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的孟起牙關緊閉,艱難的向前行走著,強行的忍受著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的痛處。
靈魂的撕裂,電流的轟擊,讓孟起強行月兌離身體的魂魄不堪重負,根本無法凝聚。
因為七情血陣的緣故,所以孟起不得不將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于操縱在它的身上,更何況這百鬼夜行的力量也源自于孟起的身體。
經過如此的消耗,可以說孟起真的很強,但此時此刻,他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,在沒有辦法對付面前的敵人了!
「堅持住!」
孟起雙目猩紅,每走出一步,都仿佛要魂飛魄散一般,可即便是這樣,他仍然沒有放棄,因為他是最後一只百鬼,也是對付自己鏡像的最後一把利劍!
「孟起,放棄吧,你根本無法走到我面前。」
鏡像有些意外,同時有些不忍的看著孟起,開口道︰「以你目前的狀態,根本沒有辦法殺了我,別堅持了。」
鏡像笑了笑,接著說道︰「我承認,你的百鬼夜行很強大,況且這是在你油盡燈枯的時候施展出來的,如果剛進入到這里,你便可以用出這個招式,我絕非對手,可惜的是,以現在的形式來看,你已經沒有實力殺我了。」
「我必須要離開這里!」
孟起冷笑了一聲,感受著魂魄的四處飄散,堅韌的看著前方,繼續邁動著步伐,咬牙道︰「我絕不會死在這里!」
鏡像沒有說話,只是看著面前的‘自己’,久久不能釋懷。
「何苦呢。」
鏡像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,反問道︰「為了一個女人,把自己的命都搭在這里?」
「不僅僅是為了夢傾城。」
孟起執著的看著對方,站到了鏡像的面前,慢慢的抬起了手掌,沉重的說道︰「還為了我們未走完的道路與希望,這一點,你永遠不會懂!」
軟綿綿的一掌落下,很可悲,也很強大。
可悲的是,孟起如今的狀態正如鏡像所言的那樣,根本無法給對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,強大的是,這種狀況的孟起居然還能夠走到對方的面前。
「我豈會不懂……」
鏡像柔和的笑了笑,用著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看著孟起,這一眼,歷經了無數的滄桑,仿佛將孟起帶到了一個上千年的回憶當中。
這一刻,孟起看到的鏡像並非自己,而是一個強悍無比的其他人。
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?
一時間孟起說不清楚,但心底他很確定,自己的鏡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恐怖的多,展露出的氣勢也無比恢弘,如果一開始他就展示出這樣的姿態,孟起走不到這一步!
孟起看向對方的眼楮,仿佛遇到了無數載的長河,波瀾壯闊,卻看似平淡無奇。
「你究竟是誰?」
孟起抬起的手臂根本無法落下,仿佛被一股威壓凝滯在了半空當中,遲遲將他凍結了一樣。
「我就是你!」
鏡像笑了笑,只見他猛然的將手掌打在了孟起的胸口上面,呵斥道︰「回到你自己的身體里面去!」
霎時間,孟起趕到了一股無比強大的氣勢,這氣勢就猶如九級台風吹動一張紙似的,由不得反抗,顯得極其渺小。
半空中的孟起煎熬不已,渾身上下的魂魄在這一刻都被硬生生的撕裂成了碎片。
「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?」
孟起有些不甘的看著面前的世界,無比低落的嘆了口氣,明明燃起了希望,可為何在這一刻卻要煙消雲散。
魂魄的消散,意識的昏沉,孟起最後能感受到的就是他距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,可惜的是,他的靈魂已經潰不成軍,開始不停的分離。
這也就代表著,孟起已經開始魂飛魄散了……
最後一眼,孟起看到了自己的鏡像,這一刻鏡像的模樣不再是自己,而是一個歷經無數滄桑的中年人。
那個中年人雙目渾濁,仿佛可以遮掩住一切的情緒。
他始終是站在原地,看著自己,仿佛在考慮世間最難分清的對與錯,這一刻,他與孟起所謂的相同煙消雲散,變成了毫無關系。
「很多年前,你我得到了三本經書,分別為往生經,惡鬼經,與活人經……」
鏡像喃喃,回憶著某些事情,自言自語的說道︰「往生經主張輪回之道,你在天道變數之下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輪回,動用往生經而竊取了往生路,開始布置你所謂的大局,你說沒有仙君,人總是要經歷輪回轉世才是真理。」
「因為往生路的變故,你選擇了最直接的辦法,將所有的魔頭一同與你自己同為消失,踏入了輪回。」
