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整個人都愣了，本來就不小的眼楮此時顯得更大了。
也完全忘了禮貌不禮貌的問題，抬手指著姜舒言，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道，「你是……姜舒言老師？真的是姜舒言老師？？！」
姜舒言淺笑著點頭，「所以，你還記得我？那就好說了，剛剛那巴掌真是不好意思啊，主要是情況緊急，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別的好辦法，就……臨場發揮了一下，對，因為就是指名要你陪喝酒那個男客人，他……」他想睡你。
可這怎麼好直接說出口呢？
然而事實上其實也不用姜舒言說得太明白，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。
甚至不是這兩年，最早遇到這種事是在他才十四歲的時候，那時候他都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初中生，在學校總被嘲諷長得像個姑娘，嘲諷他連名字都像個姑娘，還被取外號叫「妹妹」，被惡作劇往書包里塞女生小絲襪，被四十多歲的英語男老師一有機會就捏臉模腰……
記憶最深刻的那個夏天的下午，也是那位教英語的地中海中年油膩男老師，說他的英語太過偏科會影響中考成績，特意讓他單獨留下來，說要給他「補補功課」。
實質性的傷害倒是沒有發生，學校的清潔工阿姨誤打誤撞推門進了教室，他得救了。
事後那個男老師也並沒有得到任何處罰，而他拿著學校給的息事寧人的五百塊錢，轉學了。
再後來啊，再後來這種事情遇到的就太多了，男人，女人，窮的，富的，美的，丑的，年輕的，中年半百的……多得他都已經記不得了，以至于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安安然走到現在的。
「謝謝您。」顧很感激的說，「我記得您，姜舒言老師，而且我也很喜歡您。」
姜舒言有些意外，抿了抿唇，正斟酌著接下來要怎麼說話的時候，身後宋薇也已經抽身跑出來了，扶著姜舒言的肩膀邊踹氣兒邊拍胸脯，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，「窩草啊舒言你這，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這是？！玩心跳玩刺激的嗎？！」
顧很是驚訝，「宋薇老師？！」
「啊？」宋薇差點忽略了另一位主角，轉頭往人臉上一掃，立刻被對方顏值征服心花路放，「呀，美人小帥哥你好啊哈哈哈哈！」
「注意用詞！」姜舒言低聲道，朝顧禮貌性的微微一笑，然後跟宋薇用中文解釋，「我剛剛看到他們往酒里面下了藥，不管是什麼東西，都肯定是不懷好意的，我既然看見了，就很難再假裝當做沒看見。」
宋薇震驚，「啊？啥？下藥？你說那個‘一百個億’？！！」
顧再次向姜舒言半鞠躬，「謝謝您救了我一回。」
「沒事，也就……」說道一半猛的反應過來，「你……會說中文？你是中國人？！」
宋薇也慢了很長的一拍，才乍一下反應過來旁邊這個漂亮的小男生，就在剛剛，突然毫無違和感的搭了一句很標準的中文普通話！！
顧笑著點頭，「嗯，中國，北京人。」
「窩草！」宋薇猛的一合巴掌，「我和舒言是上海人，這樣都能踫上同胞，簡直不要太緣分啊！」
三人往偏側的角落挪了挪，為了避免里面的人找出來撞個正著，雖然可能性不太大，但順便也避免過于扎眼讓姜舒言和宋薇兩人被他人認出身份來。
「你現在，最好還是別回去了，」姜舒言對顧說，「那個人，很有錢，有錢可以辦到很多事，而且不用講道理，甚至可以不用**律。」
這道理顧自然是明白的，可面色卻還是有些犯難，「但是我隊員們還在里面，他們不知道我出來了，而且……待會兒馬上還有一個節目需要表演。」
「誒不是，」宋薇有點著急了，「小帥哥，你明白舒言為啥把你拉出來了沒？你也認出來我們身份了，這種場合，舒言可是冒著給自己惹大麻煩的風險幫了你一把，結果你現在還準備回去，那她還幫你干嘛？你這就是小綿羊往狼嘴巴里送呢小帥哥！」
姜舒言看了宋薇一眼，怕顧有心理負擔，連忙微笑著解釋，「這倒沒有，你看我們這樣子，也沒人認得出我們是誰，不回去就行了，不會有其他麻煩的。」
顧點頭，微微抿唇，猶豫了兩秒，有些靦腆的說，「如果兩位老師不介意的話，留個聯系方式，我下次請兩位老師吃個飯表示感謝可以嗎？我沒別的意思，就……就只是想表示一下感謝，請的時候也肯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。」
姜舒言很明白他的意思，淺笑著點頭，「那就加個kakao吧！」
顧一笑，連忙拿出手機，互加好友。
加完到打備注的時候姜舒言忽的一頓，抬頭，有些尷尬的看向顧，「對了，忘了問，你……叫什麼名字？」
「抱歉，是我失禮，忘了自我介紹，」顧連忙道，「我叫顧，左顧右盼的顧，是您朋友李希老師的那個，是王子偏旁，加君子的君。」
「哇，你連舒言跟李希是朋友都知道？粉絲啊這是？！」宋薇笑起來，「顧，這名字好啊！，美玉也。君子如玉，哇，形容你這長相正好合適，真的！」
顧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，只能有些尷尬的微笑著。
姜舒言打好了備注，重新抬手審視他，「你們……很需要這里的演出機會？！」
顧沒想到姜舒言會突然往這上面問，又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合，一時有些尷尬，「算是吧，我們……因為一直沒有通告可接，所以三四個月前就已經是放養狀態了，這里的演出還是通過我們一個隊友的朋友介紹，因為出場費挺高，就……過來了。」
「沒想過自身的安全狀況？」姜舒言問他。
顧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，「其實……這種情況，該有哪里都會有，不只是這里……」
這個回答人姜舒言沉默了一會兒，又問，「那麼剛剛，侍者去請你過來陪下客人喝酒，你其實能猜到會是這種情況對吧？那你怎麼還是答應了？」
「因為侍者說，那人是這里老板的朋友，也就只是喊我去陪喝兩杯酒而已。」
姜舒言笑，「你信？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