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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許正抬手要敲門,書房的門卻忽然打開了。

別蕭看了她一眼道,「進來吧。」

如許將燈籠熄滅了,跟著他一起走進了屋子里。環顧了四周,這間書房還是以前的樣子,擺設布置都沒有改變,不過添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。

放古董收藏的櫃隔上添了一只盆栽的綠竹,牆上多了一把琵琶,邊上的木窗被改成了花藤狀的花窗,黃昏時分的花窗的影子就會打在矮桌的一角。如許幾乎立刻就能想象出來,那樣美麗的場景。

顯然,這微妙的變化是因為府里多了一個女主人,錦瑟。

如許低頭一笑,打趣別蕭道,「師父這麼我行我素的人,都會做出改變。看來,你跟錦瑟姐姐的感情很好。」

別蕭听到她稱呼他「師父」,似乎愣了一下,而後搖頭無奈笑道,「看著你這張臉叫我師父,還真是不習慣。」

如許隨後一笑,走到他的桌案旁,跪坐在軟墊上,抬頭看著別蕭,「師父知道我要來找你?」

「京都中的局勢雖然表面上平靜,毫無波瀾。實則暗流涌動,漸起波濤。你今日本來應當趕回去,卻又改變主意留下來,肯定是還有事情未解決。所以,你一定會來找我。」別蕭說道。

如許低頭擺弄他桌案上白瓷瓶里的紅梅,「師父也有疑惑要詢問我,是不是?」

別蕭沒想到她反應這麼靈敏,愣了愣道,「你果然與從前大不一樣了。」

「我來是想問問師父當年笑金山莊發生的事情……香妃娘娘和你義父,還有皇上,他們的過往恩怨。」如許朝他明媚的笑了笑,「我想你一直反對蕭槿之進宮,就是因為你知道其中的原委吧,你怕她觸犯到皇上的忌諱。」

蕭槿之曾經提到過,她進宮查蕭秉琛的死之所以要瞞著別蕭,是因為別蕭一直反對她進宮。如許想了想其中的深意,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系。

沒想到自己隱瞞了這麼多年的事情,居然被如許發現了。別蕭沉著眼看她,覺得這樣老練的睿智跟她的樣貌年紀都非常不符合。一時間,他沒法把提蘊和如許兩個人重合成一個人看待。

別蕭走到桌案前坐下,「這件事我已經藏了十幾年,是我師父天緣老人轉述與我的。當日他告訴我,如若有緣,日後會有人向我問起這件塵封舊事,這個詢問的人會揭開所有真相。我想,這個人就是你。」

如許沒有打斷他,听他把過去的舊事說了一遍。

當時笑金山莊還處于鼎盛的時候,天緣老人的弟子遍布天下,方圓百里都居住著他的弟子,蕭秉琛和溫香就是其中之一。蕭秉琛和溫香是師兄妹,兩人日久生情,而後便在笑金山成了親,當時主婚的還是他們師父。

後來兩人被派了任務,幫助一個友方鏢局運一趟鏢,這支鏢是當時還是太子的千羌負責監管運送。所以幾人便認識了,在這期間,千羌很快喜歡上了溫香。可溫香是蕭秉琛的妻子,他也不能怎麼樣。

但在一次意外中,千羌意外得知溫香懷了身孕,可不知是何緣故,蕭秉琛似乎並不想要這個孩子,兩人起了好幾次激烈的爭吵。也許是覺得蕭秉琛配不上溫香,千羌便對溫香表明了心意,並且表示自己願意養育她肚子里的孩子。

溫香肯定是不答應的。這就惹惱了身為太子的千羌,他作為太子養尊處優,要什麼沒有,從來沒別人拒絕過。于是便命人偷襲重傷蕭秉琛,而後把溫香強行擄回了太子府。

而後先皇駕崩了,千羌便登基上位坐了帝位,也就成了當今的皇上。他封溫香為香妃,從上位開始,就不斷的打擊剿滅笑金山的勢力,還以此威脅香妃娘娘,若是不從,便一舉殲滅笑金山。

後來,香妃和蕭秉琛的孩子在宮中出世了,賜名為霧,也就是今日的千霧。孩子剛剛生下來不久,香妃就生了大病。從此一病不起,日日纏綿病榻。有一天她告訴皇上,說她在夢中見到了一座寺廟的大佛,覺得冥冥中有一種力量牽引她到那座寺廟去。

那就是現在的永安寺。

皇上派人找了一段時間,在永安寺找到了香妃夢中的大佛,于是便準許她去永安寺養病。香妃去了永安寺後身體果真恢復了不少,看起來都圓潤了許多。

可某一天,皇上忽然發現她懷孕了,又在永安寺里發現了蕭秉琛的蹤跡,意識到香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。他怒發沖冠,大發雷霆,派人把香妃押回了宮里,打入了冷宮,後來香妃娘娘在冷宮中病逝了。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,多半是已經死了。

