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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暗探重華殿

如此想著,窗外竟飄來裊裊琴音,悠揚,平穩,似一首安眠曲,安撫人的心神,也似一曲追魂曲,勾引人的心魄。

姬憐美心中好奇,披了外衣慢慢走至不遠處的湖心亭。琴音逐漸清晰,安然坐在古琴前少年的身影也漸漸清晰。

真的是他。

少女靜靜地倚靠在湖心亭的柱子上,目光迷離,似乎呈現在她面前的,是何等如夢似幻的景致。

一曲作罷,少年轉過身來,輕輕悄悄伸出縴長的手,柔聲喚道︰「過來,憐美。」

那柔聲的呼喚仿佛人魚的魔音,姬憐美不知怎的就搭上了他的手腕,乖順地坐在他身邊。

「你怎麼來了,此番還這麼明目張膽地坐在這里彈琴,我記得你們兄弟倆的關系好像不怎麼樣吧。」

「睡不著,可是有心事?」姒玉承直接跳過這些疑問,淡然地微笑著,問她。

「姒玉承,你知道五星耀日嗎?」

姒玉承的手漸漸從琴弦上月兌離,問道︰「你問這個做什麼?」

「我就是,好奇,好奇。」

姒玉承慢慢說道︰「五星耀日,乃至剛至陽之日,代表著龍飛九天的天子之象,也意味著天下換主,所以對君主而言,這種異象便是災象。在每次五星耀日前,國君都會想盡辦法除去對自己有危害的人。我朝先帝曾下令誅殺所有皇子,以渡五星耀日的天象之災。」

「原來是這樣」姬憐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
「你今日怎麼不喊我公主了?」

「沒什麼,就是想改口了。」姒玉承微冷的手慢慢攥住姬憐美的手,一雙漂亮的眼眸中暗含秋波。

他將姬憐美往懷中靠了靠,姬憐美也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頭,好不容易覺得輕松自在些,忽然的困意襲來,不一會兒,她便沉沉睡去。

姒玉承看著少女精致的睡顏,娟秀的眉頭微微一皺,將她摟的更緊了些。

至少在你恨我之前,我想好好的喜歡你。

待姬憐美醒來,自己已回到了主殿的廂房中,而姒玉承,早已不知所蹤。

真是個怪人,來無影去無蹤的。

今日姒鏡塵請了星官前來,向姬憐美解釋佔卜五星耀日的時況。

從星官口中,姬憐美大概得知,所謂的五星耀日,其實就是五大行星在沒有其它行星和太陽月亮的阻擋下,同時照耀著地球所產生的自然景象。且下一次五星耀日,是在兩年後。

兩年的時間,要推翻出二十多年前母親的冤案,時間應該足夠。不過該從何查起呢

姬憐美喚來隨侍的丫鬟,道︰「你去備輛馬車,我要進宮。」

「不行啊王妃,無召是不得入宮的。」丫鬟垂耳答曰。

對啊,差點忘記了,這里可不是劉國,她是不能隨意出入宮闈的。真是麻煩

不過姒鏡塵是王帝最喜愛的兒子,若是去求求他,要入宮應該不是難事。

此時正巧是要去上朝的時辰,姒鏡塵果然爽快地答應了姬憐美的要求,帶著她前往皇宮。

金鑾殿前,雙龍

椅上,龍袍加身的中年男子,就是她從未謀面的父親。此番見他,姬憐美也下了極大的決心。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貴為一國之主的男人。這個將母親逼得心灰意冷,冷酷決絕的人,就是她思念了二十四年的父親。

簡單地同他寒暄幾句,姬憐美得到吳帝許可,便退至殿外去辦她自己的事了。

皇宮很大,後宮的院落格局又十分相似,要是想靠一己之力找到母親所住的重華殿,那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
于是,姬憐美向身邊的宮女打探道︰「請問,這宮中,可有一位灩妃娘娘?」

