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個人都懷著同樣的心思,在等候著時機的爆發。
就在衛瑤瑤百無聊賴地搜索著各大網站的新聞時,卻有緊急會議召開,這比衛瑤瑤預料的要早,她本來要打電話給母親的,但是她還想要看一看便沒有撥打沈麗的電話,而是給露顏發了短信,讓她也隨時準備好。
衛瑤瑤從辦公室里直接出來,乘上了去會議室的電梯,按好樓層,一個人在電梯內頗有些緊張。等到了相應的樓層以後,電梯打開她鎮定地穩住心態走了出去,然後來到了會議室,發現會議室里裴殷禮已經在了,而還有幾個董事會的老面孔也在。人雖然沒齊,但衛瑤瑤心里卻是有數的。看裴殷禮一臉的沉痛表情,想必他是已經知道了衛天的死訊了,哼,這只不曉得寡義廉恥的老狐狸也會悲痛麼?真是偽善至極之輩!
在心里鄙夷不屑的同時,她朝四周環顧一圈,然後施施然走了過去,現在為止,還不能和裴殷禮撕破臉,因為她要親眼看著他被自己嚇傻的樣子會有多愚蠢!
抱著這樣的想法,衛瑤瑤撐起臉上的笑容極力做出和善的樣子和裴殷禮打招呼。
「裴叔叔。」
裴殷禮似乎一點也沒有懷疑她,也笑著回道︰「瑤瑤啊……」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了她幾眼。
衛瑤瑤明白裴殷禮為什麼會這種姿態,因為他現在還不曉得她已經知道了衛天的死訊,那麼待會兒他就會提出來,到時候……衛瑤瑤低垂的眼簾下有一絲寒光閃過。而這時董事會成員已經陸續到場,除了那個神秘人和最新注資的一個人沒有到場以外,其他人已經全部都來了。
緊張忐忑的心情升上來,讓衛瑤瑤坐在皮椅上的身軀有些難以安穩,她的雙手一點點地交握抓緊,眼神也變得異常明亮起來,因為等了這麼久的時刻,終于要到來了。
人都已經齊得差不多了,裴殷禮作為目前職位最高的人上台發言,他從座椅上站起,雙手撐在桌面上先是擺出一個姿勢來,然後抬起了頭看著各位董事會成員,語氣頗顯的沉重,「大家應該知道衛董事長現在還在醫院養病吧。」
果然衛執勤在心里暗想。
裴殷禮繼續說道︰「而就在今早上,我收到了一份匿名信,原來衛董事長就在昨天半夜里已經去了……」
衛瑤瑤知道這個時刻自己應該有些表示,但是還未等她做出任何反應,門忽然被人打開,衛瑤瑤一下子轉過頭去,看到白簡城西裝革履,梳著一頭簡潔的發型,簡短過後往上翹起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比往常的溫和多了幾分凌厲,而身著正裝,走姿穩當而從容的他看起來就像是精品雜志上的頭版封面,讓人無法不將眸光投注到他的身上。但他的眸光從進門開始就沒有落在衛瑤瑤身上過,而是直接鎖定了裴殷禮。
那一刻他的唇角抿了抿,露出了一絲淺笑。
裴殷禮的聲音忽然伴隨著他的笑響了起來,「這就是我要和大家說的,新上任的衛氏集團董事長,佔有衛氏百分之六十五股份的最大股東,白董事長。」
衛瑤瑤的心口突然猛烈地一撞,她想到了昨天他那一聲對不起。
想到今天一通通未接電話,想到那股強烈縈繞在心頭的不安感。
再看此刻,他視自己如空氣的態度。
一切一切,就像是驟然破碎的夢。
夢醒了,就都結束了。
衛瑤瑤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,一直以來在身邊傾心幫助的人居然就在這一刻,這最要緊的一刻,就這樣狠狠的一錘敲在她的背上,而她就站在懸崖邊沿,被他毫不留情的一下給打落到萬丈深淵。舒蝤深淵里一片漆黑,仿佛有無數雙手在身上撫/mo著,而她整個人沉浸在其中,冰冷刺骨至極。
「為……什麼……」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雙眼直直地注視著正中央的白簡城,見他西裝革履,神采不凡,看起來溫和而風度翩然,但眼神卻是冰涼且沒有一絲感情。這樣公式化宛若雜志上那冰冷的封面般的男模特,帶著矜貴而隱斂的氣質,而感受不到一絲生氣。
她的那一聲帶著顫音的輕喚驚動了其他人的注目,連裴殷禮的眼中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,而他順著衛瑤瑤的眼神看向不動如山般的白簡城,眸光微沉。
「白董事長和衛經理是舊識麼?」
白簡城的眸光看了過來,但只是很輕的一下,旋即便若無其事地挪開了,轉過臉面對裴殷禮的問話很簡單地回答了一句,「哦,也許在公司里有見過一面吧,衛經理認識我麼?」
明明是同一個人,昨天還在她家里和他纏/綿悱惻,眼神里充滿愛意,可只是一轉眼相同的面貌上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,而她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,幾步就可以走到的地方,那麼近的距離,他的一字一句在她耳朵里都如此清晰明了。
越是清晰,越是刺骨的疼。
她該怎麼說,不認識嗎,還是認識?突然覺得腦袋暈眩的要命,人不由地往後踉蹌地倒退了一步。可為了不那麼失態,衛瑤瑤迅速用手抵住頭,另一只手撐在桌面上,彎著腰仿佛痛極了一般的模樣。
「很抱歉各位……我突然感到身體很不舒服,要失陪一下。今天的會議內容到時候就麻煩……白董事長托人跟我再傳達一聲了。」
「如果那麼不舒服,就先離開吧,我會讓人整理好送到你的辦公室的。」
「恩。」
一句話落罷,衛瑤瑤像是逃一般地飛快地跑出了會議室。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,白簡城的眸光幽深的仿佛是沉水般,而在她人影消失後,便調回視線看向了裴殷禮。
