍嘉妍斜眼橫了竹閑雅一眼,起身跟著霍璇清離開。
竹閑雅︰……
司墨唇角微微勾起,走向霍瑜白,牽著她離開。
霍瑜白手用力掙扎,「我自己會走。」
「路滑,本王牽著你。」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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