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下最後一口清粥後,衛瑤瑤打了一個飽嗝,卻沒想到白簡城剛好走了進來,那清晰的打嗝聲恰巧就在這個時間里響起。
那一瞬間,衛瑤瑤就差沒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了。
真丟臉。
她僵硬地捧著裝著清粥的碗,臉紅得像是霞光一樣,沒有下一步的舉動。
他已經走了過來,在她一動不動的時候坐到身邊來,伸手指尖擦過她的唇畔,將她因為一時急切在吞咽間一點遺留在嘴邊的痕跡拭去,幸好他沒有很惡心把那點痕跡給吃進嘴里去,不然她立刻可以去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。不過之後他掏出手帕擦完給扔進了垃圾桶的行為,卻讓衛瑤瑤立刻晴轉多雲。
眼楮一斜就瞄了過去,不過似乎本人並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異常,而是顧自地說道︰「你父親現在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嚴峻了……裴殷禮恐怕是被逼得急了,已經數次派人在暗里向你父親下手。」
「哦,是麼……我早就想到了。」說這句話的時候衛瑤瑤的眼色忽然間就變得有些沉,她察覺到白簡城的眸光看過來,便迎面一笑,「從他住院起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裴殷禮可能會對他下手,哦不,是肯定吧。不過我也清楚……你不會不管的是麼……」她的眼眸里光芒灼灼,帶著一種迷/離的美,她緩緩地貼近他,頭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「因為你知道……我嘴上說著斷絕父女關系,可如果父親真的出了什麼事……最難過的那個人,一定也是我。我只是不想讓自己這麼心軟……我只能裝作不在乎和厭恨,我多想要能夠做到這一點……可是,可是,我忘不掉他曾經對我的好……忘不掉曾經他也是很好很好的……只是受奸人蠱惑才會變成這樣的,對吧簡城?你說……我真的可以原諒他麼?」
是生她養她的父母,而不是毫無一點血緣關系的無關人士。她也是想著渴盼一家團聚幸福的在一起,可是那些過錯……真的能夠被她輕易抹去麼?她做不到恨他恨不得他去死,可也做不到從此毫無芥蒂地接受。所以……不言不語,卻想這矛盾的糾纏表現在臉上……她知道,有一個人必定能夠懂得的。
果然,他那樣了解她,比她自己的心更加堅定。
白簡城看著她臉上那些無法掩飾的掙扎神色,就像是平常一樣的語態和神色,握著她的手道︰「所以說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……因為,有我在你身邊……」
因為他在身邊,而那些令她感到煩憂苦惱的事情就讓他來解決。她是他的女人,而身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,不就是該保護好自己的女人麼?
「我想要去看他……」
「現在?」
衛瑤瑤認真地看著他的眼楮道︰「對,就是現在。」
「我扶你下來,小心點。」沉默半晌後白簡城伸過手穿過她的手臂,平淡而又自然地說道。
衛瑤瑤看著他的側臉,心想有他在真好,那樣完美的……唇邊抿起一絲笑,她掀開chuang被,從病chuang上下來。
白簡城一只手臂攬在她的腰間,一只手臂攙住她,這是第三天,身子並不像剛醒來的時候那樣虛月兌無力,不過只要情緒太激動或是做一點稍微激/烈的舉止就會牽動到月復部的傷口。所以白簡城十分的小心,並且時刻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。
這樣專注而又細心的呵護,衛瑤瑤仰起頭看著他道︰「不用這
麼小心的,我沒有那麼脆弱。」
「我寧願你脆弱點……」可又明知你這種逞強的個性是不可能改變的。後半句話藏在心里頭,白簡城並沒有說出來,但是衛瑤瑤的眼光一顫,便低下了頭去,想來她的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。
改不了,就這樣……也好。
來到了衛天的病房前,在白簡城剛要打開門的時候,衛瑤瑤卻突然伸手攔住了他,因為情緒有些難以控制,一時急切而牽動了傷口,她倏地緊皺起了眉頭。
「怎麼了?是不是很疼?」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,語氣里滿是chong溺,卻也夾雜著一分責怪,「如果不行的話……就算了罷。」
手臂上緊抓住自己的五指微微收攏,白簡城低下頭,看著一直站在門口垂首不語的人,劉海遮住她的側臉,掩蓋在一道陰影下面的眼光顫/栗地抖動。
「……回去吧。」
他嘆氣一聲,扶著她就要轉身。
衛瑤瑤忽然道︰「如果他見到我這樣子……說不定會病發的,等我康復了以後再去吧。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兩個人……都不適合互相刺激。」腦袋慢慢地抬了起來,鎖住了他低下來的眸光,「並不是想要逃避……這麼久的時間我也已經考慮過了,親人之間……畢竟沒有隔夜仇。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……就算是已經破爛不堪的,我也不想失去了。」
他知道她終究是心軟的,就算是表面上那樣敵對,可內心早已經塌陷。就像是當初的他和她一樣。