之後便開始追殺蕭秉琛,蕭秉琛中了毒躲了好幾年。皇上便派兵清剿笑金山,威脅蕭秉琛回來自首,否則便把他的師兄弟屠殺的一個不剩。當時天緣老人正在閉關,蕭秉琛便只能回了笑金山,最後被重傷至死。

「皇上強佔人婦這件事其實已經天下皆知,所以他最深的忌諱並不是這個……他忌諱的是娘娘給他戴了綠帽子,在永安寺懷了蕭秉琛的孩子。」如許恍然大悟,「這的確是件丑事,而且不只是皇上一人的丑事,而是整個皇族的恥辱。」

「我和槿之雖然跟此事無關,但畢竟是義父的義子義女。她進宮一旦被查到了身份,牽扯到了這件事,那就真的是惹禍上身了。所以,我一直反對她進宮。」別蕭皺著眉頭道。

如許又消化了一下整個故事,提取了一些想不通的點,留待到日後再細細思考。

「現在輪到我問你了。」別蕭看著如許,「你跟此事有什麼淵源?為什麼要進宮查這件事情?」

「歸靈派的前門主辛羅衣是我母親。」如許說了很多次,「我的母親是香妃娘娘的師妹,也是你們義父的師妹。當年笑金山上的弟子被屠殺殆盡,這麼大的冤屈如何能忍?」

「難道槿之與你母親早就有聯系了?」別蕭覺得有些吃驚,「難不成,她進宮就是為了查這件事?」

「她進宮的初衷本就是為了查出你們義父死亡的真相……」如許感嘆道,「結果沒想到她卻意外的查到了這件丑事。」

「若是當時我就把這一切真相告訴她,也許她就不會執意進宮,也就不會遇害了……」別蕭懊悔不已,說話的聲音都哽咽了。

「這也不是你的錯,一切都是在意料之外。」如許說道。

兩人的談話結束了,別蕭獨自坐在桌案前發呆,如許已經走了。

第二天,如許一大早就準備好了要下山,走之前交代了大師姐和錦瑟照顧好別蕭。

等到了中午時候,如許回到了京都府中,剛剛進門便听到大家正著急的在商討什麼。

「此事緊急,我已經叫人去通知王爺了。」金風說道。

「公子不在,也只能這樣了。」管家回了一句。

「什麼事情這麼緊急?為何要通知王爺?」如許從門外走進來。

金風看見她像是看見了救星,「如許你可算是回來了,你快去客房看看王大人,他遇襲受傷了!」

「王大人?」如許想了想,馬上反應過來是王渡之。

她立刻三步做兩步跑進了客房里,看見王渡之的月復部被砍了一刀,雖然血已經止住了,但是他臉色蒼白,滿頭大汗,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。

如許上前探了探王渡之的傷勢,表情凝重。她咬了咬嘴唇,問金風道,「怎麼回事?」

「昨天傍晚我去了一趟王府找阿新,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王大人。當我發現他的時候,他已經受傷了,身後還有一群人在追殺他。」

「我當即便從屋頂而下,拔出劍跟他們廝殺,最後他們敵不過我撤退了。」金風皺眉道,「隨後我便把王大人帶回了家中,可轉念一想我這樣實在魯莽,若是有人趁我不備跟上來,那我便把許府暴露了……」

如許沒听她把話說完,扭頭就往外走。

「哎如許你去哪兒……」金風跟在她身後。

「先把消息封鎖,不要透露王大人的半點消息。」如許快步走著,「我先去找王爺一趟,稍後王大人如果醒了,就派人來王府告知我。」

讓她沒想到的是,她還未出到大門口,便見千霧領著許崇新,從院子外的馬車上下來,腳一沾地立刻焦急的快步走了進來。千霧見到了如許,便急忙問道,「王渡之怎麼樣了?」

「暫時沒有生命危險。」千霧跟在如許身後,兩人又去看了看王渡之。確定王渡之的傷不會傷及性命,千霧放下心來。

一旁的金風垂著頭,如許猜到她還有些愧疚之意,于是便安慰道,「這件事也不怪你,若不是你出手相救,王大人已成了陰間一縷鬼魂了。」

緊接著如許便拉著千霧去了隔壁的廂房,兩人坐下來好好的聊了聊這件事。

「我猜想,是否是他謄抄判書的事情被發覺了,所以對方才會派人來滅口。」如許正色說道。

千霧低頭沉吟了片刻,「如果是這樣,那麼姜太醫就危險了。」

「我們必須提前去找姜太醫,如果判書的事情被發覺了,那麼最危險的就是他!」如許皺著眉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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