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又怎麼樣?」千霧看著她得意的神色,怒極反笑道,「難不成你想幫我泄/火?」
「這要看王爺了……」如許笑道,「若王爺也好男風,也許我能幫一幫你。」
千霧眯起鳳眼,「你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?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?」
「如果我說了,王爺是不是會考慮滿足我的願望?」如許彎起眉眼,笑的十分動人。
千霧昂首,表示可以考慮。
「我……看上王爺了,想要王爺,王爺給是不給呢?」如許靠近千霧。
「沒想到民間赫赫有名的許先生,居然是個斷袖。」千霧抱著臂後退兩步,諷刺道,「可惜我不是,你別妄想了。」
說罷便走出了瓊樓。
如許追著他出了瓊樓,誰知在門口竟然遇到了俞瑜。俞瑜正要沖進瓊樓,卻在門口見到了千霧,兩人相視愣了一下。接著俞瑜就看到了追出來的如許,很是吃驚。
千霧回過身,跟俞瑜一起打量著如許。如許心里還覺得奇怪,為何他們這樣看著自己?
緊接著她低頭一瞧,自己都愣住了。
她穿著白色的內衫,腰間的腰帶束緊了,露出了她縴瘦的身段,紅紗披帛搭在她的手臂上,將她映照得更加明艷動人。
再往上看,平日里她都是衣衫整齊,絕無半點凌亂慵懶的行裝。但是現在,她長發如瀑的披下來,頭上只別了一根玉簪子,她的衣裳凌亂,甚至鞋子都沒有穿。
俞瑜深深的看著她,她仿佛有一股吸力,把他的目光牢牢吸在她身上。他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,即使知道她是個男子,自己的心跳還是如擂聲一般轟動。方才他有片刻的炫目,在那一剎那,竟然認為如許是個女子。
而後又立刻冒出一個念頭,是男是女又如何?他照樣沒法放下。
反觀之,千霧只是看了如許一眼,冷哼了一聲就別過頭去了。
「俞大哥?」如許喊了他好幾聲,俞瑜才反應過來。
「嗯?」俞瑜知道自己失態,趕緊給千霧行了一禮,千霧對他點了點頭,「今早我去了歸靈府,听到王爺和許弟來了瓊樓,就趕來這里找你們了。」
俞大哥,許弟?千霧听到這個稱謂,心里更不痛快了。
「不知俞大哥這麼著急找我們有什麼事?」如許領著他倆回到了瓊樓里,一路上大大咧咧的整理自己的腰帶和衣裳。
「清川的雨季快來了,今天魏知府召我們去商議玉壺澇災的對策。」俞瑜語氣有點焦急。
「難不成玉壺大壩已經支撐不住了?」如許束冠的手頓了頓。
「具體情況還不得而知,但是肯定不容樂觀。」俞瑜皺眉道。
「我們趕緊去。」如許最後將外衣和鞋子穿上,看了看千霧道,「我們有要事要商談,王爺請便。」
千霧從沒見過像她這樣善變的人,前一刻還說看上了他,現在居然又讓他請便?
「我也去。」千霧淡淡道。
意料之中的事情。如許沒怎麼搭理他,幾人上了馬車就往魏知府的府邸去了。
三人到了府中,魏知府听說千霧也來了,便早早的等在府門口。見到幾人下了馬車,便把他們迎進了客廳里。
短暫人來客往的寒暄之後,江楓便帶著圖紙過來了。他對千霧和魏知府行了禮,便把圖紙鋪開在大方桌上。
「我預估今年玉壺的堤壩撐不住了,如果降水量超過蓄水極限,大壩會崩。」江楓的語氣非常淡定,好像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。
「可是下游的渠道工程,距離竣工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,這怎麼辦?」如許看著圖紙上的地形。
「為了不加重大壩的壓力,延緩它崩壩的時間。雖然不知道今年的雨量是否超量,但是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。最保險的做法是,今年雨季來的時候,我們調出堤壩的一部分擋板,不能再全面攔截上游水量。」江楓道。
玉壺堤壩中放置了四十多塊擋板,用于攔水截流,將上流的河水阻擋在堤壩內。但今年玉壺堤壩明顯已經不能再承受這樣的壓力,所以就必須把部分擋板調出,將蓄水量控制在堤壩的承受力之內。
「那這麼一來,下游的澇災就更嚴重了。」如許喃喃道,「但是如果不這麼做,若是堤壩崩了,那就更糟糕。」
「事權從急,只能請大家幫忙把物資儲備運送到佛掌山上,今年雨季期間要做好長期堅守的準備。」江楓說道。
俞瑜點點頭,「我會立刻派人去辦。」
「上游瑞河的第一壩,是否可以將河水引流至右側的普渠?」這時候千霧忽然開了口。
江楓愣了一下,又看了看玉壺上游的瑞河。
瑞河有兩道大壩,第一道是淮新大壩,它有一條暗渠,主要作用有兩點。如果當年降雨量超量,就會引水入普渠,分擔主壩的壓力,保證主壩的安全。
第二點,若是來年需要補修大壩,則可將水量引至暗渠,以便于施工。但是這條暗渠在地形圖上並沒有畫出來,千霧是怎麼知道的?
