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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月色燈山滿帝都

次日晨,趙齊派出官兵前去調查,不過一晌午的功夫便捉拿到了凶手,洛川一案也就此結案了。

姬憐美心想︰能這麼快擺月兌嫌疑,定是蕭翊歌從中幫了不少忙。那我自然,是要去感謝他一下吧。

姬憐美知道蕭翊歌會在正午時分率領護衛巡查王府,早早地便候在了花園。

左等右等,眼見著就要日落西山了,連蕭翊歌的影子都沒見著。

姬憐美問道︰「咦,紫芝,今日怎不見蕭侍衛巡查王府啊。」

「公主殿下您沒听說嗎?前方戰事緊急,蕭侍衛長被王爺調遣去前線了,此時啊,應該正在王府門前打點了吧。」

姬憐美猛的一愣,隨即如月兌弓之箭一般朝王府大門奔去。

這時蕭翊歌已是一身黑鎧,如瓊枝一樹,栽于黑山白水間,清淨自流,終身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。

「將軍,時間差不多了。」隨侍提醒他。

「嗯,整隊,走。」蕭翊歌淡淡地吩咐著。

待姬憐美趕到,早已看不到蕭翊歌的身影。少年清澈的面龐尚且清晰,突然的分別是如此措手不及。

曾是初見,少年黑袍銀劍,玉蕭長笛,在我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前,你已是黑鎧一身,出征遠方。

蕭翊歌離開後,姬憐美便如游魂一般回到自己的寢殿去了。

「王爺,王妃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,是不是生病了?需不需要我遣郎中來看看?」負責內務的總管向姒玉承稟告道。

「無礙,由她去吧。」姒玉承將方寫好的帛簡遞給他,「將此物送去,並告訴那個人,棋子已下,按兵不動便可。」

「是,屬下這就去。」總管拜別姒玉承,匆匆離去。

旁人都離開了,姒玉承提筆欲寫些什麼,又慢慢將筆放下,披了大衣,便走向姬憐美所住的流嵐殿。

昔日姬憐美覺得二人同處一室好生別扭,便獨自搬到別院去了。

此時姬憐美正坐在石凳上,看著面前潺潺而過的流水發呆。姒玉承走到她身邊坐下,淺淺一笑,道︰

「公主是在怪我,遣走了蕭翊歌嗎?」

姬憐美搖搖頭,抬起那雙撲閃的眸子,看著他,說︰「我沒有怪你,我只是在怪自己。」「哦?公主此言,可真令我有些意外。」

「我在想,我已嫁與你為妻,又怎能對別的男生抱著不該有的想法,我很抱歉,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。」

雖然現在身處古代,男人有三宮六院,位高權貴的女人豢養男寵都是正常之事,可姬憐美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,坦然做出對不起另一半的事。

「公主喜歡蕭侍衛?」

姬憐美搖搖頭,誠實地回答︰「或許是因為在和親來的路上,他是第一個關懷我的人吧,我對他非常感激,然而這種感覺是不是所謂的喜歡,我也不知道。」

姒玉承笑笑,走至一旁的桌幾前坐下,縴縴素手輕撥琴弦,流淌出絕妙的樂聲。

姬憐美聞聲扭過頭來,月下的少年披著白色紗衣,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,裙幅褶褶,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,挽迤三尺有余,三千青絲散開,目光不染縴塵,卻又有一種深沉穩著的感覺。

「公主,即是無法確定之事,又何必勞神苦思,對自己過于嚴苛。你我聯姻,本便是朝政需要,所以即使公主有別的喜歡的人,那也不是公主的錯。」

他一手陽春白雪彈得靈動,姬憐美不禁听得入了迷。

「喂,姒玉承,你真的一點都不像個普通人。」

少年嘴角的笑意愈發深刻,「那公主覺得,我像什麼?」

「說不上來。」

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。可如若是心懷不軌之人,又怎會演技拙劣地連她都能看出蹊蹺來呢?

