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七月初九。
大伙兒瞧著韓晴有憂心忡忡,以為是擔心作坊被封一事,張氏尤為自責。
其實不然,就算沒有張氏,只要有商業競爭,遲早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麻煩。
她倒不是擔心作坊,只要走一趟衙門便好,可去衙門就得見到狗官,萬一狗官刁難怎麼辦?
韓晴眉頭越皺越緊,忽地一雙大手輕輕撫平她的眉。
「可要出去走走?」
林有天面色略是蒼白,特地穿了領口高的薄衫,蓋住昨日的傷痕。
就差那麼一絲絲,眼前的男人就會死掉,此時想起仍舊心有余悸。
韓晴推著人走在外頭,道︰「黑子可有藏好?」
昨夜駝子逃走後,黑子便跪在兩人跟前。說要守著兩人終老,如今惹上狗官,他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。
當時的她啞然失笑,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。早在她收留黑子時,便想到了後果。
只是沒想到,後果會來的如此之快。
人生如戲,戲如人生。
偏偏作坊出事惹來官差,恰巧又撞上小解的衙差,韓晴只覺冥冥之中,似乎應有的劫。
她不禁想起,正月里求來的下下簽,嘴角登時一抽。
她怨不得誰,追根究底是自己惹上的麻煩。
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,只能冷靜下來,若是失了分寸,事情反倒會變得更糟。
「黑子已藏在隱蔽之處。」
林有天說著,撫上她的手背︰「我在,別怕。」
她莞爾一笑,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!
兩人在小路兜了一圈,往返時正巧瞧見一輛馬車停在林家門前。
馬車的式樣從未見過,韓晴不由加快了步子。
剛進院,就瞥見林家小院站著一對中年夫婦。
夫婦約莫三十好幾,男人的模樣韓晴總覺得在那兒見過,可怎麼想也想不起。
夫妻倆兩手插腰趾高氣昂,與林大志所說的一臉和善相差甚遠,看來騙子得逞後,連客氣也懶得裝。
夫妻倆睨了眼回來的韓晴,一掃林家人,冷哼道︰「你們今日再不把方子交出來,明日就等著見官!」
「說完了嗎?」韓晴冷漠一瞥︰「說完便滾,明日衙門見。」
「好你個囂張的丫頭片子,你就是韓家的小雜種?」
韓晴黛眉一揚︰「噢?說人話的狗還是第一次見。」
韓晴話鋒一轉,又厲聲道︰「你們怎麼知道韓家?說,誰派你們來的!」
分明從未見過面,听這意思怎麼好像早就對她有所耳聞?
夫妻倆一驚,惱羞成怒︰「不知道你在說什麼,明日有你苦頭吃!」
說完,拂袖冷哼離去。
韓晴抿唇皺眉,二話不說立馬回房。
林有天跟隨其後,進屋便發現韓晴正在找他少年時的衣裳。
倏然,小媳婦兒將男裝套在身上,又將頭發通通束在頭頂,用布巾包裹,又拿炭筆將眉毛畫的粗狂,小臉抹了些黑炭。
因為身形嬌小,活月兌月兌成了個半大小子。
「你這是……」
韓晴揚眉,狡黠一笑︰「我去跟蹤他們。」
似是怕林有天不同意,又道︰「你放心,我只是悄悄跟在後頭,有危險立馬逃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