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……」衛瑤瑤忽然出聲，她緊緊凝視著他的雙眼，見他臉色微有怔色，但卻沒有一絲動容神情，心里痛得要命，可她還是勾起唇角有些諷刺地笑，「是我認錯了……董事長是要離開麼？那請您慢走。」
白簡城的眼瞳在她低頭那一霎間頓時一沉，原本的疏離冷漠在瞬間轉變，盯著她垂頭的臉頰，還有眼眶下哭過的痕跡，眸子里帶著一絲抹不開的情愫，可當衛瑤瑤察覺到他的遲疑有些困惑地抬頭時，白簡城已經抬起腳走出了電梯門口，沒有一句話就從她身邊擦肩而過。
帶著他身上的一股特殊的體香，從她的鼻尖仿佛蝴蝶般翩然而過，香氣竄入了她的鼻中，流入了她的血液里，帶著一種腐蝕般的疼痛。
這就是她趕回來要看的結果麼？
衛瑤瑤，你這是在自取其辱。
等電梯里的人都走光了，她艱難地踏入，按下樓層的數字，而當電梯門一關上，衛瑤瑤立刻就像是失去氣力般靠著牆壁緩緩滑落在地。
淚在眼眶里凝聚起來，卻倔強地不肯落下，直到最終不堪承受大滴大滴地滑落下來，滴落在反射著光的地面上。電梯四面都能看見她的身影，清晰無比，將她的脆弱和痛苦的樣子映照下來，也讓衛瑤瑤看清自己現在的軟弱。
他就這樣走了？
毫無留戀的，沒有一絲的挽回和補救。他真的不認識自己了麼？真的從此以後他們兩個會形同陌路麼？
衛瑤瑤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，為什麼是她要承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，為什麼是她要這樣絕望痛苦，為什麼偏偏又是她？難道……老天注定她要被男人欺騙，這個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，就是想要博取自己的信任最後得到衛氏，僅僅只是報復麼？她不懂……不懂……剛才的場景令她心如刀絞，而她現在是真的不想要知道了。
無論是怎樣的真相，在隱瞞她的情況下，都顯得那樣讓人痛徹心扉。
就算到時候回過頭來，她也不會原諒他的，不會的……一定不會的……
「瑤瑤……」
唐突的聲音驚動了衛瑤瑤，她慢慢地抬起頭，看見露顏吃驚地瞪大了雙眸看著她。
「為什麼……到底發生了什麼……」
露顏立刻上前來攙扶起她，「瑤瑤你先不要著急……或許白大哥是真的有什麼事情隱瞞著你，但是他一定是為了你好……你不能不相信他。」
「我沒有不相信他。」她忽然道，雙眼里神色劇烈地顫抖，「我只是……只是不能忍受……不能忍受……就算他有什麼事情隱瞞著我，但是他為什麼不跟我說。我們之間……就這麼的無法信任彼此麼？他就一定要藏著秘密這樣對我麼？顏顏，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……衛氏要不回來了，而他……也回不來了……」
「怎麼會呢？瑤瑤，你不要這樣子……白大哥會回來的。」
「怎麼回來？」衛瑤瑤像是在問露顏，又像是在跟自己說，腦海里不斷地浮現剛剛他疏離冷漠的神情，挖心的疼痛又漫了上來，疼得忍不住痙攣蜷縮。
「瑤瑤！瑤瑤……我帶你去醫院。」露顏忽然架起她的肩膀道。
「不用……」停頓了一下，她忍住xiong口那窒息般的難受感，抬起眼和露顏說，「你去工作吧……我自己可以。」
露顏眼中卻露出了不確定的懷疑，還有
一絲掩不住的關切擔憂，「真的……可以麼？」
「可以。」她淡淡地道，神色有些頹糜。
露顏再看了她幾眼，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為難她，而她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，想來想去還是想給裴東衡打一個電話，不過這件事情當然不能當著瑤瑤的面前做的。用手將她額前凌亂的發絲捋到耳根後面，看著她蒼白的臉，她也極其的不好受，但最終還是松開了手。
「那你不要太勉強自己，量力而行。」
「恩。」沒什麼氣力地應了一聲，衛瑤瑤看著露顏離開的背影，眸光有些深沉地眯了起來，然後轉過身慢慢地往經理辦公室走去。來到辦公室里她打開了門，走入這熟悉的感覺里面，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氣。
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極其冷靜，走到辦公椅上坐下，掏出了寶寶里的化妝品開始補妝，沒一會兒她的臉蛋便恢復成精致美麗的模樣，方才慘白的失魂落魄的樣子早就已經消失了。她的眉目有些疏遠，看著手機搜索了一下電話號碼，忽然落定，猶豫半晌才按下，過了一會兒便有人接通了。
「喂？」
「是我，拜托你調查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？」
「哦……已經查到了，衛氏最新的外援注資人是瓊斯家族的長公子瓊斯修，中文名叫葉修，是俄羅斯黑手黨老大的兒子，不過他怎麼會牽扯到這里面來呢？听說他之前在歐洲有幾個很要好的朋友，是中國人……」
衛瑤瑤听了以後只覺得心跳如雷，她沉了眼色繼續問︰「那你查到他是因為什麼願意而突然回國嗎？」
「那可能是因為他那幾個歐洲朋友吧……確切原因我也查不到。」
「我知道了……辛苦你了。」衛瑤瑤的聲音有些無精打采。
那邊的人卻是開起了玩笑，「我和你之間還用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，都是老朋友了。」
