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家伙,你怎麼在這里?」
孟起看到來人之後很是驚訝,此人正是號稱神算子的伯祁,也是和毛四海、馬九福之輩同名的存在,沒想到是他救了自己。
「哼!」
名為青玄的小童冷哼一聲,不悅道︰「你應該問你為什麼在這里,若不是我師父的話,你已經變成小鬼了……」
「青玄,不得無禮。」
伯祁面色有些威嚴,對著他的徒弟嚴肅的說了一聲︰「你先出去,我和孟起還有話說。」
「是!」
青玄小童無奈的拜了一拜,悻悻的走出了房間,可以看出,他對孟起的成見很大,甚至是極度的不滿。
伯祁走到了一旁,拿起了地上被丟掉的鐵盆,然後添加了一盆熱水,慢慢的倒入了木桶當中︰「孟起啊,感覺好些沒有。」
孟起點了點頭,感覺到身上再次傳來了一陣舒適,疼痛感也減少了很多,就連氣色上都恢復了不少。
「多謝伯祁叔搭救之恩。」
孟起看著伯祁很是感激,但對方如今的模樣卻讓他有些心驚,隱約的察覺到了些許的苗頭。
伯祁這一生可謂是傳說無數,中年就步入了陰陽界泰斗的行列,可如今眼前的他,忽然間蒼老了許多,看起來似乎已經到了花甲的歲數。
「伯祁叔,您怎麼老了這麼多,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?」
孟起想起了那個如同夢一般的場景,恢復了清明的他深知那不僅僅是個夢,無論是兩個抓捕自己的鬼司,還是許久不見的景泰安,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,而那個將自己魂魄拉回到身體里的聲音,應該就是伯祁無疑了。
「區區小事,何足掛齒。」
伯祁微笑著搖了搖頭,打趣的看著孟起︰「辛虧你來的及時,要是再晚一點,恐怕你師父那個老家伙就要找我拼命嘍。」
孟起心中輾轉過一股難受的情緒,露出了一股愧疚之色︰「伯祁叔,九句真言到底是什麼,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?」
在酆都城門前,孟起回想起了景泰安口中所說的九句真言四個字,看來伯祁用該就是用這個辦法才令自己還陽的。
「哈哈。」
伯祁清爽的笑了兩聲,搬了個椅子坐到了孟起身前︰「既然你小子想听,我就跟你嘮叨幾句。」
「我出生的那天,一個老道就尋到了我,說我是天賜真言,凡是我的話語,世間萬物都不可以拒絕,但這樣的能力只有九次,但不可定長生,不可改天命。」
伯祁的話語讓孟起為之一顫,這種事情太令人毛骨悚然了,簡直是金口玉言。也正是這樣,孟起原本已經死了,卻被他生生的拉了回來,硬將生死簿改了回來。
「此後,我被老道帶進了深山老林開始學道,這一學就是二十幾年。」
伯祁笑看著孟起︰「你猜猜,我第一句真言許下的是什麼?」
孟起搖了搖頭,表示不知,但同時臉上充滿了好奇。
「榮華富貴!」
伯祁眉宇間散發著微微的愁容,陷入了回憶之色︰「初入市井的我不懂事,學會了貪圖享樂,將九字真言用在了錢財,權利,美色之上,直到我師父離世的那一刻,我才明悟了過來,這九句真言到底是作為何用。」
吧嗒一聲,伯祁點燃了一只香煙,深深的吞雲吐霧起來︰「師父他老人家為了不讓我誤入歧途,坐化之前生生的斬斷了自己的魂魄,放棄了遁入輪回的機會,也是那時,我明白了九句真言不是萬能的。」
「此後,我專研道術,繼承了師父的衍算之路,推天命,卦人世。」
伯祁彈了彈煙灰,將一只香煙遞到了孟起手中,強行的給他點燃,接著說道︰「不久之後,我進入了當年的靈異科,認識了你師父等人,算下來這麼多年我的九句真言大多都用在了邪祟身上,而最後一句也算圓滿,救下了你小子一條命。」
「咳咳!」
孟起被香煙嗆得客訴不已,雙目紅腫的濕潤潤的,此刻驚呼道︰「您的意思是你的九句真言全部用光了?」
「是啊。」
伯祁很是輕松的看著孟起,臉上浮現著舒坦的神情︰「實話告訴你,這九句真言看似霸道,其實也是我的負擔,如今輕松了,不用再背負著字斟句酌的麻煩了。」
「可您為什麼一下子蒼老這麼多,是不是跟九句真言有關系。」
孟起說著,將燃燒了半只的香煙偷偷模模的藏在身後,剛想要扔出去,便被伯祁狠狠的凝視了一下。
「老子救你一命,抽根煙能死啊!」
伯祁怒道,嚇得孟起連忙把煙叼回了嘴里。
「你想想,這麼變態的能力肯定有些副作用的,才老了十幾二十歲,沒什麼大礙,放心好了。」
孟起貪婪的吸食了一口香煙,腦子里霎時間暈眩起來,喃喃的對著伯祁說道︰「老家伙,這次真的謝謝你。」
「唉?話說的別太早。」
伯祁掐滅的煙頭,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神情︰「我幫你雖然是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,但你這次也欠下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,終歸是要還的。」
「您說便是。」
「我還沒想好,用到你的時候你小子可不要推月兌。」