宮女一听灩妃的名字,慌張地左顧右盼著,確定四下無人後,她壓低聲音湊到姬憐美耳邊說︰「王妃,萬萬不能提這位妃子啊,她可是這宮中的禁忌。」

「哦?這位妃子有何不同之處嗎?」姬憐美問道。

「王妃有所不知,這位妃子傳聞是個妖女,她的房間里有各種奇怪的妖物。比如能唱歌的盒子,還有能發出香味的末瓶」

這不就是mp3和香水嗎就因為這個被人當成妖女,母親可真冤枉啊。

「這位姐姐,你可否帶我去灩妃的住所看看?我也很想知道妖女的屋子是什麼樣子的。」

「這」宮女一臉為難,最後默默點點頭,帶著姬憐美來到一所破敗不堪的宮殿前。

重華殿離王帝的寢宮很近,想來母親在此為妃的時候,一定享盡了恩寵。可如今,已是物是人非。

姬憐美令宮女在宮外候著,獨自走進了重華殿。殿內早已雜草叢生,蛛網遍布,唯有掛在殿中央的一副畫像潔淨地如嶄新一般。

畫中女子安然嫻靜,面含笑意,正值花月年華。

真的是母親姬憐美噗通一聲跪倒在畫像前,淚水順著臉龐緩緩滑落,雙手不住地顫抖著。

分處兩個時代,你一切可安好?我在你曾經待過的地方,非常,非常,想念你

短暫的感傷後,姬憐美記起了正事,扶著牆查看著重華殿。但時隔二十年之久,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了。唯一能作為線索的,唯有遺棄在角落里的一條金玉瓖制而成的一條腰帶,和一縷金發。姬憐美將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收起來,藏好,便出了宮殿。

看來,想要翻案,還需將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。日後再入宮怕是困難,只能盡量從別人口中了解當年之事了吧。

夜,吳景公召姒玉承覲見。

「陛下,今日二王妃去了重華殿,舉止古怪,似是與那個人,有故交。」早晨跟隨姬憐美的宮女向王帝稟告。

「嗯,下去吧。」吳景公揮手,問姒玉承,「承兒,你以為如何?」

姒玉承輕抿一口茶,道︰「一個丫頭罷了,能鬧出什麼軒然大波,陛下不必憂心。況且近日天象安好,也無災禍,大可不必在她身上多費心思。」

「縱然是一個丫頭,也不得不防啊」

姒玉承一邊品茶,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吳景公的神色。

就他看來,吳景公在民間雖是吃

齋禮佛,與世無爭的形象,實則心有城府,野心極大。同他倒是有幾分相似。

重華殿一事,肯定是威脅到了他的帝王之位,他才會露出如此焦急不安之色。

「殿下,情況怎樣?」回府的馬車上,蕭翊歌問道。

「姬憐美今日暗探重華殿,觸及了吳景公逆鱗,我想他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。司徒,這段時間你務必要保護好憐美。」

「殿下,保護劉國公主?萬一國主怪罪下來,那可是」

「你放心,父皇不會怪罪的,我想重華殿一案,是個把吳賊拉下寶座的好機會。到時候趁著新帝上位根基尚淺,方可領兵一舉拿下吳越。」姒玉承微微笑著,卻如羅剎般散發著陰冷的氣息。

蕭翊歌暗嘆,不愧是被稱為有著七竅玲瓏之心的笑面公子。雖然他的這位小主人才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,但心智和謀略是他遠不能及的。

比起蕭翊歌的自適,姒玉承眉頭緊鎖,罕見地收起了笑意,若有所思地向窗外望去。

其實對于這臨時變更的計劃,他並無把握。他之所以這麼說,也不過是出于私情。

姒玉承是個能清楚地認知和面對自身真實感情的人,他本身定力便是極強,不然也不會在異國暗度十二載。

可姒玉承沒有想到,面對兒女之情,他竟也會如凡夫俗子一般,傾盡一切護她周全。哪怕是,打亂蓄謀已久的興國計劃,放棄唾手可得的儲位。

姬憐美,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,重華殿一案之後,吳賊退位,劉宋士兵攻城,你的死活,我不再管顧,听天由命。

「司徒,去燕王府。」

此時姬憐美正忙于調查二十多年前的人和事。

在一本秘撰中,姬憐美發現,吳景公迎娶母親的時候還只是個王爺,一天夜里,年邁的先帝突然暴斃,留下遺詔立非嫡長子的他為帝,雖然當時這件事在朝野間頗有爭議,但既然是先帝的意願,大臣們也無話可說。

吳景公一登上帝位就立即封母親為灩妃。看得出,當時灩妃正值盛寵。可就在灩妃被封妃的第二天,宮里傳出了灩妃與外族王子私通的流言。吳景公大怒,將灩妃送入地牢,秋後處斬。

後面的事,姬憐美已經從游子仙那里了解了。

秘撰中的記載,姬憐美始終覺得有些疑點,但來來回回閱讀幾番,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。

不對,這其中必有蹊蹺。姬憐美心中這樣想著,便從寢殿匆匆跑到燕王府門前的馬車內,想要去皇宮尋人,一探究竟。

「到皇宮去。」姬憐美吩咐馬夫。

「好的,王妃。」車夫聲音陰沉地應答著,在姬憐美上車的那一刻不自覺將斗笠的邊緣拉下。

現在姒宇拓不在府中,想要找以前的理由跟著他進宮是不可能了。

一路上,姬憐美都在思考著該如何混進皇宮找人,直到馬車劇烈地顛簸著,震亂了她的思緒。

姬憐美感到惱火,正想讓車夫減慢速度。忽而一個激靈,心想︰去皇宮的路皆是平坦的大道,怎會像山路那樣顛簸?而且這輛馬車似乎已經走了很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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