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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 將軍雲河

兩人吃了午飯又去听了會書,回來的路上,提蘊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,王渡之見了問道,「早幾天我有差事,來去匆匆也沒怎麼關心你,你這是怎麼了?是不是跟王爺吵架了?」

「你怎麼知道?」提蘊喃喃道,「我頂多看事情清楚一些,可你們一個個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麼,大哥還說我聰明……」

「你這都寫在臉上了……真是個傻丫頭,你年紀還小,早前又一直待在山莊里,感知人情世故當然比不上我們。」王渡之笑道,「不過要說到聰明才智,以你的年紀來說,我想你也可以稱得上是足智多謀了……」

「你跟王爺怎麼了?要不要跟我說說?」王渡之關切的問道。

「狐狸已經在尋歡樓待了半個月了……」提蘊嘆氣道,「他因為從前的情人傷心難過,天天買醉麻痹自己。」

提蘊心思單純,並不知道千霧做的什麼打算。

「你就這麼放任他去了?」王渡之道。

「我剛剛從山莊回來那會兒就去找他了,他不僅對我惡語相向,而且還把我趕出了王府。」提蘊哭喪著臉,「你說我能怎麼辦?」

「你知道叔父為什麼對叔母死心塌地嗎?」王渡之道。

提蘊搖搖頭。

「我也是听我娘跟我提起。當年我叔父也是翩翩風流公子一個,風流債不比南王爺少。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惹上了叔母,叔母那時候不過就是個小戶人家的女兒,一得空就往青樓藝館跑,跟在叔父身後也不鬧也不哭,就是賴著不走。」

「後來有一次下了大雨,叔母還是跟著去了。之後受了風寒不省人事,叔父把她帶回了家,然後就名正言順待在府里了。也是奇事了,從此以後叔父就收了心,對叔母死心塌地的,舍不得她生孩子,又不肯納妾。听府里的人說,當時還把我爺爺氣病了。」王渡之看著提蘊,

「怎麼都是大哥听說來的,難不成大哥一直都不在府中?」提蘊問道。

「我自小便跟著夫子去游學,周游了各國,一直到前幾年才回到京中。」王渡之笑說道。

「那大哥豈不是見過許多新奇的事物,博覽了天下之風貌,結交了世間之名士?」提蘊眼楮里閃動著激動的光。

「蘊兒也感興趣?」王渡之笑道,「天下之大,廣袤而無窮盡。我們不過浩海煙塵,猶如滄海一粟,星辰一點。以後若是有機會,我會帶你一起去游訪名山大川,見識不同人文風貌。」

「還要吃遍天下美食,尋訪極致的美味!」提蘊笑道,忽而又垂下眼簾道,「其實我希望狐狸跟我們一起去……」

說罷,又把這個話題拋在腦後,抬眼看著王渡之道,「過幾天就是顧兔的滿月酒了,我想良辰也已經告知狐狸了,不管他來不來,我都會去見他。」

提蘊不願意守在原地一直等千霧,她總是要努力爭取一番。盡了人事,而後听天命,這才罷休。

「你說人心怎麼能善變成這樣,我不過才離開六七天,回來之後情況已經是另一副樣子。忽冷忽熱的叫我心里這麼苦惱,也不知道他趕我走心里是不是真的會舒坦……」提蘊垂著眼,撩開了馬車的簾子。

回到府上,醉滴便來告知提蘊,「師父來信了,說如今還在姑姑的喪期中,他也沒有心思參加這樣的宴席,長姐如母,到時會叫大師姐前來。還叫我作為你的師姐,到時候充當師友便可。」

「也罷了,許多事始料未及強求不得,待會兒我去告訴娘這個情況,也請她在顧兔滿月酒那天多關照一些。」提蘊說道,便去找如墨了。

大師姐打理好了山莊里的事務,正準備下山去給雲河報信,卻有人來報告說雲河回來了。她趕緊放下手里的活計,快步奔出門去。

雲河一路上風塵僕僕,頭臉上都是髒污的泥垢,剛剛回到家中,見到了那封白色的帖子,卸了盔甲臉來不及洗就騎了馬就狂奔而來。直到見到山莊高掛著白色的燈籠,他才從馬上下來,緩緩的走進山莊。

山莊里的大體布置依舊沒有改變,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,可惜物是人已非。他小時候被家里的老頭子送到山莊待了五六年,說起來,他其實比大師姐年長些,只不過他進師門晚了一些,尊卑有序,所以才排在了老二。

