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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一丘之貉

又過了一天,千霧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了,他剛剛到了京都,馬上收到了消息,說安貴妃被褫奪封號打入了冷宮。他衣裳都來不及換,馬不停蹄的趕往許府。

這一天如許正好閑著,坐在中庭里喝茶。

「大人今兒是怎麼了?他已經在那兒坐了快兩個時辰了。」府里的一個婢女見了覺得奇怪。

「她心里焦急不安又必須壓抑自己,所以才坐在那里。」錦瑟路過,

當然,她也是在等千霧。

一旁的婢女對她行了禮便匆匆離開了,錦瑟又看了那邊的如許一眼。

千霧到了許府門口,下了馬車後大步進了中庭,剛剛進了中庭便看見了如許。

如許望見他眼楮一亮,馬上站起身小跑過去。千霧看見她松了一口氣,張開手臂一把把她抱在懷里,「還好你沒事。」

「怎麼了?」如許問。

「我剛剛回到京都就听說了娘娘被廢的消息,便以為你也受到了牽連。」千霧深深呼吸了一口,似乎安了心,「娘娘為何被廢,發生了什麼事?」

「此事之後我再跟你解釋。」如許打斷了他,「現在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……花玉樓被帶進了無宗樓。這件事是秘密進行,恐怕是他的身份暴露了。因他身份特殊,我不好插手,所以只能等你回來。」

千霧擰眉想了想,「你先別擔心,霧渺已經去接收消息了。」

「對了,倒是有件喜事沒告訴你。」如許欣慰的笑了笑,「阿新醒了。」

千霧松了一口氣笑了笑,如許便帶著他去見許崇新了。

許崇新還是老樣子,不過見了千霧之後沒那麼害怕,甚至伸手拉了拉千霧的袖子,痴痴的笑了兩聲。

「看來他雖然忘記了你,但是意識里對你的感情還是沒有改變。」如許欣慰了。

千霧笑著對許崇新道,「阿新。你的名字叫阿新,知道嗎?」

許崇新直勾勾的看著他,眼楮滴溜溜的轉了轉,嘴里忽然說出了一句話,「阿新,王爺!」

說罷還可愛的笑了一下。

金風和如許驚住了,隨後眼眶都紅了。

千霧伸手模了模許崇新的頭發,這時霧渺到了,從外面進來行了一禮道,「王爺。」

如許看向她,「阿新醒了,你要不要看看他。」

霧渺遠遠的望了一眼床上的阿新,眼里泛起淚花,哽咽的點了點頭道,「現在我已經看過了……王爺,霧渺有事稟報。」

她剛剛在門口見到了何時了,何時了已經跟她大致說了許崇新的近況,她知道許崇新現在需要適應,所以沒有再去打擾他。

千霧看了看如許隨後從床邊起身,又看了一眼許崇新,「我們先出去。」

如許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屋子,霧渺在門外跟兩人報告了具體情況。

「娘娘的事情相信許先生更清楚,霧渺就不累述了。我們得到的另一個重要的信息,是關于花玉樓公子的。」霧渺把事情跟兩人大致說了。

事情發生了好幾天了。當時垂耳已經被關在無宗樓里四五天了,花玉樓思慮再三,最後決定用自己的免死金牌去換垂耳一命。當年太上皇十分喜愛他的父親霖王,便賜了一塊免死金牌。而後霖王又將它轉贈給了花玉樓。

花玉樓借此免死金牌向皇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,進行了多次的談判,皇上答應他保垂耳一命。

但是霖王畢竟背著叛變的罪名,皇上還是決定把他押送回西豐國,交由西豐國王處理。這幾天他被關在無宗樓接受調查,听說過兩天就要被秘密送往西豐了。

「難怪垂耳還能撿回一條命……」如許喃喃道,「看來他是為了玉露。」

無宗樓的手段絕對是外人難以想象的,通常進去的人不出四五天就會橫著被送到火葬場,幾乎沒有能活著出來的人。看來花玉樓也知道這一點,所以他用免死金牌保住了垂耳一命。雖然垂耳奄奄一息身受重傷,但是畢竟還有醫治的余地。

問世間情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許。如許的心里忽然浮現了這句話。

也許在外人看來,玉露只是把垂耳當做了一個婢女或者跟班,但是花玉樓知道遠不止如此,玉露對垂耳的好旁人也許不知道,但是他是知道的。

「這種一命抵一命的事,實在太不劃算了。」千霧抱著臂說道。

如許看著他,「你有什麼計劃?」

「現在最快的辦法就是劫囚。」千霧答道。

如許想了想也肯定了這一點。霖王的叛變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,事情又是發生在鄰國,現在要想翻盤,實在太不易。更何況時間也來不及。