「恩……不過你還能再幫我調查一件事情麼？」
「沒問題你說吧。」
「我要你幫我調查一個人。」
「誰。」
「白簡城。」
衛瑤瑤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，只覺得唇齒間盡是澀然感，心也隨著這熟悉的姓名而輕輕顫抖了一下。
「這個人不是你之前已經讓我調查過了麼？貌似他現在還是你的男朋友吧……」
衛瑤瑤的眸光冷了一下，聲音也不由地冷了下來，「我要你掌握他現在的行程，然後將詳細的內容做成表格傳給我，不過你要小心別讓他發現。」
見衛瑤瑤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後一個問題，便也沒有問的興趣，反正他主要是奉命辦事，所以也就撇撇嘴，「那好吧……完全按照您的指令辦事。不過如果實在是查不到什麼的話……」
「盡量，最主要的是不要被發現。」衛瑤瑤說把就把電話給掛斷了。
這個人可以說是她隱秘的間諜，看起來兩個毫無關系的人，但是之間卻是千絲萬縷，是她的秘密武器。她連露顏都沒有說，也是因為這個人身份特殊，如果不是必要性的事情她也不想要麻煩他去調查，但如果以他八面玲瓏的人脈關系也調查不出什麼確切消息的話，那就說明被調查的那個人真的是隱藏的太好了。而白簡城……會不會就隱藏的很好呢？
衛瑤瑤靠坐在椅背上，閉著眼有些出神。靜謐里那精致面容就像是那遙遠
里被霧給蒙住的一層神秘，帶著些微哀傷和嘆息。
獨自發呆了一會兒時間，衛瑤瑤便睜開眼處理起早上她離開後助理送上來的堆積的文件，面色看起來已經恢復了跟平常一樣的感覺，不過眼神里邊似乎沒有了平日里的親和，像是一片無邊無垠的雪景，冰冷得找不出一絲感情。
既然他想要瞞著自己進行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，那麼她就親自來查。你不想讓她知道的，她卻不會甘心跟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。
白簡城，你應該知道的，她從來就不是那樣的人。
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時間，衛瑤瑤看了看鐘表，眸光微微一動，撥通了露顏的辦公室電話，「下班後你到我辦公室來。」
「恩。」
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，露顏就拎著包包走了進來，見到她神色如常，但心里邊的擔憂卻並沒有減少一分。她知道這樣的瑤瑤是偽裝出來的，而她的內心仍是痛苦萬分，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。
「你來了。」衛瑤瑤放下鋼筆，有些疲乏地揉了揉肩膀，然後沖她說，「你先坐下吧。」
露顏就坐到了沙發上，看著衛瑤瑤把僅剩的幾個文件批完，然後整理了一下桌上散亂的文件，堆放到桌子旁邊，然後n湊夠辦公椅上站了起來。但是人卻忽然一晃，幸好她快速用手撐住了桌面才穩住了身形。
「瑤瑤！」
衛瑤瑤眨了眨眼楮，抬起頭微笑了一下，「沒什麼事情，不用擔心。」
「你一下午都在工作麼？你有沒有吃午飯？」
衛瑤瑤看著她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憂色，心里卻像是被蒙了一岑厚重的塵土怎麼都提不勁兒，便有些沒什麼精神地道︰「吃過了。」
「真的吃了麼？瑤瑤……你騙不了我的。」露顏霍然從沙發上起身，大步地走到了她跟前，「你這樣子只能傷害到自己而已，瑤瑤，你寧可這樣讓自己這樣悲慘也不想問清楚事情的尾末真相麼？我不相信白大哥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的……你們從前那些過往，不可能是作假的。白大哥是深愛著你的，瑤瑤你也是……所以把話都說清楚就好了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。」
「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。」衛瑤瑤挎上包包，一雙眼楮直直地注視著露顏，「他既然存心想要瞞著我，就不會讓我知道。而我就算是去問他，也不會得到什麼結果。顏顏，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。讓他當董事長總比裴殷禮得到衛氏要強……就算他這麼做，只是為了報復衛氏……」
「我覺得白大哥不會的……」
「我也希望他不會。」淡淡地拋下這句話，她轉頭看向了露顏，眼神幽幽的，「你也不要去裴東衡任何事情，因為就算他知道……他也不可能回透露一分給你听的。」
露顏一驚，原來衛瑤瑤已經看穿了她的意圖，臉色有些憂郁，她道︰「關機了打不通。」
衛瑤瑤頓時扯開唇角一邊，帶著譏諷顏色，眼神灼灼，「他們想要藏起來的事實，我一定會知道的。」
「瑤瑤……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？」
「現在……」衛瑤瑤的眼中有些茫然，她想要已經全部都被白簡城一手奪走，母親和衛氏一樣都沒有回到她的手里。但是現在已經回天乏術，她連張口再去問他的勇氣都沒有，只能讓人暗里去調查。可是難道這樣她就會被打敗，徹底失去了希望的信心麼？不會的，那樣就不是衛瑤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