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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燈枯油盡

當天夜里,如許哄了桃花睡下之後,又趁夜穿過竹林去了丞相府,和王渡之、何時了幾人在如墨的屋子隔壁討論著天香閣發生的事。

「背後主使殺人滅口,而且手段殘忍果決,一個活口都沒留。」如許給出了結論。

「我懷疑他們殺人用的是硫酸。」大師姐嚴肅的看著如許,「這意味著……」

意味著也許還有一個穿越者也存在在這個世界上,而他很可能是她們的敵人。

「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師姐,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。」如許看著大師姐,忽然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。那是苦中作樂的表現。

何時了和王渡之面面相覷,不知道她們倆在說什麼,可話題听起來又很嚴肅,他們也不好插話。

「不管情況如何,我們也要想辦法竭力醫治叔母。」王渡之說道。

「要治療嚴重的汞中毒,需要現代醫學設備和先進的醫學水平……」大師姐這時候看著如許,「如許,你要做好心理準備。」

如許含著淚低著頭不說話。

「你們這是什麼意思?」王渡之覺得無法接受。在王渡之的意識里,他已經把如墨當成了自己的母親,當初他親娘死的時候他沒法救,現在如墨也沒救,這事情他接受不了。

如許的眼淚一顆顆的滴落在長袍上,從她見過了如墨,懷疑她是汞中毒之後的每一天。都在虔誠的祈禱,千萬不要是汞中毒,千萬不要。何時了他們去找證據,她抱著一絲希望。也許不是朱砂,是其他病癥造成的。

那樣如墨便還有救。

但如果是汞中毒,在這個年代,幾乎是必死無疑。

「大哥!」如許一把抱住了王渡之,哭成了淚人。王渡之昂著頭,輕輕的摟著她,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去。

就在這時候,一個丫頭急促的連續敲了好幾下門。何時了把屋子的門一打開,那個丫頭滿臉淚水焦急的說道,「公子,你趕緊去看看夫人吧!她的身體一直在抖,看起來特別難受!」

幾人立刻起身,沖到了隔壁的屋子里。如墨躺在床上壓抑著疼痛,一只手壓著另一只手,陣陣的顫栗著。如許不忍再看她,把頭埋在大師姐肩膀里低聲的哭泣。

王渡之走過去,坐在如墨的床邊,看見她費力的呼吸,嘴干裂著一開一合,好像在說什麼。

「叔母,你說什麼?」王渡之湊耳過去听。

如墨聲音已經如同游絲,半天才說出一句,「蘊……兒……」

看著她這個樣子,王渡之再也不忍讓她再受苦了。他握住如墨的手,俯子在她耳畔道,「叔母,蘊兒沒死,她活著回來了。」

于是便叫了如許過去,把如墨的手交給如許。如墨枯槁的手握在如許手中,如許反復的用手指摩挲著她的手心手背,眼淚在不停的流淌。

「跟叔母說說話,讓她安心的走。」王渡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。

如許吸了吸鼻子,俯子湊到如墨耳邊,輕聲道,「娘,我回來了,蘊兒回來了……」

說到這里已經泣不成聲,又斷了聲音。過了片刻,卻見如墨勉力將眼楮睜開一條縫,看了看如許,嘴巴開合無聲喊了一句,「蘊兒……」

她的眼前仿佛真的看見了昔日的提蘊,正笑著喊她娘。

「是我,是我!女兒不孝,如今才回來見母親!」如許把頭磕下去,額頭觸踫著如墨的手。

如墨的手動了動,伸出手指輕輕拂了拂她的發絲,然後忽然無力的垂下了。

「娘!娘,娘……」如許張著嘴不停的呼吸,她哭的喘不過氣來。哭聲聲嘶力竭,聞者莫不哀痛。王渡之站在原地,緩緩的跪下去,重重的扣了頭。

何時了和大師姐對著如墨的尸體鞠了一躬。

這時候王璞忽然從門外沖進來,他一步一歪的走到如墨的床前,「如墨,如墨!你怎麼了?如墨……」

「你啊你……」王璞涕淚橫流,「說好的一起走!你怎麼就撒手而去了?讓我和庭英怎麼辦啊?」

頓時屋子里哭成了一片,丫頭僕人紛紛低聲的抽泣,大師姐埋在何時了懷里低低的哭。

最後婆子丫頭來給如墨換了衣裳,幫她化了妝打扮了一番。

如許和王璞也相認了,這時兩人卻絲毫高興不起來。兩人對坐無言,如許先開了口,「爹,你要保重自己,妹妹還需要你撫養。」

如許的話音未落,乳母抱著哭啞了的王庭英,從外面急急忙忙的跑進來。

今年王庭英已經三歲了,她眉心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朱砂痣。仿佛有感應一般,她一直啞著聲音哭著找娘,乳母把她抱給王璞,王璞抱著她又結結實實的大哭了一會兒。

