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個陷阱!
洞穴里,陸凶突然閃電般出手,一把摟住了阿嬈,身體急速地向後滑出三四丈。
幸好,他走近的時候多留了個心眼,早已準備好了退路。
就在兩人的腳剛剛沾地的時候,那只「神龍」巨大的腦袋忽然砸了下來。
接著,它在空中猛地側頭,鋒利的巨大的角劍一般平削。
轟隆——
阿嬈看著被它削斷落地的巨石,怔怔的,腦中一片空白。
半晌,她才回過神來,抓起弓,對著那個家伙的眼楮就是一箭。
方才,那個家伙並沒有被骨笛迷惑,它所表現出來的一切,都是騙他們的。
它想騙他們幫它解開鎖,然而,在得知陸凶並沒有解救它的意思時,它隱忍的殺氣便騰地一下竄起。
幸虧陸凶發現得及時,否則他和阿嬈兩人現在就跟那些削斷的石頭一樣的命運了。
「阿嬈,我們不能放了它。」陸凶大口喘著氣道。
這個家伙的狡猾遠遠超出他的預料,它若逃出去,後果將不堪設想。
「陸大哥,我明白,但是,我們一定能出去!」
陸凶一怔,看了她一眼。
「我知道骨笛已經控制不了它,所以,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解決了它。」
一抹厲色掠過阿嬈的眼楮。
前世今生,她有多少次被逼如絕境,沒到這個時候,都是強大的求生欲救了她。
現在,他們絕對不能認輸。
「好,我們殺了它!」
陸凶手中的追風斬一轉,化成無數刀片,他在手指上轉了轉,尋思著從哪里下手。
首先,他們必須退出這個家伙的攻擊範圍。
忽然,他想到了在隔壁听到江宇珩的聲音。
那里,一定有一個更大的空間!
「阿嬈,跟我來!」
陸凶說著,拉起阿嬈就跑。
那個家伙陰謀暴露,早已氣惱,見那兩個人想逃跑,更是忍無可忍,它拖著沉重的鐵鏈猛撲過來。
陸凶和阿嬈側身一閃,向旁邊跑去,那個家伙再追。
他們東躲西藏,它就橫沖直撞,不大功夫,頭頂的石頭身邊的石頭都被它撞得七零八落,洞穴內又是一片山崩地裂。
巨石落下,來不及逃走,小黑突然沖過來,咬住了陸凶的衣角。
……
陸朝和江宇珩來到老虎山山下的時候,正好遇到帶著衙役們前來尋找江宇珩的祁玉。
「江大人!「
祁玉一眼看到了滿臉都是泥水的江宇珩,激動得有些哽咽,半晌,他才道︰」大人,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,太平村的村民是受一個人所迫,那個人捉了很多村民,然後用他們的性命要挾,讓徐嫂子里正他們將陸大帥和陸夫人騙進老虎山,那個人給了他們半年的時間。「
江宇珩點了點頭。
方才在來時的路上,他斷斷續續听陸朝說了些璟同帝的事情,便瞬間明白了這里面的來龍去脈。
其實,璟同帝從來沒有信任過陸凶,他也知道,自己要想在這個皇位上坐久,陸凶這個禍害必須鏟除。
能用半年的時間神不知鬼不覺地謀這樣一個局,心機著實沈沉。
當時若不是阿嬈帶著陸凶」私奔「到此,他們可能也會被別的東西」騙「到這里。
江宇珩听著身後的山體不斷陷落,身子一直緊繃著。
「大人,可否要屬下帶著人去營救陸大帥和夫人?「
江宇珩看了一眼陸朝,陸朝別過臉去,深邃的眼楮里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「不必去了,這個時候去,你們非但救不了人,還白白搭進了性命。當務之急,是想辦法找到太平村丟失的村民。「江宇珩道。
陸朝咬著牙,目光緩緩垂下。
忽的,他看到了江宇珩的手心里有鮮血流出。
這個人,竟然是忍著和自己同樣的痛,下了這樣的命令。
夫子和幾個爹的教誨還在耳邊,陸朝想了想,道︰」江大人,我跟祁捕頭一起去。「
于是,祁玉和陸朝帶著些人很快消失在遠處。
江宇珩往回走的時候,踫到了聞訊趕來的師爺。
「江大人,金國國主已經到了京城附近,鷸蚌相爭漁翁得利,現在我們進京正是時候。」
師爺瞥了一眼左右無人,湊近,悄悄地道。
江宇珩面沉如水,半天,他緩緩開口︰「沒錯!」
「那我們是不是……」
江宇珩橫了他一眼。
這目光雖然鋒利,然而心里卻有些惴惴。
師爺方才的態度有些遲疑,這不像他一貫的風格,他是不是,發現了什麼?
「小江……」
師爺垂下目光,半晌抬起頭來,忽然改了稱呼。
這麼多年了,他已經很少面對面這麼叫他了。
「江叔,您有什麼話,不妨直說。「
江宇珩避開他的目光,沉聲道。
師爺沉思片刻,最終還是緩緩開了口。
「小江,你是不是,真的想要去做那件事?」
江宇珩的目光一下暗淡下來。
「還有,那個人,你真的能放下嗎?」
「哪個人?」
師爺沒有說話,只是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崩塌的老虎山。
江宇珩也沒有繼續問下去,眉宇間的沉靜仿佛深潭忽然落了一片樹葉一般,輕微地一震。
「小江,我跟你這麼多年了,知道你有些事情放不下,你若真的放不下,這,恐怕是最後的機會了。「
江宇珩聞言心頭微微一動。
忽然,他一甩馬鞭,飛奔出去。
「去長安!「
師爺很快被他甩在身後,望著他遠去的身影,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神色,然而只是一瞬,他便微微一笑,追著他而去。
無論做什麼,只要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的,那麼,他便會舍命追隨他。
……
金國的軍隊又破一座城池。
鎮守西北的守將不敵,棄城逃走。
阿斯蘭好像也早已經把大梁當成了自己的,攻下城池後並沒有肆意屠殺,只是找了個人臨時接管一下,便縱馬揚鞭,繼續向長安城推進。
長安城的官員大部分都跟著璟同帝去了老虎山祭祀,戰報傳來的時候,京兆尹徐天一頭冷汗。
「大人,這個時候,是不是該請李大人出馬了?「
有個手下不失時機地提醒了一句。
徐天立即停止了轉圈圈。
「還不快請?「
「可是李大人現在在大理寺。「那個手下為難地道。
「現在都什麼時候了,就算他在天牢,也要給我請出來!「
「是,屬下這就去辦!「
那個人一溜煙兒跑得沒了蹤影。
大理寺,李政正在慢悠悠地喝茶。
這段時間,他一直配合皇帝指定的幾個官差的調查,但是因為沒有落實罪名,所以只是」軟禁「的狀態。
不過沒有人知道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李政對京城的形式早已了如指掌。
他听到門外有聲音的時候,微微一笑。
「這一天,總算來了!「
放下茶杯,他已經將自己的佩劍拿在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