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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 自由是什麼?

林綰煙感覺自己好似使了吃女乃的勁兒才將眼楮睜開,眼前白茫茫的一片,好似還在冒著氣兒。自己這是在哪里?回到現代了嗎?

她只記得在花澗坊的那個里屋,外面突然一陣煙霧,她起身想跑的瞬間,有人將粉末撒向她的同時破窗而入。她才跨了兩步,來不及出門,門卻瞬間被關了起來,自己掉進了一個黑洞,跟著那個人也一起掉了下來。

只听芝衛說了聲「走!」,她的手便被拉著在那黑  的洞里快速前進。剛開始那個人還落在後面,後來越跟越緊,還一把抱住她的腿,她便松開芝衛的手,迅速模出藏在腳上的匕首往那人身上刺去。她不知道自己刺中了哪里,反正後面沒見那人再跟來。

等出了洞口,芝衛便帶她上了一艘小船,她喘著粗氣,來不及跟芝衛說上話,就感覺腦袋一片昏眩,之後就倒下不省人事了。

林綰煙艱難地側身,撐起雙手想爬起來,可觸手冰冷透骨,平時極其怕冷的她,此時卻也不覺得難受。好不容易坐起了身,周圍的一切卻讓她嚇了一跳,這個雲霧繚繞的地方是哪里?自己是升天了嗎?這不是電視劇里天庭才有的景象嗎?

再看看自己躺的地方,就是一個剔透的冰床啊!天啊,這不會是沒能穿越回去反倒死了吧?可閻王殿不該是黑布隆冬的嗎?怎會像仙境般?

林綰煙正疑惑又害怕坐著,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了一個白衣男子,五官精美如畫,皮膚白皙發絲烏黑,那臉明明沒有笑看起來卻像在笑。

「你醒了?」那男子聲音很磁性,看過來的目光溫柔如水。

「你是誰?這是哪里?我為什麼會在這里?」林綰煙看著這男子面目和善,便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。

「我叫乙衛,我師姐是芝衛,是她托我照看你的。這里是靈山。月圓之夜,芝衛師姐帶你來到這里。但是你中了斷魂殤,昏迷不醒,便在這里療傷。」乙衛笑著說道。

「我不是該在月圓之夜回去嗎?那現在還能回去嗎?」林綰煙著急地問道,中毒肯定就是從窗戶撒進來的那些粉末所致,可她現在不關心這個問題,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回去,什麼時候能回去。

「你來時已中毒昏迷,護體靈物靈氣也受損,月圓之夜不足以送你回去。如今身上的毒恐怕還要休養些時日,待完全好了再找靈婆婆為你想想辦法吧。」乙衛語氣平緩。

「該死!」林綰煙一听已經錯過了回去的日子,不禁罵了出來。「不行,我現在就要去找靈婆婆,問清楚我到底還能不能回去!」

「這里是靈山,你切莫亂跑。芝衛姐姐是求了很久,靈婆婆才答應讓你留在這里療傷的。倘若出去擾了任何一位祖師爺,你都會被丟進熙河,到時沒有人救得了你。」乙衛好言相勸,靈山的每一位祖師爺脾氣都極其古怪,惹惱了可不好收場。不僅林綰煙可能丟了性命,自己和芝衛師姐可能都會一並受懲罰。

林綰煙一听就蔫了,那日靈狐是說過靈山是個靈魅彳亍之地,想來還真的不能造次。雖然不知道被丟進熙河是多麼嚴重的懲罰,但應該是離死不遠了。能痛快地死了倒也還好,就怕最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都害怕。

「你身子若好些了,可以在這九寒宮里走動,但切記不能出宮門,且每日必須在這寒床上睡足五個時辰身上的毒才能完全解了。」乙衛繼續說道。

林綰煙只能順從地點了點頭,也只有先把身上的毒解了再說了。要做其他什麼垂死掙扎,不還得有身體做支持嘛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乙衛也不再說什麼,靜靜地就走了。

林綰煙坐了一會兒,沒有出去走動的**。確切地說,是渾身沒力氣,走不動。她不知道自己來這靈山幾日了,這期間好像也沒人照顧自己,此時身上穿的還是那日出來的衣裙。很奇怪的是,明明身著單薄的衣裳,也未加蓋被褥,就這麼躺在還冒著寒氣的冰床上,自己也未感覺到冷。

也不知道用過膳吃過藥沒有,但是沒感覺肚子餓,只感覺腦子里好像有把火在燒,而且越燒越旺,燒得她腦袋開始疼,只能又躺下。一趟下就感覺腦袋的灼燒感在減退,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。