從小他就和大師姐一起在莊里長大,那時候莊里還有槿之,還有清和,有時候千霧和聞禮也會一起來山莊里玩耍,那時候的日子多好……走著走著他的眼楮就起了水霧模糊了。

「堂堂安河大將軍怎麼哭了?」大師姐從另一邊的走廊走過來,眼里泛著淚光打趣他道,「你終于回來了……」

雲河快步走上前去,伸出手抱住了大師姐,哽咽著聲,「對不起我來晚了……」

大師姐帶他到別蕭的房里去,見過了別蕭,幾人又一起去了後山,看著那座還沒有立碑的墓,雲河淚水就滑下,隨即整個人跪了下去。

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。

昔人已乘黃鶴去,此地空余黃鶴樓。黃鶴一去不復返,白雲千載空悠悠。雲河抹著淚,兒時往事歷歷在目。

「雲兒此去翻山越嶺,可不得把這鞋底納的厚實嗎?」那年北境受了進犯,他被召去北境協助父親抗敵。臨行前清和拿著針線坐在燈前給他納鞋底,眼神中流露著關切和疼愛之意。

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,眼前又想起一幕。

「故之,你說雲兒將來要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兒呢?是虎背熊腰的,還是面闊口方的?」

「要我說啊,要做雲兒的媳婦兒,那就得有兵家的氣魄,丈夫守得了邊疆,她也得守得了孤獨守得了家才行。我們故之就很不錯啊……英氣俊秀,周到細心。」那時候清和總是打趣大師姐和雲河,眼神中都是對兩人的祝願和希冀。

往事歷歷在目,可是故人已做了黃土墳中的一縷幽魂。

忽然的,雲河亮著嗓子帶著哭腔大聲道,「新元十七年,雲河在北境擊退胡人,守住了清關城!同年冬天,雲河帶領十萬軍隊過雪山踏冰河,逼退胡人百余里,收回了益陽坡!新元十九年,雲河取胡人首領首級,北境布防完成,邊境安定!新元二十年,雲河回到京都,皇上賜婚,與李尚書的女兒李秀秀結為連理!新元二十三年,雲河的媳婦兒……有了身孕……」

說到這里已經泣不成聲,「可是姑姑你怎麼……」

大師姐含著淚抿著嘴,俯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背,別蕭負手而立,紅著眼哽咽的抬頭望著天。

幾人回了山莊,雲河問起清和的死因,大師姐給他講了事情的經過。

「所以現在已經確定南王爺是殺姑姑的凶手?」雲河問。

大師姐搖了搖頭,「其實中間疑點重重,找不到證據,任何定論都為時過早。」

「你兩個師妹現在住在千霧府上,如果可能,你日後多多關照些……」別蕭听她們說話,吩咐了雲河一聲便起身,「你們一定有話說,我先回房了。」

「從前不覺得,現在看師父好像一夜之間老了一些。」雲河看著別蕭的身影道。

「發生了這麼多事,我想師父的打擊應該是最大的。」大師姐望著別蕭走的方向,「槿之姐姐的死因沒有查明,現在清和姑姑又莫名被殺。」

「姑姑的死還沒有查明,我怎麼能甘心!」雲河皺著眉,剛毅的臉上有了幾分恨意,「如果真的是南王爺做的……我絕對不會姑息!」

「我幫你。」大師姐看著雲河,「過幾天我要去參加小師妹的認親禮,想必你也听說了。之後我會待在南王府,如果能從南王府尋到蛛絲馬跡也未可知。」

「我听說南王爺要留小師妹在身邊,就不知道師父心里是什麼滋味了,畢竟當年是他親自許可槿之姐姐跟南王爺在一起,現如今南王爺又對別的女子如此傾心,雖說是自家的小徒弟,可也……」雲河看著大師姐沒有什麼觸動的樣子,又出聲問,「師姐,你真的想不起槿之姐姐了嗎?」

「你就當我當日溫病燒傻了……」大師姐說著又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形,腦中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面,似乎還听到了一個模糊的聲音,想到了這里,她忽然頭痛起來。

那天她在客棧的衣櫃里從現代穿越過來的時候,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死了,就是一具尸體。她蘇醒過來之後,先從衣櫃里爬了出來,房間里一個人也沒有,整個客棧安靜的不像人住的地方,隨後她就一臉懵的走出了客棧。

有時候她有意無意的試圖回想身體原主人生前的那一段事情,時不時還是會想起一些沖擊性的畫面和聲音,但是每到這種時候,她就頭疼欲裂意識混沌,所以她極少去想。

雲河見她這樣就叫她不要勉強了,想不起也沒有什麼要緊的,都是過去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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