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何侍郎站出來之後,沈凌燁就一句話都沒說,他就是想看看,這個何侍郎究竟在憋著什麼壞。
直到最後,何侍郎說出柳志財進京告狀的話,沈凌燁明白過來。
這肯定是有心人在暗地里算計清涵,將清涵的底細打听清楚了,想要借著柳志財來扳倒清涵。
可是,柳志財不是瘋了麼?一個瘋瘋癲癲的人,如何能告狀?這里面是不是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?
想到此處,沈凌燁緩緩開口,「柳志財進京?此時人在何處?他要狀告柔嘉郡主,狀紙何在?」
何侍郎一听太子這話,立時來了精神,「太子殿下,柳志財此刻就在京城里。
前兩日臣在街上差點兒被一人沖撞,詢問之下才知道,那是郡主的親爹,他要來京城狀告女兒不孝。
臣覺得茲事體大不可輕忽,便收留了那人,接了他的狀紙,答應替他討回公道。
這里是狀紙,真可謂句句血淚,還請陛下與太子殿下過目。」
說話間,何侍郎便取出一張狀紙來,遞給了沈凌燁,沈凌燁掃了一眼,里面盡是些歪曲事實的控告。
寫狀紙之人文采不錯,恐怕不是尋常人,狀紙最下面,按著鮮紅的手印,估計這是柳志財按的。
柳志財是個瘋子,就算不是瘋子,從柳樹屯到京城這麼遠的路,也不可能走來,定然是有人在背後唆使,將柳志財接到京城的。
至于說什麼街上沖撞了何侍郎,根本就是借口,無稽之談,只是想讓何侍郎出頭罷了。
「父皇,這是狀紙,您看一下吧。」沈凌燁心中有數,神色如常的將狀紙遞到皇帝面前。
皇帝看了看那狀紙,上面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指控,當即就生氣了,剛想說話,結果沈凌燁率先開口。
「父皇,既然何大人言之鑿鑿,又有狀紙在此,莫不如就將柔嘉郡主與柳志財都宣召到大殿上來,讓他們當面對質如何?是非公道,請諸位大人當面判斷。」
柳志財與清涵的這點恩怨,就如同一個膿包,早晚都得捅破。
既然如此,不如就當著所有人的面,將是非曲直一一分辨,也省的隔一段時間,就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,沒完沒了。
皇帝一听也對,「好,那就依你所言,宣柔嘉郡主還有這麼柳志財上殿,當面細說分明。
朕與諸位大人共同分辨,將這父女二人的恩怨一次了斷。」皇帝也覺得沈凌燁這個主意不錯。
清涵為人處世都無可挑剔,唯獨就是這娘家太糟心,還是一次性了結吧。
最壞的結果,也不過就是清涵養著柳志財到老死而已,一個瘋瘋癲癲的老農,隨便弄個院子找幾個奴婢照看就可以了,也不算麻煩。
就這樣,內侍奉命出宮前去宣旨,柳志財被何侍郎安排在一處院落里,內侍去找到了柳志財,將其帶到了大殿之上。
另外一邊,有人前去郡主府宣召清涵,「郡主殿下,那何侍郎狀告您不孝,並且說令尊已經到了京城。
陛下的意思,讓您去金殿之上,與柳志財當面對質,將是非曲直分辨清楚。」
來的正是蘇安,他當然是向著清涵,就把朝堂上的事情都說給清涵听,讓清涵心里有數,省的到了金殿上不知道如何應對。
清涵一听柳志財來京城,就知道這肯定是又被人利用了。
「這還有完沒完?遼東府鬧一次,京城還要鬧一次。」
清涵很是生氣,但又無可奈何,誰讓柳志財頂著父親的名頭呢?
只要他是清涵的爹,不管有多少文書不管他做錯了多少事,只要有人想借機鬧事,就肯定要被翻出來,希望這一次,能夠徹底解決吧。
「走,進宮。」清涵起身,隨著蘇安一起就要進宮與柳志財當面對質。
剛出了會客廳的門,正好就見到清雅清媛急匆匆趕來。
「大姐,我們跟你一起進宮,我們是姐妹,不能所有事情讓你一個人承擔。」不用說,這是清雅得知了消息趕過來了。
這事情清涵不能做主,于是扭頭去看蘇安,「蘇公公?您看?」
蘇安點點頭,「兩位姑娘一同去吧,這本就是你們姐妹三人的事情,兩位姑娘過去了,也能幫著郡主作證。」蘇安倒是沒有為難清涵,直接同意了。
于是,姐妹三人跟隨蘇安一起出了郡主府,坐上馬車飛快進宮,來到了金殿之上。
兩處人幾乎是同一時間來到了大殿,「兒臣叩見陛下,萬歲萬歲萬萬歲。」「民女叩見陛下,萬歲萬歲萬萬歲。」
清涵領著兩個妹妹跪下行禮,那邊柳志財見到了三個女兒卻在發愣。
還是何侍郎捅了他一下,柳志財這才費力的跪了下來,也沒說什麼,就跪在那里一個勁兒的磕頭。
「柳清涵,現有禮部侍郎何大人,替你父親伸冤告狀。
言說你姐妹三個不孝,不肯奉養父親,任由親生父親留在小山村里受苦,你們姐妹可知錯?」皇帝咳嗽了一聲,問道。
清涵跪在地上沒有起身,只扭頭看了柳志財一眼,「陛下,既然是柳志財先控告兒臣,不如就讓他先說吧。
否則諸位大人先入為主,一定會可憐同情我們姐妹,反而影響了諸位的判斷。」
清涵並沒有直接訴苦,反而是將控告的權利交給了柳志財,她就是想要知道,這個柳志財究竟要怎麼控告她?
清涵的話出乎眾人意料,但是卻得到了皇帝和沈凌燁的賞識。
這才是他們欣賞的那個柳清涵呢,臨危不亂鎮定自若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大齊需要這樣的一位太子妃。
「好,那就讓他先說。柳志財,你先說說吧,你的女兒是如何不孝的?」皇帝哼了一聲。
地上跪著的柳志財,聞听這話,忙又磕了兩個頭,這才抬起頭來說話。
「回陛下,草民的三個女兒沒有不孝,是草民對不住她們三人。」
柳志財一開口,竟是向著清涵姐妹說話,而非是眾人所想的泣血指控,這下子,可是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。
何侍郎與趙御史一見這樣全都愣了,「柳志財,你糊涂了是不是?不是你要狀告你女兒不孝麼?
怎麼到了金殿之上,你倒是胡說起來,你腦子糊涂了吧?」何侍郎氣的臉色通紅,指著柳志財的鼻子質問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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