「我們可以開始了。」看起來像是沒事人一樣,仿佛一點都沒有影響。而裴殷禮這才打消了心中的懷疑,揚起唇角。
從會議室跑了出來的衛瑤瑤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,她跑出去幾步後撞到了抱著資料的一名職工,一堆資料都掉到了地上,她有些怔怔地盯著地上散成一堆的白紙。那名職工看到她,一下就認出是衛氏大小姐,便把欲要月兌口而出的髒話咽了回去,又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,反而有些吶吶地張嘴,「衛經理……沒事吧?」
衛瑤瑤愣了一下,臉上的表情動了動,仿佛是那方才失去的魂魄回過來一些,「我……我沒事。」說到這,她用手扶住了額頭,一步步步伐不穩地離開。
那名職工心里覺得奇怪,不過這些高層人物,又是富家千金,心里在想什麼也不是她這種小職員能夠管的,所以她也就沒在意,撇了撇嘴把地上散亂的資料都撿了起來,抱起來就走了。
衛瑤瑤就這麼一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辦公室里面,路上撞到了幾個人她已經記不住清楚,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挖空似的那般疼,奇怪的是淚水並沒有從她眼中落下來,她睜大了眼,眸光不知該落在
那里閃爍不停。突然間,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,立刻跑到辦公桌前打開抽屜,手腳有些不利索,但還是很快就拿出寶寶拉開拉鏈,一下子掏出了手機打通了沈麗的電話號碼。
可是她卻只听到電話里面傳來機械般甜美的聲音,你所撥的號碼已關機……
已關機。
她什麼都不作想,立刻沖出了辦公室,飛快地跑下了大樓,開著車就往衛家別墅而去。等到了別墅內後,她看到有人陸續正在搬運東西,衛瑤瑤立刻攔下了人,喊道︰「你們這是在做什麼?」
「請問你是……?」搬運工人有些疑惑地問。
衛瑤瑤深吸了一口氣回道︰「我是這家別墅主人的女兒,我想問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麼,誰允許你們搬運這里的東西的?」
「就是這別墅的主人叫我們搬的。」
「那她現在人呢?」
「人已經不在了,幾個小時前就已經走了。」
「放下這里的東西。」衛瑤瑤生硬地說道,眸光像是一把燒著了的火一般,透著憤怒的光芒。
搬運工人先是愣了下,旋即卻皺著眉有些為難地道︰「可是都已經付錢了,我們不能听你的。很抱歉,請小姐讓一讓。」
衛瑤瑤一下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呆站著,這一切,這一切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了?不是一家團聚麼,不是和和美美麼,不是應該她、簡城,媽還有她的朋友一起,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嗎?就在今天把一切的事情都結束以後,就會有一個很美好的未來。可是現在、現在……是怎麼了?
神情恍然地跌坐在地上,那搬運工人不知道她是怎麼了,卻也不敢去招惹她。而衛瑤瑤做了一會兒,便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,也沒有用手去拍白色裙裝上的污漬,仿佛行尸走肉般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客廳,看到幾個搬運工人還在搬東西,眼楮隨著他們的舉動盯著看。
媽走了,電話也打不通,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想而知一定是在白簡城的手里。而他手頭上掌握了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,也就是說明神秘人和新注資的人就是他。那麼這項計劃是從何時開始就已經在進行了?幾個月前麼,還是更早……
她捂住了臉,月兌下了腳上的高跟鞋,精致的容顏上露出一種無助脆弱的表情。人一點點縮了起來,雙腳踩在沙發的邊沿,手抱著曲起的膝蓋,雙眼直愣愣的沒有一點神采,不知盯著哪個地方。
這一定只是一場夢,一場夢而已……
夢醒了,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的。
這麼想著,衛瑤瑤閉上了眼楮,世界瞬間變成了一片黑暗,她的思緒回到了昨天離別的時候。
他的面貌那樣柔和而俊美,望著她的眼神仿佛這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,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。他的吻輕輕地落在自己的唇角,一點清香和甜意傳達入心坎之中,仿佛溫泉的水流淌入身體的各個部位,感覺是那般溫暖。
那種感情……她到現在還覺得唇上仍舊殘留著。
她閉著眼手不自覺地伸到了唇上,輕輕地撫/mo著,不知覺間手指慢慢地握緊了,放到了脖頸處,感到氣流全部都堵在了xiong口,一口氣怎麼都上不來快要窒息。那種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,難受得她想要大叫發泄,卻最終可悲地只能縮成鴕鳥,將自己埋在深淵的最底處也不能夠解月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