罷了罷了,生在亂世,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吧。

「方才的這首曲目的詩文,是你自己創作的吧。」

「是,在公主面前賣弄了。」姒玉承謙和地笑著。

雖然剛才听不懂他到底在吟些什麼,但听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,姬憐美不禁問道︰「你既有如此才華,為何不去參加科舉考取進士呢?」

「科舉?科舉為何物?」

哦,差點忘記了,這個時代實行的還是宗法制,官宦皆為陛下的血親,直到隋文帝時期才漸漸會以科舉的形式選拔人才呢。

「哦,這是某位仙人的想法,他p想若是能以考試的形式向天下廣招賢才,無論身份貴賤,都可通過此舉入朝為官,輔佐君王。」

姬憐美真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習歷史,差點在古人面前丟盡了顏面。

「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,如今這天下百家爭鳴,若是實行此制度,倒也是不錯的治國平天下之法,不過如此之來學子思想過于定式,終歸是利弊共存的。」他面帶微笑,一邊彈琴,一邊認真地分析著。

姬憐美一臉茫然地看著他,歷史老師好像是這樣說的來著,你一個古代人,懂得未免也太多了吧。

看到她又是驚訝又是茫然,姒玉承不禁笑出聲來。

「你笑什麼。」

「沒什麼,公主」,他一面這樣回答著,一面從袖口掏出一個紫檀木制成的小盒子,里頭裝著一串菩提珠串。

「我在想,公主既把一樣貼身之物送給了我的侍衛,那我自然得替他還公主一物。」

他攜起少女的手,輕撩寬大的衣袖,將珠串環于皓腕,默默而言︰「天香開茉莉,梵樹落菩提。公主心性月兌俗,不同世人,願這菩提串能令您一切安好。」

抬眸,對上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眼楮,姒玉承的心劇烈地跳動一下,原本閑適自若地搭著少女的手,此時竟慌亂地無處安放。

「天色漸晚,公主還請早日歇息。」為了掩飾那一分鐘的慌亂,姒玉承欠了欠身便離開了。

「出了什麼事,這麼急匆匆的。」姬憐美望著那在月光下泛著瑩瑩亮光的菩提串,心情開朗了不少。

蕭翊歌,我想我會忘記你的。

歷代的吳越君王皆好花,在每次都生辰宴前都會舉辦一次花燈節,願神靈保佑國運昌盛,國泰民安。不過因吳王的誕辰恰巧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之日,所以這種習俗也成了男女互傳情意的節日。

男子可以猜謎的方式為女子拿下花燈,以此來表明心跡。若女子願意收下,那這對有情人便能受到陛下和佛祖的庇佑,白頭偕老。

來自異度的姬憐美從未過過花燈節,心想︰「這古人還真是含蓄啊,不似我們那個年代,都是直接說出來的。不過用這樣的方式來表白,倒也蠻有趣的。」

「雨若,你說這花燈節,我能去嗎?」姬憐美問侍在一旁,對她提及此事的侍女。

「王妃,若是有王爺的許可,那想必是能去的。奴也從未去過花燈節,若您出去了,能帶奴一起嗎?」雨若還是個未到總角的小丫頭,活潑伶俐地很,長得可愛,有時也會說一些僭越的話。姬憐美很是喜歡她這樣耿直的性子,于是將她從內務處調到自己身邊來。

「就你滑頭,」姬憐美點點她的小腦袋,道,「走吧,我們去找姒玉承。」

花燈節啊應該就是我們那個時候的七夕吧。

「姒玉承,姒玉承,我有事和你說。」姬憐美興奮地在內院疾走著,邊走邊喊道。

姒玉承所住的內院名為風雅閣,四面環竹,清幽寧靜。正殿隱約于茂盛的竹葉間,別有一番風味。雖然她的喊聲並不大,卻還是驚起了林間飛鳥。

姒玉承聞聲抬首,見是姬憐美走進來,右手微微一抬,放下毛筆,微笑著向姬憐美點頭道︰「公主。」

「姒玉承,我想去花燈節,可以嗎?」姬憐美可憐巴巴地望著他。

「抱歉,公主,不可。」

姬憐美萬沒有想到他竟會拒絕,問道︰「為什麼?」

「上次的事,顯然是有人盯上了公主殿下,此番您再出門去,生怕會出什麼亂子,所以我不會讓您出府的。」

他的臉龐一直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,可他的態度很是堅決,姬憐美知道,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步的,只得悻悻的走出去。

「哼,若這里是我的長公主府,我看誰敢攔我。」

「王妃,王爺這也是在為您考慮嘛。」雨若對她說。

自從上次奉詔進宮後,姒玉承開始學習打理府中事務,也不整日窩在花園中了。他遇人唇間都含一絲笑意,看起來很是隨和,可卻如幽潭一般令人捉模不透。

這古代生活雖然錦衣玉食,吃穿不愁,還日日有美景欣賞,可能供人玩耍的娛樂活動實在是太少了,好不容易趕上了花燈節,卻還不能出去。

啊,可我真想去看看這花燈節。」姬憐美惋惜地說道。

「那個,王妃,要不我們」雨若見四下無人,湊到姬憐美耳邊說道,「我們偷偷溜出去。」

姬憐美眼前一亮,「小雨若,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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