如許便把庭英從王璞懷里抱了過來,庭英哭的眼楮腫了,嗓子已經干涸不停的咳嗽。如許喂她喝了點水,抱著她拍著她的背。

「顧兔不怕,我是姐姐,你以後還有姐姐……」如許輕輕拍著她的背。

說來也奇怪,庭英听到如許的聲音,慢慢的就停止了抽泣。也許也是哭累了,慢慢的竟然睡著了。可她的一只小手卻死死的抓住如許的衣領,怎麼都掰不開。

如許只好把衣裳月兌了下來,然後把外衫和庭英一起交給了乳母,乳母抱著庭英回了那邊屋子。

如墨的尸體已經梳洗清楚了,大家又去看了一眼,如許和王渡之又鄭重的磕了一次頭。

「娘,你放心,我一定會揪出幕後黑手,給你一個交代。」如許含淚道。

「什麼幕後黑手?」王璞昏迷了好一段時間,現在醒過來還什麼都不知道。他尚未從悲傷中走出來,但還是敏感的听到了這個詞匯。

幾人出去外室,坐下後開始給王璞講這幾天發生的事情。

「爹你好好想想,可在朝中得罪了什麼人?」如許皺眉道。

「叔父在朝中一直都跟我一樣明哲保身,應該未得罪過任何人。」王渡之見王璞似乎沒有什麼頭緒,于是幫他回答了。

「似乎……是有那麼一個。」王璞目光沉沉,「我雖然不參與朝中王爺和太子的政黨,但是總還要維護自己的主張,多少還是會樹敵。其中關系最緊張的,應該當屬國舅爺了。」

「不過,國舅爺雖然與我政見不合,他卻是個正義之士,我還是很敬重他。」王璞搖了搖頭,「這件事不可能是他主使的。」

「這位國舅爺可是先皇後的兄弟?」如許有點想不通。

「先皇後去世的早,後宮一直由安貴妃把持。安貴妃是東陽國的公主,母家實力雄厚。以至于這麼多年,宮中再無皇後之位,只以她為首。當今的國舅爺是她胞弟,听說當年安貴妃遠嫁南成國,國舅爺舍不下她,便跟著一起過來了。」王璞說道。

「東陽國離南成國十萬八千里,安貴妃母家再雄厚也鞭長莫及,不可能伸手到京都來。」如許道,「宮中再無皇後之位,以她為尊,應當與她母家無關……如果是這樣,那這位安貴妃的手段可以說是非常之厲害了。」

一個貴妃,把持著後宮,佔據著皇後寢宮,主皇後事。如此連續了二十幾年,這絕非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。

「可她既然這麼厲害,為何不干脆坐上皇後的寶座?」大師姐問。

「這就不得而知了。」王璞道。

「現在我們沒有證據,懷疑誰都只是推測,並不能下任何結論。」王渡之官方的總結了,「我和何時了會利用京中勢力,多方追查天香閣,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。」

何時了點點頭,又對如許道,「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,你還是趕緊回王府去,以免引起懷疑。」

如許不願意走。她這一走,不僅如墨蓋棺她不能來,就連葬禮也不能參加。然而,就算她不走,她也不能參與一分半點。

但是,她必須走。她還有許多使命許多責任,需要她去完成。

過了一會兒,如許起身回過頭看了看如墨的房間,低下頭閉上眼,在心底里向如墨道歉。

對不起了娘,蘊兒沒法參加您的喪禮。

片刻後又睜開眼,跟眾人告辭,離開了丞相府。

如許回到了南王府,金風還在後花園等著她,見她回來了立刻跟上去。

因為許崇新的耳力絕佳,所以為了瞞過他的耳朵,每次如許去丞相府,都是先讓金風幫她去騷擾許崇新。當然了,金風其實也是很願意騷擾他的。

兩人回了屋子里便睡下了,如許心里很沉重,又失眠了一晚上。

然而第二天,她卻早早的起了。一夜沒睡,她也不覺得困,起了之後就呆坐在中庭的亭子里。千霧出門上朝看見了她,打趣了她幾句。然而如許現在情緒很糟糕,根本沒有心思跟他調笑。

這頭宮中長安殿內,安貴妃正在欣賞皇上新賞的幾匹料子,琉璃從外面進來,行了一禮道,「娘娘,丞相夫人已死。」

「你的朱砂果然好用,肯定無人發現。」安貴妃揚起嘴角。

此時玉露正在里屋給安貴妃調制枇杷膏,听到了這個消息不禁愣了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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