「師父在我府上,你們可以商討一下這件事。」如許說道,「皇上召我,我現在要進宮一趟,我想是因為娘娘的事情。」

師父?是指別蕭還是錦瑟?如果是錦瑟,稱呼應該是門主,那麼如許的意思是指……別蕭。千霧看著如許,心里有些奇怪。

如許說完話,對著千霧行了一禮,轉身回屋換了衣裳進宮去了。千霧則是去了客房見別蕭。

成陽宮里,如許跪坐在皇上的桌案前。周圍沒有一個宮婢,看來皇上要說的事情十分秘密。

「你調查貴妃謀害香妃的事情,可還查到了別的什麼?」皇上扣了扣桌子,拿起一本折子裝模作樣的看了看,似乎對這個話題不甚在意,只是隨意問出口。

如許心里明鏡似的,心里冷笑了一聲,面上卻是一片茫然的模樣,「臣不知皇上指的是什麼,除了言靜嬤嬤和姜太醫,臣沒有查到其他的事情。」

「朕不管你是否查到其他的事情,這件事到此為止,從現在開始停止你的調查。」皇上放下折子,「如果你確實查到了什麼,朕希望你可以吞進肚子里,否則就只能跟安嬪一個下場。」

這是威脅我?如許心里不忿。

「朝堂之遠,後宮之深,都是你難以想象的。當權者皆有些無奈之舉也是逼不得已,你是個人才,朕不想對你使用強制手段。你很聰明,應該明白朕的意思。」皇上看了看如許。

無奈之舉?什麼無奈之舉!不過就是為了滿足一己之私罷了。

如許垂著眼道,「臣的確不知道皇上您指的是什麼‘其他事情’,此事已經結束,臣自然不會繼續調查。至于您剛剛說的話臣也理解,請皇上放心。」

皇上點點頭,「既然如此,你替朕去一趟冷宮吧。」

如許的眼皮一跳,看來皇上要賜死安嬪了。

「是,臣領旨。」

接著如許便領著兩個太監去了冷宮,到了安嬪的屋子前,如許讓兩人在門口稍等,他有些話要跟娘娘說。

冷宮的屋子破敗不堪,蜘蛛網密布在各個角落,安嬪穿著灰布白衣閉著眼楮在椅子上假寐,頭發和衣裳收拾的紋絲不亂。

她看見如許進來,微微睜開眼楮,接著嘴角一勾,「金大人怎麼來了?是不是來看看本宮如今落魄的樣子?」

如許走過去坐在她對面,單肘撐在桌上身體傾向前方,「今日我是來跟娘娘聊聊,順便為皇上辦事。」

安嬪听了她的話,知道皇上是派她來賜死她。于是睜開眼瞪著如許道,「金大人不必得意……也許大人的死期也不遠了。」

調查香妃的事,就是踩皇上的痛腳,這就是自尋死路。

如許低頭一笑,「娘娘以為人人都跟你一般愚蠢嗎?您覺得您控制了皇上,利用他達成了許多自己的目的。可是真的是這樣嗎?」

「當年蕭槿之是不是你派人殺害的?你嫉妒香妃,害怕蕭槿之的真正身份被發現。」如許質問安貴妃,「可你有沒有想過皇上明明有能力殺了她,為何還要留她一口氣,等著你們將她殘忍分尸?」

「你……你竟然知道?」安嬪的手指抖了抖。

「我不僅知道這件事,我還知道……蕭槿之是皇上的親生女兒,包括蕭別也是。」如許自若的坐著,「皇上這麼做,不過就是想借你的手殺死蕭槿之,既能減輕自己的罪孽,又能拉你一起下水從而控制你。」

「你,你已經查出了……」安嬪壓抑著自己的顫抖,可嗓子里的聲音還是難掩憤怒和害怕。

如許交疊著手臂,「對,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,我全都查清楚了。你勒死香妃,殺害蕭槿之,又親手殺了琉璃,將罪過推給垂耳……這些我全都知道。」

「你自以為聰明,卻不知道被皇上利用坑害了多少次。」如許看著她,「你以為當年在太子府,是香妃娘娘把你的孩子推下水的?其實你的孩子是自己失足掉進水里,後來被救起本還有一絲生機……」

安嬪瞪大了眼楮,壓住心口喘息著。

「是皇上的指示,說他命中有此一劫,天命如此,不能有違天意。」如許冷笑了一聲,「這件事是我命人去太醫院打听了才得知,當年斷診的大夫全部被賜死。」

「你知道為何皇上要見死不救嗎?」如許看著安嬪,「你是他國的公主,是異族異姓人。試問皇上怎麼會讓一個異族人的後裔做上太子的寶座?所以他只能下狠手,見死不救。香妃娘娘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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