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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一十五章 奏折

木鳥身上,有一抹香灰。

若不是他太了解阿嬈了,肯定會把這香灰當髒東西。

那是個記號,表示阿嬈有話想跟他說。

她是個聰明的女人,知道即便沈沉不來找他,他也一定會去一趟靈樞院。

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,她被囚禁在深宮里,過著怎樣的日子?竟然用這種方式傳信。

想著想著,陸凶的心頭忽然一緊。

若不是自己在城門**出了兵權,他估計以後永遠也見不到她了。

璟同帝把她留在深宮,為的就是威脅他。

默默地嘆息了一聲,陸凶問︰」陶夭夭說什麼?「

「她說︰緊急,求救。就這四個字。」

陸凶的眉頭一跳。

「給我看看!「

沈沉將陶夭夭的信交給了他,陸凶展開看了半天,緊縮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。

「大哥,怎麼辦?」沈沉問。

「那個夭夭,你很了解她嗎?」

「當然,沒有大事她是不會求救的。」

「那,對她來說,最大的事情是什麼?或者說,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嗎?」陸凶微微眯起了眼楮,眼底帶笑地看著沈沉。

沈沉略一沉吟,終于明白過來了。

「哦,是材料!」

那個丫頭,怎麼說話也說不清楚?

「這就對了。」

「大哥,你是怎麼猜到的?你對女孩子很有經驗嗎?」

沈沉一興奮就口不擇言,但是這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錯了,可惜想改口已經晚了。

陸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「這張紙上,你看看畫的是什麼?」

他將那張紙重新丟給了沈沉。

沈沉這次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陶夭夭那鬼斧神工的文字以外。

「是一張圖紙,一個很精密的機械圖紙。」

「沒錯,你那個天才小夭妹,見了這麼好的圖紙,最先想到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命,她被困在深宮里,最缺的就是材料吧。」

陸凶笑了笑,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,這才想起自己的一杯茶只抿了幾小口。

沈沉撓了撓腦袋,旋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,松了一口氣。

原來是陶夭夭那下丫頭片子情急之下忘了寫全內容,求救被他理解成了救命。

虛驚一場!

沈沉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,緊繃的神經終于輕松了下來。

「大哥,你還笑,你不知道剛才我有多擔心,其實,現在還沒有見到她們,我也不能完全放下心來。「

「不必多慮,皇帝已經答應派人送阿嬈她們出宮,想來不會食言,再過一會兒我們就應該能見到她們了。「

陸凶說完,眉頭又微微蹙了起來。

城外的十萬大軍吃住,實在是他的心病。

「好吧。」沈沉應了一聲,道︰」大哥,那瘟疫之事可屬實?「

一听瘟疫,陸凶的目光又鋒利起來。

正月的長安滴水成冰,他的十萬兄弟一路奔波勞累,現在卻因為莫須有的一個「瘟疫」被迫留在城外,不能入城,也不能去大營,大冷天的連個暖和的地方都沒有。

「有人誣陷,但是留在外面也好,省的萬一進了城,到時候瘟疫爆發,反而貽人口實。」

沉默了片刻,陸凶道。

那些人要是真的有意誣陷他,即使璟同帝那邊不在乎,放他們進了城,那個誣陷他的人也會趁機散布瘟疫,到時候疫情成真,他們更加有口難辯了。

「我明白,只是軍帳殘破,將士們又缺衣少糧,大哥,可有什麼好辦法?」

陸凶搖了搖頭。

他當然沒有,他正愁呢。

金殿之上皇帝只是封賞了他,並沒有犒勞其他將士,就算他把那些賞賜都當了做軍餉,短時間內也湊不齊那麼多帳篷。

去雲南的時候那些帳篷都壞了,現在能用的沒幾個。

「大哥,我有辦法!」

沈沉卻看著他,眸光一閃。

「哦?」陸凶目光一亮。

「這樣……」

兩人商量好了,再也不停留,即刻向著城外西南東北兩個大營出發,出城的時候,沈沉放飛一只木鳥,那只木鳥帶著他的信,直接飛往靈樞院。

兩個人趕到大營的時候,已經過了晌午,兄弟們剛剛在雪地里搭好帳篷,正準備生火做飯,一見陸凶過來,立即都圍了上來。

「大帥!」

張傲走過來,滿臉愁容地道︰「大帥,我們的補給已經在途中用完了,如今城中糧草未到,兄弟們只能吃這個了。」

說著,他拎起來一口鍋。

鍋里有剛剛融化了的半盆雪水,清澈的水底只有幾棵米粒。

「馬也沒有吃的了,這冰天雪地的,連根野草都沒有。」

「兄弟們堅持一下,熬過這一天,糧草很快就到了。」陸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。

在朝堂之上,他已經上奏璟同帝,說是大軍糧草不足,璟同帝答應先從城中駐軍那里調撥一部分給他們,只是大軍住用的問題他說也只能著戶部盡力去辦,只盼著瘟疫早些過去,好讓這些當兵的從臨時的行營搬到虎賁大營。

虎賁大營駐扎在長安城城東,主要職責是保衛皇城,由虎賁將軍薛潤帶領,那里的條件比這里要好一些。

「只是這又饑又冷,恐怕兄弟們受不了。」

「這個張將軍不用擔心。」沈沉道,「我已經讓靈機院給兄弟們送來御寒之物,應該過不了半個時辰吧。」

御寒之物?靈機院?這事情不應該是戶部管嗎?

張傲納悶地看了看沈沉。

「等會兒張將軍見了就知道了。」

沈沉故意賣了個關子。

宣和宮的爐火很旺,暖和得如同春日一般,璟同帝拿著筆,就著爐火批改奏折。

折子是雲南送來的,署名是朱。

他的筆忽地頓住,抬起頭,皺著眉頭凝視著爐火。

朱竟然帶著程大直接把夜國給滅了,還扶植了一個傀儡做國主,膽子真是夠大的。

璟同帝咬了咬牙,眼楮微微眯起。

忽然,他拿起奏折,湊近了火苗。

火舌舌忝著紙張,不大功夫便燒到了奏折上的字。

「天下動蕩,汝何以安好?「這幾個字顯然不是人臣寫給其君的語氣。

璟同帝看著那幾個字被火舌吞噬,臉上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。

是呀,他是沒有資格安好了,這麼多年,他拼命隱藏的秘密,恐怕是再也隱藏不住了。

抬手擰了擰眉頭,他將手里的筆一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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