孟起看著伯祁,明顯對方在給自己一個台階,好讓他不要有太大的壓力,最好不要把愧疚一直放在心上。
「對了,後來的事情怎麼樣,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胖子。」
孟起突然想起那晚的事情,連忙問了起來他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。
伯祁將大致的經過告訴了孟起,同時說道︰「據我推算,那江美玲還沒有死,而且融入到了紅眼僵尸體內。」
孟起眉頭一皺,愁容瞬間輾轉了出來,此刻的他還有些懊惱,當初若不是洛九幽的從中阻攔,定會殺了江美玲。
「至于那個胖子,應該還在院子里砍柴,已經砍了半個月了。」
「半個月?」
孟起驚呼,歷歷在目的事情好像剛剛才結束,僅僅像是做了一個夢而已,居然過去了這麼久︰「你是說我來到這里已經半個月了?」
「沒錯啊,你以為呢。」
伯祁站起身來,聳了聳肩膀︰「我看那胖子體格不錯,正好缺個砍柴的,就威脅他如果不幫忙的話,我就不救你,然後他就乖乖的砍柴去了。」
孟起心中輾轉這一股暖流,自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,胖子肯定急得不行,雖說伯祁脾氣怪了一些,但同樣是為自己著想,還有洛九幽,景泰安他們也是如此。
果然孟起稍微側耳,听到了胖子吼哈賣力的聲音。
「好了,老家伙,你就別刁難他了,已經耽擱了這麼久,我也要離開這里了。」
孟起將煙頭毫無偏差的扔到了煙灰缸里,舒適的倚靠在木桶上面。
「總共消費了一百九十八萬,刨去胖子砍柴的半個月,在給你打個情面折扣,收你一百九十萬好了。」
伯祁從口袋中拿出個計算器,不停的擺弄起來,發出一個個悅耳的數字,讓孟起是滿臉黑線。
「這些錢三日內結清,不然我就上你師父家里去要。」
孟起站起身來,從木桶中爬了出來,拿起自己的衣服,走到了一旁︰「隨便,反正我是沒有錢,你要能從他手里要出來,也算你厲害。」
「他會給的。」伯祁很是自信的笑了笑,接著說道︰「臨走前我在送你一卦,免費的。」
說完,伯祁便擺弄了幾下手指,一副及其高深莫測的樣子。
「小子,你說我幫你解決尸狗魄,你師父會不會把錢給我。」
孟起一驚,連忙轉過身來,不可思議的看著伯祁,問道︰「還有辦法補救?」
雖說孟起看起來不是很在乎已經消散的尸狗魄,但他內心還是希望得到的,就在江美玲毀了它的那一刻,孟起心都碎了。
這麼長時間以來,眼楮上雖然已經讓孟起有所習慣了。但情緒上,卻是讓他有些擔憂不已,愈發的陰暗,讓他心境上產生了不小的變化,甚至是行事上都有些慢慢的陰狠起來,若是這樣下去,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亂子。
伯祁點了點頭︰「世間只有一個人能幫你,他是陰陽界獨一無二的補魂匠,可同樣此人脾氣古怪,行蹤不定,至少五年內沒人見過他。」
孟起神色暗淡,但總比一點希望都沒有要好得多,不管有多麼困難,這尸狗魄是一定要找回來的。
「這里有一個地址,你找他的話,應該可以聯系到那個補魂匠,不過他會不會幫你,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伯祁將事先準備好的紙條交給了孟起,然後叮囑了幾句。
孟起接過紙條,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,這伯祁一看就是早有準備,早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就料理好了後事,卜卦什麼的,無非只是個形式罷了。
「好了,你也趕緊滾蛋吧。」
伯祁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,對著孟起下達了逐客令︰「明天我也要回首都去要賬了,你好自為之吧。」
隨後,孟起收拾了一下,感受著身體逐漸恢復的傷口,輕松的舒了一口氣,走到了庭院當中。
「老孟,快幫忙。」
看到孟起走出來的胖子,連忙招呼著孟起,只見他的身旁不遠處,羅列著如同一坐山峰高的木材,此時的他正滿頭汗水的忙活著。
「我都已經好了,你還劈柴?」
听了孟起的話語,胖子怔了一下,然後大笑不已,將那十分討厭的斧子扔了出去,打掃了一上的灰塵,暢快的笑道︰「你說得對,我還真是笨,走!」
緊接著二人愉悅無比的走出了大門。
「這老家伙,在我醒過來的第一天就讓我做苦力,呸!」
胖子朝著門口啐了一口,很是不悅的怒罵了幾句。
「伯祁府內抬指片刻知天曉地,九句真言月兌口而出字字誅心。」
孟起回頭,看著偌大的兩塊牌匾,喃喃的將其讀了出來,別說這伯祁還真是講究排場,在偌大的郊外,居然弄出了一個如此宏偉的伯府。
「這老家伙就是吹吹牛,要不是你現在沒事兒了,我非拆了這里不可。」
胖子被伯祁折騰的挺慘,拿出車鑰匙,憤憤的打開了車門。
孟起不然,感激的凝望了片刻,同樣走到了車中,揚長而去,回到了中海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