「普渠?」如許在地圖上看了半天沒找到,覺得疑惑了。
「普渠是暗渠,需要向淮新州府提出申請,共同商議,才能實施引流。」江楓垂著眼,「可淮新的州府從來不曾同意。」
「本王在這里,他不同意也得同意。」千霧皺起眉,「如此,便可減輕第一壩的放水壓力。但是最怕就是雨量超量,到時候就難辦了。」
如許揚了揚眉,這人真別扭,嘴里漠不關心,現在倒是開始插手了。
「總之要做最壞的打算,我們會在佛掌山做好充足的準備。」俞瑜說道。
事情已經說完了,幾人便離開了歸靈府。
俞瑜有事要跟千霧稟報,所以如許就獨自回了歸靈府。馬車上,兩個男人沉默不語。
過了片刻,千霧忽然道,「俞瑜,你覺得金如許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
「許弟為人正直,品行端正,精明聰慧,樂善好施,是個值得交往的君子。」俞瑜答。
精明聰慧,樂善好施他是同意,但是為人正直,品行端正這兩點……就值得再加考量了。千霧又想起剛剛如許在瓊樓的那段舞蹈,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「王爺為何這樣問,難不成許弟冒犯了您?」俞瑜皺眉。
千霧擺擺手,猶豫了片刻,還是問了一句,「他可有斷袖的癖好?」
俞瑜愣了一下,仔細想了想,「似乎是,又似乎不是。他沒有否認過,卻也從未與我們有過親密之舉。」
千霧心中疑惑了。他跟金如許總共認識不超過七天,怎麼她就說看上他了?實在是匪夷所思。
來到了俞瑜府上,俞瑜便給千霧報告了這幾年產業的發展狀況,又簡單的交代了水災的相關事宜,包括屯資屯糧的總量,佛掌山上臨時居住區的設立,還有重建的成果。
說的直白些,這就是個述職報告。
「這些年辛苦你了。」千霧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「志之所向,不辛苦。」俞瑜笑道。
兩人說完了話,已經將近入夜了,俞瑜便送千霧上了馬車。
走之前,俞瑜提議給千霧找個房子,一來辦事見人方便,二來也不用再繼續叨擾歸靈派。可是千霧拒絕了,他覺得如許對他示好,肯定不是沒來由的。于是有些好奇,想知道她到底準備搞什麼名堂。
清川的雨季來了,屋子里的水氣太重,如許在書房和臥房里架一個小火盆燒炭,每天大約燒半個時辰,使屋子中的空氣干燥。
這一天千霧來書房找她,剛剛進去,就見火盆里在燒著什麼東西,里面燒起了一小簇火,還有煙的味道。
「你怎麼來了?」如許正在畫畫,余光瞟了一下門口,看到了千霧進來。
千霧手上拿著那本《阿拉伯經算》,走到她眼前道,「我想問問你,這本書可是你所著?」
如許抬起頭看了一眼,又低下頭繼續,「是。」
「里面這些符號是你自己所創?」千霧問道,「還是從某個先生那里學來的?」
「這個算式的法子,是我的師父阿拉伯教我的,師父雲游四方,弟子眾多。只不過我恰巧學的比較深入,所以才將此法發揚光大罷了。」 如許看了他一眼,把手上的毛筆放下,直起身子道,「大師姐也是弟子之一,若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她。」
听她說話,千霧總覺得哪里不對勁,可似乎又覺得很合情理,「不知許先生可認識一位叫提蘊的女子?」
如許已經許久沒有從別人口中听到這個名字,似乎愣了一下,說道,「認識談不上,不過師姐跟我提起過。」
听到這里,千霧沉默了,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。
如許心里一酸,別過頭不忍看他,「既然今日王爺來了,我這恰巧有件事要跟王爺講。」
接著如許從桌案後面走出來,請千霧先坐下,千霧便跟她一起跪坐在地上的軟墊上。
「既然許某已經答應王爺進宮,當然有些事情要跟王爺坦白。」如許說著,從袖子里掏出一個信封,交給千霧,「王爺看看,這是誰寫的信。」
千霧接過來一看,心里一驚,「這是……槿之的信?」
他說著話,顫抖著手打開信封,卻發現信封里是空的,「信呢?」
「燒了。」如許看著旁邊的火盆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