鏡像苦笑了一下,接著說道︰「而我,借助活人經存活了百世,自此與你分離,成為了獨特的存在,失去往生路之後,惡鬼經成就了今日的忘川河,再次將局勢平緩了下來,但你我知道這些都是權宜之計,唯有苦輪經,可修復真正的輪回之路。」
「苦輪苦輪,何嘗不是在苦痛之下一次次的輪回。」
鏡像苦笑了一下,接著自言自語道︰「常言道,天道有輪回,你所謂的秩序真的能夠長久嗎?或許你是對的,奈何苦輪經卻不眷顧你我二人,可悲,可嘆。」
孟起碎裂的魂魄在這一刻出奇的安靜,仿佛只是傾听著對方的喋喋不休,一個個字眼對于他內心產生了很大的觸動,但卻同寧靜的晴天一樣。
失魂落魄慢慢的凝聚在了一起,全部朝著孟起的身體當中涌動,一個個支離破碎的魂魄慢慢的凝聚成了一個人影,朝著孟起的身體飄散了過去。
……
「吞魂魔,你感受到那個人了嗎?」
洛九幽看著屯魂魄的黑色瞳孔,平靜的說道︰「幾十年過去了,沒想到他也回來了,我的恩人……」
吞魂魔有些驚恐,從他的眼神中便可以看的出來那種倉皇不安的感覺。
「雙子仙君嗎?」
吞魂魔感受著身體中的強大氣勢,感嘆的說道︰「沒想到居然是他們,看來我這個賭約有點沒有必要啊。」
「雙子仙君只是個陰陽界的稱呼罷了,我想對于他們來說,從來沒有覺得這個稱號有什麼意義吧,對于他們兩個來說,還是‘人’這個稱呼比較合適。」
洛九幽回憶起了曾經最艱難的時刻,感嘆道︰「幾十年前,一個中年大叔贈與了我活人經,沒想到今天在這里能感受到恩人的出現,吞魂魔,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怎麼稱呼?」
在上一次陰陽界動蕩的時候,洛九幽只剩下了一個不可踏入輪回的魂魄,也正是在那個時候,他遇到了那個怪人。
對方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名字,只是說了一句他下一世叫做孟起!
這也是洛九幽為何一直毫無怨言的照顧孟起,而且把最為珍貴的活人經交給他,因為這些東西,原本就屬于他賦予洛九幽的!
但令洛九幽沒想到的是,當初那個怪人欺騙了自己,他根本沒有輪回,而是孟起步入了輪回當中。
對于雙子仙君來說,陰陽界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來自于哪里,只知道有這麼兩個人的存在,所知曉的幾乎是片面的可憐,可以說是毫無了解。
但有一點可以證實的是,整兩個人非常的強,強到可以被稱呼為仙君,因為在他人眼中來看,這兩個人媲美神仙!
而且,上一次陰陽界的百年動蕩,相傳就是他們二人暗中解決的,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出手,才平息下了那一次的戰爭!
「洛先生,你是否覺得雙子仙君是兩個人?」
吞魂魔的話讓洛九幽很意外,甚至是不解!
因為他從吞魂魔的鏡像中感受到的的確是兩個人,兩個性情迥異的存在!
「難道不是嗎?」
洛九幽反問了起來,很期待的看著吞魂魔,或許這世間有白澤不了解的事情,但對于吞魂魔來說,他也許真的能夠解答。
「他們的確是一個人,而且比我還要悠久……」
吞魂魔眼中劃過一絲忌憚,接著說道︰「不知多久之前這個世界上有了陰陽界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陰陽界流傳著雙子仙君的傳說……」
僅僅是這一句話,就讓洛九幽驚訝的不得了,想象一下能夠比這逆天的老魔還要久遠的家伙,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!
「陰陽界之所以會出現,完全是因為四大經書的緣故,其中孟起擁有的往生經,是往生路所演化而成,主張的是七情六欲,也正是曾經輪回之路最重要的一部分,惡鬼經則是由一條無數鬼魂的河流演化而成,在往生經被那個人取走之後,惡鬼經的作用凸顯,重新幻化出了忘川河,用來指引鬼魂踏入輪回,貫穿整個地府。」
吞魂魔對著洛九幽接著說道︰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,所以如今的地府才可以正常的運轉,但究竟能夠堅持多久,就不得而知了,你應該知道,酆都城也是在那個時候,變成接應鬼魂的地方。而你的活人經,則是主張人和,可以說是人類的生存,才衍生出了這本經書。至于苦輪經,它所代表的是秩序,也就是整個輪回的體系……」
「雙子仙君究竟來源于何處,究竟為什麼會出現我並不知道,但我清楚的是,那個人一分為二,其中一個接受輪回,另外一個和你一樣,避開輪回,雖然他們曾經是一個人,但如今的確是兩個人,再無瓜葛,或許這就是四大經書的奇特之處吧……」
吞魂魔嘆了口氣,說道︰「講道這里你應該明白了吧,那個選擇輪回的正是孟起,而那個避開輪回的則是你的恩人,他有另外一個名字,叫做蘇無涯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