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懷疑曹護死遁。「
「為什麼要死遁?「
「也許是為了擺月兌某些人的控制,也許另有目的。「
陸凶說著,抬手擰了一下眉頭。
如果曹護還活著,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他,這支骨笛出現了,也就是說,曹護的行跡可能暴露了,換個說法,就是那些他們一直追查的幕後人該露面了。
這本來是好事,他卻覺得有些不安,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。
江宇珩點了點頭,道︰」小黑自從離開後,應該一直在老虎山活動,骨笛出現在那里,說明曹護可能一直在老虎山。「
說這話的時候,江宇珩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如果說曹護一直在老虎山,為什麼他安排的人從來沒有消息傳給他?
是曹護躲藏的太好,還是他的人疏忽了?
「我也是這麼想的,這件事情,就交給大人了,北方戰事將起,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。「
江宇珩的眉毛跳了跳。
「你去從軍,可知道如今領軍的人是誰?「
「听說是修羅王。「
「你知道便好。「
「正因為是他,我才決定去一趟。百姓為大,絕對不能讓北境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。「
江宇珩略一沉吟道︰「那……」
他想說你走了,你的妻兒怎麼辦?平南王的事情怎麼辦?然而轉念一想,他即使旁敲側擊,陸凶也未必肯對他說什麼,于是話鋒一轉道︰「以你一己之力,如何能改變朝廷的想法?」
「所以,我這次來,實在是另有事相求。」
陸凶說著站了起來,對著江宇珩深深一揖。
「你跟我何時這樣客氣了?」
「有求于人,自然要客氣些。大人,不知道軍中可有熟人?可否幫我引薦一下?程大在這里先替北境百姓謝過大人了。」
陸凶直截了當。」替北境百姓謝我,好大的一頂帽子,看來我是推月兌不了了。「江宇珩笑了笑,道︰「軍中我倒是沒有認識的人,不過金陵知府是我的朋友,修羅王的帥府又臨時設在金陵,估計他倒是可以幫上忙,改日我去求求他,不過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職位?「
若是想靠近修羅王,那個職位肯定不能低了,這點兒江宇珩心里有數。
「能近修羅王大帳即可。」
「好大的口氣。」修羅王的近衛萬里一挑一,這個要求實在有些為難他,不過江宇珩略一沉思,覺得也不是完全無路可走。
該說的事情都說完了,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,見江宇珩總是有意無意間問起阿嬈,陸凶覺得而有些不舒服,便起身告辭了。
他這廂剛剛走出衙門,那邊便有一道身影從竹林里閃了出來。
是羅迪。
羅迪還是平日大夫的打扮,只是臉上的神色略顯凝重。
「你都听到了?」
江宇珩道。
他的手指落在琴弦上,一邊撥弄琴弦,一邊側耳傾听。
方才用力一按琴弦,這琴便失了些音準。
「听到了,陸凶要去從軍,對你我來說是件好事。」羅迪道。
「嗯。「江宇珩點了點頭,道︰「他不在,接近阿嬈應該更方便些,對了,最近阿嬈那邊有什麼進展?她可曾又想起過什麼?」
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,江宇珩的心里有微微的波動,然而臉上還是那般平靜若水。
羅迪到太平村後不久,便察覺阿嬈這個人有異樣,前段時間便借著阿嬈中毒的機會,開了幾副藥幫助開啟記憶的藥,那個時候,阿嬈也確實想起了些什麼。
當年,蠻人曾經擄掠漢人做成記憶力超強的藥人,專門刺探情報繪制地圖用,阿嬈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個,只是她後來怎麼逃出來怎麼忘記當時的事便不知道了。那個時候,羅迪為了解藥人的毒,曾親自試毒,一度性命垂危,若不是他意志力驚人,恐怕早就死了。他試過,所以,他對那種人有著不同于常人的敏感。
可惜,他還沒有給那些人解毒,那些人就死了,這件事情一直讓他耿耿于懷,直到後來他發現有一個藥人逃月兌了,他這才有了希望。
找到那個人,也許就能徹底解開那種毒。
「她好像確實是我要找的那個人,不過,我的藥對身體的傷害太大,她的底子又不好,頻繁使用,恐怕會適得其反。這件事情,還得從長計議。」羅迪道。
江宇珩的眉頭微微皺了皺,眼底閃過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光。
「其實,上次在你府中,她想起來的那些東西應該可以確定,她就是藥人,只是她自己還不明白。」羅迪頓了頓,目光轉向江宇珩,話鋒一轉道︰「你真的這麼想知道她的過去?如果她徹底想起來,等待她的是死路一條呢?」
江宇珩抬起頭來,似乎有些困惑他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。
四目相對,沉默了一會兒,羅迪便把目光移開了。
「我勸你一句,有些東西,不可貪多,你最好現在就明白,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。是她,還是她知道的東西。」
「我一直都明白。」江宇珩也撇過頭去,語氣中似乎有些不耐煩,「我知道我的分寸,你做好你的事情便是了。」
沉默了一會兒,他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,道︰」那只黑貓怎麼樣了?那個孩子的病有沒有再發作?「羅迪搖了搖頭,」阿嬈和陸凶兩個人將他看護的很好,倒是沒有再發作過。」
江宇珩微微點了點頭,然而緊繃的臉並沒有放松下來,」你在太平村,一定要保護好阿嬈母子,陸凶過幾日要去軍中,我怕他一走,會有人對他們母子不利。「
羅迪看了他一眼,樣子頗為古怪。
「為什麼這麼看我?「
羅迪輕笑了一聲,道︰「你不覺得你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嗎?」
江宇珩怔了一下,隨即轉過頭去,面色有些難看。
是日,江宇珩帶了一封親筆信,去了一趟金陵。
岳寧見了他,像見了救星似的,寒暄了幾句,便迫不及待地向他抱怨起來,說這次征兵的事情,其他下轄的縣都完成得很好,只有他那個江寧縣,跟餓獸嘴里的一塊骨頭一樣,愣是捋不下一塊肉來。
朝廷將征兵的任務交給了他,他這幾日跟那些當兵的混在一起,言談舉止都粗鄙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