這一覺又睡了多久林綰煙自己也不知道,再次醒來是被搖晃醒的。芝衛一身白衣坐在她身旁,嬌美的臉龐還是很淡然。

「你來了?」林綰煙睡眼朦朧地坐起身問道。

芝衛點了點頭,盯著林綰煙的臉看,看到她的臉已經不似剛來靈山時那般通紅,總算放心了。「感覺如何?」

「好多了。」林綰煙並不知道自己到靈山頂時整張臉紅得發紫,任誰見了都會害怕。她也不知道哪怕是現在,她臉上也還有沒褪完的紅血絲。只是覺得當下腦子沒有燒灼感,好像比之前有了些力氣。「多謝芝衛姑娘相救!」

「不必客氣,我不過是听從吩咐。」芝衛神色淡漠。

林綰煙一時也不知說什麼,她記得那個叫乙衛的男子說,是芝衛求了很久自己才能留在這里療傷的。

「可想知道南櫟城近日什麼情況?」芝衛淡淡地問了句。

林綰煙微微點了點頭,這才想起自己失蹤了那麼多天,蕭禹文和禎烈不知該著急成什麼樣兒了,而自己來了靈山之後,就一直在昏睡,根本來不及想這些。

「你在靈山的這七日,南櫟城全城戒嚴了七日,夜魅在掘地三尺地尋你。我要回一趟靈山都費了好大力氣。」芝衛淡淡道。

林綰煙從芝衛口中听到「夜魅」這個名字很詫異,但也只是眨了眨眼沒說話。心里暗自想著,自己是睡了兩覺就過了七日,可這七日對某些人來說有多難熬她不敢想。

「這個你自己收好了,日後下了靈山才能尋著回去。」芝衛說著從袖口掏出玉佩放在林綰煙手里。

「什麼意思?」林綰煙睜開眼楮看了看,手里的正是蕭禹文的玉佩。

「進靈山前經過熙河斷流處,所有身外之物都會掉出,這是那日我幫你收著的。一旦進了靈山,沒有此世的信物是出不去的。」這是靈山的秘密,芝衛不能說太多。

「我不是要回去嗎?為何要下靈山?」若回不去,來來回回折騰這一番做什麼呢?

「此番已經錯過這個月圓之夜,要回去怕只有等下個月圓之夜。但每一個要回去的人,只能月圓之夜出現在此,你已經在這里呆了七日了,沾染了不少靈山的氣息,恐怕是回不去了。」芝衛語氣依舊。

「什麼?不可能!我要回去!我一定要回去!不是說靈婆婆可以想辦法嗎?」林綰煙一把抓住了芝衛的手腕搖晃著。

「這是靈山的規律,靈婆婆也無能為力。而且你最多可以在靈山呆七七四十九日,到時間了,不管你身子好沒好,都要離開。你若不下靈山,便只能同我一樣拜一個祖師爺為師,長留靈山。」芝衛撥開林綰煙的手,聲音有些冷。

林綰煙傻了眼呆坐著,這就是說徹底回不去了?長留靈山她不會想,那還是回去和親?蕭禹文是很好,可她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。

打打殺殺,提心吊膽,她怕自己的小心髒受不了。勾心斗角,爾虞我詐,她怕自己學不會。她就想回去念自己的大學,畢業後找份自己喜歡的工作,做點花花草草,養條狗,有空到處走一走,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地過點小日子就好,真的沒有太大的抱負。

「你最多再有七日身子就可以恢復從前,依我看,還是早日下靈山。夜魅已經快把南櫟城內百花宮的人都殺光了。」芝衛淡淡說道。

林綰煙看了看芝衛,一臉乞求地說道︰「你帶我去見靈婆婆吧,我還是想回去,求你了!」

芝衛盯著林綰煙,那眼神似乎想將她看穿。「若我說,你再不下靈山,夜魅會有生命危險,你在乎嗎?」

林綰煙的心一顫,「你都知道些什麼?」

芝衛淡淡一笑,「夜魅揚言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,若百花宮再不將你交出來,他就算追到玄慕國也要將那百花宮的掌門親手殺了。江湖上誰都知道,夜魅說到做到,但能不能活著回來就不好說了。」

「那個笨蛋!」林綰煙又氣又恨又急。她問自己,真的不在乎蕭禹文的死活嗎?一切因自己而起,自己就要這麼自私地選擇逃避嗎?一輩子能心安嗎?

「夜魅是我欣賞的男子,少有的磊落剛烈。為人一世,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便好。既然回不去了,不妨好好珍惜此世真心對你的人。」芝衛難得說一句帶溫度的話。

林綰煙沒說話,繼續躺了下去。

「七日後我再來。」芝衛說完就走了。

林綰煙也不說話,也不相送,只是沉思著。芝衛的話固然沒錯,可是她也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。是的,這里的所有人都不明白。

那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呢?自由?自由又是什麼呢?想做什麼就做什麼?想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?

每一個世界都有其游戲規則,所有的自由也是在遵循這個規則的前提下才能自由。自己在這個古代找尋現代的自由,已經是違背規則了。規則要麼有能力打破重建,要麼就只能遵循,哪怕打擦邊球,鑽規則的空子,也是基于規則之下的。自己如此算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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