白簡城攙著她轉身離開了病房,走出十幾步後衛天的病房門打開了,葉修朝外張望了幾下,見走廊外面寥寥幾人,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。而病房內傳來了衛天的聲音,「葉醫生?」
葉修轉過頭去,對著里面的人笑了下,「我們繼續說一下您現在的狀況吧……」說著手已經拉上門,人也走了進去。
回到房間里,將她扶上了病chuang上後,白簡城看著她緊縮的眉就心疼不已,「你現在這樣也不適合走動……要想早點出院,就好好的修養。如果實在是悶得不行,在病房里面活動就可以了。現在這個狀況也不適合出去,我想裴殷禮的人也可能在醫院里守著,撞上了總歸不好。」
「是我任性了……」
「沒關系……無論怎樣,我都會遷就你。」他俯下/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,看著她帶著歉疚的眼神,無聲地綻開笑容。
她就像是被蠱惑般地揚起唇角,是的,有他在,什麼都不用怕。可是……
白簡城這時候已經直起了身,「我有些事情還要準備,明天再來看你。我不在的時候不要一個人行動……不要讓我擔心……」
她紅著臉埋首低低地應了一聲。
他笑了下,用手揉了揉她額間的發,然後就轉身走出了病房。
「簡城」
走到門口,他扭過頭嗯了一聲,眼神里帶著包容一切的溺愛。不過最終衛瑤瑤也沒有說什麼,只關切地叮嚀道︰「你自己在外面……也一定要小心……」
「嗯。」
他離開,衛瑤瑤緩緩地往後靠,手有些不安地絞在了一起。
不知道為什麼,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,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直覺在警告著自己。
忽地
甩了甩頭,衛瑤瑤拋掉這種妄想,心里想著要趕緊養好傷……她要趕快出院,只要將那只老狐狸給徹底拉了下來,讓他完全翻不了身,她才能夠安心……對,就是這樣。
手不自禁地mo到了傷口的地方,稍微用了點一按,她的眉心就緊緊地蹙在了一起。五指展開變成了包裹的手勢,緩緩地撫在傷口上,而螓首仰起看著那明晃晃的天花板,她的眼里像是浸潤著一潭深水,深沉而不見底。
白簡城從醫院離開後,開車往裴東衡的居處疾馳而去,而就在第二個紅燈的時候,他從前視鏡發現有人在跟蹤他,第一次就起了疑心,而現在則是確定。
那麼這個跟蹤的人是誰派來的?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裴殷禮的人,只不過從那一次刺殺事件以後他就知道裴殷禮在他身邊安插了人,他雖不在意那幾個人,但是也怕麻煩,幾次出手解決後這些小尾巴才不見了。就算是裴殷禮真的這麼急想要搞他,只不過這麼頻繁的次數也未免太打草驚蛇。而且東衡也已經說明了自己是他的人,之前和衛瑤瑤簽訂的合約案轉接給了裴殷禮,那麼對于生意場上的伙伴來說,裴殷禮必須要忍住不能出手。
可這個突然躥出來的小老鼠,又是誰的人呢?難道說是他曾經那些惹下的仇家派來的?
白簡城精致的眉眼微微皺起,這些老鼠可真是討厭得讓人想要一刀砍斷他的腿。的確小蝦米沒什麼可以在意的,但是總是出來擾人清靜,那就真的讓人有些惱火了。
他可不希望,有誰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好心情。
想到這里,路燈亮了,白簡城的眼眸一沉,忽然車速加快。一只手握/住方向盤輕松地操控著,一只手mo在腰間上硬起的地方……眼里帶著一絲陰涼的冷意。
而在後面跟蹤的人似乎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加快車速,心想是不是被他發現了,情緒不由地有些忐忑,這個人跟那個雇主說得……怎麼有點不一樣呢?
白簡城故意把車繞著開,跟蹤著他的人也許是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,但是卻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繼續追蹤他。決定不再跟這只偷窺的小老鼠游戲,白簡城開著車行駛到了城郊外頭。
那個司機看樣子不是本地人,不清楚這邊有一條小徑可以繞回來,所以白簡城開進城郊後又加快了車速,後面的車子為了不那麼明顯而隔出了一段距離,自然很快就被白簡城給甩到了尾巴後面。而當他繞了回來追到那個跟蹤者的車尾後,那個伺機似乎是有些慌了。
當然,被追蹤的人發現了自己,還被反追蹤,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人鎮定下來?畢竟這種事也不是什麼極其光彩見的人的事情。
白簡城直接撞上了那輛車的尾巴,然後按響了嘟嘟聲,那死機似乎也是怕被人追究起來,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,然後打開車門抱著頭就滾了下來。可他似乎還有些不甘願,畢竟這輛出租車可是自己賺錢的工具,才剛包租下來就遇到這種事情,他往後也要過日子啊……
而坐在車里面冷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白簡城卻在心里想著,看來不是他想要下來,而是車上的人不想讓他發現而逼著伺機下來,然後想要逃走啊……
呵,唇邊扯出一絲冷笑,在他們爭執的時候,白簡城打開了車門,手mo出腰間的硬/物,嶄新 亮的一把銀色手槍, 嚓一聲子彈上了膛。而司機則在他掏出手槍時就把眼楮瞪得大大的,好像已經被他這個舉動而嚇傻了一般,一聲不吭地舉起了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