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哈哈哈哈……」
嚴子燁笑出聲,「那小子跑路了?也難怪,比起留在這里面對五個聖宗的責問,還不如回老家承認錯誤閉門思過。」
「聖宗反應極快,事不宜遲,我們出發吧。」一直沉默的離海適時出聲,提醒眾人。
「我們走了,九州大人一個人怎麼辦?」
江潤忍不住問了出來,蘇灕微微一笑,溫聲道︰「你該擔心的不是我,跟著離開吧。」
江潤沒听懂,但終究沒有再開口。
盞茶時間的功夫,春庭院人去樓空,只余靈石燈光點綴在蘇灕周圍。
庭院沉寂了不久,一道身穿黑袍的蒼老人影推開門扉,走到蘇灕面前,恭敬的神色比起一年之前,多了一分真心實意。
「先生,老僕夜徹,來了。」
……
眾生中,有心人終究是少數,即便是修士也不能免俗。
在天驕榜公布後半個時辰內,升仙城中的人瞬間少了一成,這一Ch ngR n的離開並未引起多少注意,大部分還沉浸在新榜公布的興奮之中。
等到足足四艘行宮遮天蔽日般出現,再想離開,已經遲了。
「那是…聖天祠的行宮!」
有人驚呼出聲。
「寒宗、神北聖宗、修羅聖宗的人都來了!」
「出了這麼大的事,他們定然要派人前來調查,只是不知來人是誰。」
升仙城的禁忌,無人敢觸踫,四艘行宮都停在了城外,而後收起,空地多出林林總總七八十號人,為首的四道氣息不凡的身影,一下子就被人認了出來。
走在最左邊的,是一身材干瘦的青灰袍男子,其雙目冰冷,面色如霜,周身寒霜環繞,如冰中惡鬼。
此人,赫然是鬼蜮寒宗的執法長老,人稱邪魂子。
在邪魂子右邊,則是神北聖宗的隊伍,乃是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的老者,看面容陌生的很,竟是無人認識他。
一道全身籠罩在血光之中的紅裙女子,其面容仿佛經過精雕細琢,一頭血色長發在其身後鋪展開,紅唇似血,勾魂動人
「是修羅聖宗副宗主,血毒娘子!」
有人驚恐出聲,血毒娘子的惡名在男修之中可謂如雷貫耳,不知是多少人的噩夢,傳聞死在她床第之上,被她吸成干尸的男修,足以組成一個上品宗門,其中甚至不乏有其他聖宗的聖子級人物,是個徹徹底底的邪道女修。
「喲,今日是什麼日子,平日里見不著影子的郎君們,都出來活動了,真是令妾身好生心動。」
血毒娘子走到聖天祠隊伍前面的黑衣男子前,「源光,多年不見,妾身好想你呢。」
黑發男子神色冰冷,雙唇不厚,一頭黑發披散開,眼中如有神韻閃耀,宛若仙魔。其不著痕跡地讓開血毒娘子搭來的手,徹底無視她的接近,嘴唇嗡動間,聲音傳遍整個升仙城。
「聖天祠所屬長老,何在?」
「那是聖天祠的凌源光!」
有見識頗深的修士面色變幻,暗中驚呼,「他是聖天祠上一代聖子,如今乃是聖天祠副祠主,位高權重,實力在兩千年隱退之
時,就已踏入渡劫期,如今恐怕更是深不可測!」
「聖天祠居然派他出來,看來邪帝和聖女真的出事了!」
話音落下,遲遲沒有回應。
凌源光眉頭蹙起,此番前來升仙城的不過是一個普通長老,負責瑣屑事務,他不可能有膽子違抗自己,唯一有可能的便是,他也出了意外?
