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阿斯蘭會秘術,會控制人心!
原來如此,嗯,她明白了。
阿嬈抬起頭來,目光有意無意掠過四下。
沒有什麼異常。
但是她知道,圖雅正話反說,一定是在提防著什麼人。
難道,那個人的听力也異于常人?看來以後自言自語說夢話都要小心些了。
只是,她听到這些傳聞該如何反應?若她表現的太過義憤填膺,是不是有些假?若無動于衷,是不是又不像個正常人?
左思右想,她終于清淡一笑,道︰
「這位姐姐,我听過的奇聞怪談也不少,但是控制人心這種東西也太玄了吧?不知道那些人如何說的?那三王子究竟有何特異之處,竟讓人傳出這樣的謠言來?「
人听到不太正常的事情覺得不正常,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。
圖雅湊近阿嬈耳邊,悄聲道︰「他們說,我們三王子有一雙異于常人的眼楮,那雙眼楮會迷人心魄,只要被眼楮控制住了,那人便會言听計從。「
頓了頓,她繼續道︰」其實都是瞎編亂造的,眾所周知,我們三王子的母親來自波斯,他繼承了他母親的眸色,自然與別人不一樣,至于迷人心魄嘛,想必是他生得過于英俊,讓人一看便移不開眼楮!」
說著,她的臉上竟然飛過了一抹緋色,眼底也漸漸有漣漪蕩漾開來,「那樣的容貌,若是我能見著一面,說不定也會被攝了魂魄。」
說完,她嬌羞地一低頭,扭扭捏捏的,讓人覺得無比別扭。
「美人都是禍水啊,不管男人還是女人。」
阿嬈點了點頭,嘴里說著,心里卻實在無法將「過于英俊」這個詞和那個刀疤臉聯系在一起,
難道,他是故意用刀疤掩蓋自己的美貌?
嗯,有這個可能。蘭陵王高長恭不是為了嚇唬敵人,故意戴個鬼面具嗎?
這個時候,外面幾個上廁所的守衛陸陸續續回來,和往常一樣,守在了門口。
阿嬈在茶里下的藥不是什麼厲害的藥,不會讓他們跑肚子跑到虛月兌,這樣到時候若是有人問起來,大不了說煮茶的女乃變質了就可以蒙混過關,若是做的太過,恐怕自己的香囊就保不住了。
「姑娘,奴婢該走了!」
圖雅見他們回來,趕緊起身告辭。
她走的時候,向阿嬈做了個手勢,意思是讓阿嬈記住她所說的話。
阿嬈點了點頭,見她背影消失,又去給那幾個喝壞肚子的守衛道了歉,說是不該用過期的牛女乃煮茶,那幾個守衛剛開始面面相覷,後來見她挺有誠意的,便也沒有說什麼。
道完歉,她便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。
頭枕雙手,她的目光在頭頂的帳子上轉來轉去。
來這里三天了,隼和陸朝應該已經知道了她失蹤的事情,但是他們能追到這里來嗎?夠嗆,沿途沒有留任何記號,那兩位也不是狗鼻子。
蠻人士兵進出井井有條,並無慌亂之態,看來陸凶那邊的仗打得也不順利,否則,一老一少兩大戰神聯手,這些人恐怕早就增援去了,哪里有心思在這里駐守?
敦煌雖然重要,到底周圍並無資源,所得錢糧都是靠往來商旅,從戰略角度來看,守著這麼個地方實在不劃算。
忽然,門 當一聲被撞開了。
阿斯蘭大步從外面沖進來,望向阿嬈的視線里滿是慍怒。
「那些守衛怎麼回事兒?」
一回來,他便听說了這事。
阿嬈從床上跳了起來,「還不都怪你,送來的牛女乃太多,我又吃不慣,本來想給兄弟們煮些女乃茶,誰知天太熱都變質了,害他們跑了幾趟茅廁。」
她指了指旁邊的一只壺。
里面還有半壺牛女乃。
蠻人的牛女乃不像現代加工過的牛女乃,都帶著一股腥味兒,她受不了,每次送來的時候,她都直接裝到那個壺里了。
「你最好不要騙我!」
阿斯蘭一掀長袍,在椅子上坐了下來。長袍落下,隱隱帶著些風沙的味道。他確實剛從外面回來,不過阿嬈的身邊有他的耳目。
「今日你跟圖雅說的有些多。」
他的眼皮垂下,紫色的眼眸在長睫的掩映下仿佛暮光下的星河。
阿嬈匆匆瞥了一眼,看不出這雙眼楮的任何威脅。
這樣的眼楮,真的能蠱惑人心嗎?
忽然,她想起了另外一個擁有異瞳的人——應天劫。陸凶可是實實在在受過那個人的害。
阿斯蘭此時此刻看起來無害,也許只是因為他還不想用他的能力。
「城主這話有些不對了,我又不是啞巴,有些話總得找個人說出來。」阿嬈略帶不滿地道,「你若想讓我閉嘴,不如直接把我毒啞了。」
阿斯蘭忽地抬起頭來,「你真的這麼想?」
「我是想過,但是我覺得你不會,你若想得到我這里面的東西,必須讓我心甘情願地配合,是嗎?」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。
被迫喝了幾天的藥,也沒有什麼異常,她猜測,她記憶里的東西並沒有那麼好拿出來。
「你很聰明,但是你也很蠢。」阿斯蘭勾著唇角,輕輕笑了一下。
「嗯?」阿嬈瞪大了眼楮,一副求知欲很強的樣子,「我聰明我自然知道,但是你憑什麼說我很蠢?」
他沒有立即回答她,而是將目光淡淡地掠過她的臉,最後輕柔地落在她的那雙眼楮上。
「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?亂葬崗那麼多人,我為什麼獨獨看到了你?」
他抬起手來,有些粗糙的指月復掠過阿嬈的皮膚。
「因為這雙眼楮,你有和她一模一樣的眼楮。」
丹鳳眼,眼角下有顆淚痣,若真的只看這雙眼楮,還真的一般無二。
阿嬈不說話,只是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。
「我這幾天想清楚了,我想要的東西,不只是你的記憶。」他咬了咬唇,似乎有些痛苦,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,「看到你,我覺得她又回來了,即使只是個替代品,你覺得,我會那麼狠心地待你,甚至將你毒啞嗎?」
阿嬈還是不說話,只是身體有些瑟瑟發抖。
「你害怕?」
半晌,她終于點了點頭。
「是怕我這張臉,還是怕我這個人?」
他的聲音更加嘶啞了,似乎有些痛。
「當然怕你這個人,我現在想,她的這里,是不是和我一樣,有你需要的東西?有些事情看起來來的太過突然,卻早已經有了鋪墊。你是敦煌的王,不是逢場作戲的恩客。你能對我說出這些話來,你以為我不會害怕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