豐州城帥府之中,一眾將領已經吵翻了天。
面臨二十萬北遼大軍壓境,有的主張死守,有的主張立即撤退,撤離豐州,避開北遼主力鋒芒。
「如今侯爺昏迷不醒形勢不妙,大齊與北遼十多天交戰連戰連敗,已經丟了烏海、五原、東河、勝州、歸化這五處州縣,折損將士十數萬。
如今北遼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,豐州城內只剩七萬殘兵敗將,如何抵抗北遼大軍?
這個時候不撤,難道要讓我等死守此地,最終全軍覆沒麼?」朝廷第一次派來的援兵之中,有位將軍氣急敗壞的喊著。
「不行,不能撤,靖北侯經營邊關數十年,耗盡心血,別說北遼二十萬大軍,就算是二百萬大軍壓境,也絕對不能撤。
豐州是大齊的屏障,是邊關要塞,一旦豐州失守,北遼大軍便可長驅直入進攻大齊。
你我就是死,也得死在豐州,不能再後退一步。」
說話的,是靖北侯的弟弟,沈凌燁的二舅舅方二爺。
「你少在著兒喊了,光耍嘴皮子誰不會啊?
如今靖北侯昏迷不醒,無人統領指揮,就是一盤散沙。
別說是七萬殘兵敗將,就算是再多七萬十七萬,也是挨打的貨,有什麼用?」
旁邊有將領連連搖頭。大齊接連吃敗仗,軍心潰散,將士們根本無心作戰,這種情況下,這豐州城根本就守不住。
「所以眼下最要緊的,是再推舉出一位主帥,統領大軍,不能一直這麼吵吵鬧鬧下去啊。
我提議,不如就讓方大人暫代統帥一職,率領我等齊心抗敵,等朝廷旨意下來指派了人選再說。
大家以為如何?」有將領提出來,要讓方二爺做統帥。
「方大人是侯爺的親弟弟,同出一門,況且方大人也是這里面官階最高的,由他來做統帥,最適合不過。」
听到這話,方二爺似乎有些吃驚又有些高興,剛想開口表示願意承擔重任,不想那邊有人開口了。
「可拉到吧,方大人根本就不是統帥的材料。
烏海就是方大人給弄丟的,那一仗敗的最丟人,直接損失了兩萬多將士。
方大人倒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,可那些死去的將士們呢?我們可不敢讓他當統帥,那樣還不如直接舍棄豐州城算了。」
很顯然,人家根本就不信服方二,直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拆台。
這話說的方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十分尷尬。
當初是他求著哥哥派他去烏海駐守,沒想到卻被打了個落花流水的回來,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。
此時被人當面揭短,方二爺這臉上哪能掛得住?
一眾將領之中,也有不少跟方二交情好的,這時自然要替方二說話。
另外一些人則是堅決反對,所以這些人事情沒商議下來,反倒是越吵越凶了。
就在這個時候,外面蹬蹬蹬跑進一個人來,「報,南城門外來了一隊人馬,說是太子殿下到了。」
此話一出,大廳里瞬間靜下來,眾將領都傻眼了,「什麼?太子殿下到了?這怎麼可能?
太子怎麼會來邊關?這麼危險的地方,太子來做什麼?這不是胡鬧麼?」方二爺一听,差點兒跳起來。
「愣著干什麼?還不快去迎接?」
方二爺領頭往外就走,一眾將領們這才反應過來,連忙跟在方二爺身後,從帥府出來,直奔南城門。
這豐州城地勢奇特,正好在兩座山中間,所以整個兒豐州城,只有南北兩處城門。
正因為此處依山而建,東西兩側皆是懸崖,只有南北城門可通過,所以此地易守難攻,乃是邊關要塞大齊的屏障,地理位置極其重要。
沈凌燁率人等在南城門下,仰頭看著眼前這座雄偉堅固的城池,夕陽下的城池籠罩著一層橘黃色的光芒,越發顯得雄渾厚重堅不可摧。
沈凌燁被眼前的景象感染,心中萬丈豪情被點燃,不管豐州城外有多少北遼兵,他既然來了,就會讓北遼有來無回。
就在沈凌燁沉思之時,城門忽然敞開,吊橋放下,伴隨著漫天塵土,就見到從城中飛奔而出數十匹快馬,眨眼便來到了近前。
「微臣不知是殿下駕臨,接駕來遲,還請殿下恕罪。」
方二等人自然認得太子,一見對面果真是太子親臨,立即從馬背上跳下,跪在沈凌燁馬前行禮。「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。」
方二爺帶頭,其余那些邊關將領也明白過來,眼前人真的是太子殿下。
于是紛紛下馬跪拜,一時間,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。
沈凌燁看了眼眾人,點點頭,「諸位將軍辛苦了。孤此次乃是奉了陛下旨意,親臨邊關督戰。
孤還從京城帶來了御醫和藥材,靖北侯現在如何?快帶孤前去,救人要緊。」
沈凌燁沒工夫跟這些人說那些官場上的客套話,救人如救火,靖北侯乃是大齊柱石,萬萬不能有閃失,必須盡快救治才行。
方二一听這話,稍微遲疑了下,然後才起身,「殿下一路辛苦了,既然殿下從京城帶來了御醫,那就請殿下進城吧。
家兄已然昏迷將近十天,軍醫束手無策,說是再沒辦法,家兄便凶多吉少了。」
說起兄長的情形,方二爺七尺的漢子,差一點兒落下眼淚來。
「快帶孤進城,孤要去看望舅舅。」沈凌燁這一路上最擔心的就是靖北侯,這時候也沒心情再說別的,干脆不管那些,一馬當先就往城里跑。
豐州城那些將領們連忙上馬,一同跟著進了城。進城之後,眾人便直奔帥府,方二領著沈凌燁來到了靖北侯休養的屋子。
「雲朗,你快來給舅舅看一看,他究竟這是中了什麼毒?可還有救?」
瞧見床上躺著面無血色昏迷不醒氣若游絲的靖北侯,沈凌燁心中一痛,沒想到長大後第一次見到大舅舅,竟然是在這個情況下。
馮雲朗一路跟著來到豐州城,騎馬騎的兩條腿都快不听使喚了。
即便如此,雲朗也咬牙撐著,听見太子喊他,連忙帶著藥箱來到床前。
馮雲朗來到床前,翻了翻靖北侯的眼皮,又掐了下指尖等處,取出銀針在靖北侯身上扎了好幾下,最後扯過手腕診脈。
過了好長時間,就在眾人以為馮雲朗也診斷不出毒性時,馮雲朗終于長出一口氣——
上拉加載下一章 s ——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