毒血娘子看到這一幕,笑容微斂,同樣傳音,「修羅聖宗的人,前來見我。」
回答她的,是寂寂無聲。
寒宗邪魂子站出來,鼻間嗅了嗅,眉頭沉了沉,他嗅不到趙千元的氣息。
「神北聖宗的長老,同樣消失了。」
神北聖宗的老者低聲說道,四人一時間皆是皺眉。
「不若先入城去,尋天涯客涯主問個究竟。」
血毒娘子說了一句,笑意盈盈地就像是出來游玩,仿佛對羅鴻的死活毫不關心。
凌源光沒有看她,二話不說帶人入城而去,邪魂子亦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態度,說走就走。最後,是神北聖宗老者對著血毒娘子抱了抱拳,才跟了上去。
「真是一群無禮的年輕人。」
血毒娘子搖頭低笑,飄身帶人緊隨其後。
……
天涯客棧,依然開著門戶。
凌源光一步踏入客棧,卻沒見到其他人,而是看到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的黑裙少女,坐在掌櫃台子後,淺飲慢酌,好不自在。
凌源光上前,冷冷開口詢問︰「小輩,此地涯主可在?」
黑裙少女停下手中杯盞,抬起頭,其眉角的黑色蓮花印記顯得異常神秘,她明亮的眸子閃爍著莫名之光,「你是說,謝微…謝掌櫃嗎?」
「不錯。」
凌源光應了一句,左顧右看,卻發現這天涯客棧好似被清空了一般,一個人也不見了。
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,他面色變了變。
「你猜得不錯,謝微掌櫃啊,他帶著小四跑了。大抵是跑回天涯客的老家,閉門思過去了。住在這里的,也都是聰明人,早就走得一干二淨。」
蘇灕嬉笑著回答,看過陸續進來的毒血娘子等人,「你們運氣,真的不太好。」
「運氣不好?」
毒血娘子走到凌源光神色,目光打量著黑裙少女,笑容充滿冷意,「小丫頭,你可知道你在跟什麼樣的存在說話?妾身這里,可沒有不知者無罪這個道理。」
「自然知曉。」
蘇灕眼中醉意朦朧,伸出手點著面色變得愈發不善的毒血娘子,「你麼,一身臭烘烘的血氣,想必是那修羅宗的。」
「你…」
蘇灕轉手指著邪魂子,「比她還要臭的寒毒氣息,你莫非是那倒霉鬼寒宗的?剩下來兩個不用看也知道,神北聖宗和聖天祠的人麼……」
隨著蘇灕話聲道出,眾人目光變化,蘇灕的眸子也逐漸恢復清明,甚至…帶著點點戲謔之意。
「我說…除了神北聖宗外,你們另外三個聖宗,是不是搞錯了什麼?」
凌源光神色一凜,神思電轉,月兌口道︰「你就是蘇九州!」
蘇灕
臉上的笑容擴大,雙手陡然伸展開,翻轉間,周遭無數陣法之光涌現,將她的身形隱去,徒留聲音環繞耳畔。
「正是小女子呢,你們來得可真夠遲的。」
周圍迷霧漸起,將周圍籠罩。毒血娘子心頭一驚,旋即冷笑︰「區區陣法,給我破!」
她素手伸出一抓,仿佛凌空抓住了一張透明網絡,狠狠扯動,立刻有布帛撕裂之音傳出,陣法轟然破碎。凌源光只出了一劍,所有陣法之光盡皆黯淡。邪魂子頗費些力氣,不過還是破開了陣法,重新出現在蘇灕面前,臉色有些不太好看。
而神北聖宗的長老,卻是遲遲未從陣法中月兌困而出。
啪!啪!啪!
蘇灕手掌拍動,「看來我十一品陣法的修為境界是有些低了,夜老,我听說你那個年代,興盛的不是陣法,而是比陣法更為復雜的禁制,突然有些興趣了呢。」
「他在跟誰說話?」
凌源光月兌困,絲毫沒有放松警惕,可在下一瞬,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…動不了。
「哪位…前輩?」
毒血娘子只剩下眼瞳還能轉動,花容失色,話未完,左邊臉頰便出現了一道血紅的巴掌。
「嘴賤,該打。」
邪魂子在四人中修為最弱,最是不堪,直接被這一股壓力,壓趴在地,骨骼傳出一陣陣聲響。
至于其他低輩的弟子,早就瞬間吐血昏迷過去。
夜徹一身黑袍,笑眯眯地憑空出現在蘇灕身側,絕對的掌控之力碾壓全場,「躲在陣法之中的小子,故意避而不出,是想偷襲主人嗎?」
轟……
陣法破碎,神北聖宗的老者現身而出,在夜徹的壓力之下,他居然可以行動,行禮︰「神北聖宗,屠止,參見鬼族前輩。」
屠止真人?!
凌源光神情震動,神北聖宗其中一個太上不正叫屠止真人麼?
太上親自現身,難怪蘇九州會說他們三宗,除去神北聖宗,原來早就察覺到了?
「蘇九州此人…」
凌源光目露凝重,原本只是警惕蘇灕背後的人,而此時此刻,他對蘇灕本人的忌憚,直線上升。
夜徹老神地站在蘇灕身側,「不必自報姓名,你就算說了,我也不會知道是誰。而且,你為何只跟我打招呼,而忽略老朽的主人?」
屠止真人神色微變,目光慎重地看向蘇九州。
主人?!
此鬼族分明是個年齡不知幾何的老妖怪,怎麼會認一個小丫頭為主?
心中雖然不屑,屠止表面卻未曾顯露半分不悅,反是笑呵呵地抱拳,禮數做足。
「蘇九州,閣下大名,如今傳遍整個青水界,可謂是一朝成名,天下皆知!可喜可賀。「
「神北聖宗,屠止,你是來找方藍的?」
蘇九州神情自若,語氣揶揄,「我可以告訴你們四位,貴宗的聖子聖女們,都在我逆宗做客。若想要回你們的天才們,只有一個,很簡單的條件。」
她放下酒杯,坐直身軀,灼灼視線掃過四人。
「放棄和命宮合作,與我一同推翻命祖,如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