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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家本家佔領的山脈中,亭台樓閣林立,弟子穿行其中,一如往日般繁忙。

自蘇沉軻成為唯一的蘇家聲音後,整個蘇家七脈,都開始按照蘇灕的意志運轉,一條條宗族新規頒布,讓這個已經墮入腐朽的家族重新煥發生機。

此時此刻,蘇家後山,蘇沉軻居所。

蘇沉軻躬身守在蘇灕身邊,在前者揮手後,他立馬自覺地退到門外,封閉陣法。

屋內光線暗淡了不少,凌青嵐和尹雪坐在蘇灕對面的座位上,神色都多了一分解月兌與輕松。

「我一回來就收到你們二人急訊,喚我前來何事?」

蘇灕指甲不緊不慢地敲著桌面,目光平淡。

凌青嵐看了一眼自家姐姐,輕吐一口氣,說道︰「天涯客的那道消息,你應該看過了。」

「不錯。」

蘇灕頷首,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,「天尹部族被滅,也不會再有人追殺你們,接下來你們可放心呆在九州域為我做事了。」

凌青嵐聞言沉默,腦海中閃過往日猜測,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出口。

眼前的蘇九州到底是不是蘇灕的傳人?

在他深入接觸蘇蝶音,感受到其傲劍決之真實後,心中越發懷疑起之前的想法。

畢竟…蘇九州除了那天認出他外,並未顯露出其他實質性的能力,證明其是她的傳入,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,而蘇九州本身既沒有否認,也沒有承認,態度詭異。

凌青嵐不說,在一邊一直很是不安的尹雪卻忍不住了,她嘆息了一聲,終是出聲道︰「蘇九州,天尹部族滅了,對我和弟弟來說,並非好事。」

蘇灕目光一閃,按下陰鬼中的神魂波動,輕笑道︰「看來你們有事情瞞著我。」

尹雪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凌青嵐,點了點頭,繼續道︰「不錯,說起來,還和你師尊蘇…先生有關,輪回鏡破碎後我和弟弟回到宗族中,被懷疑是奪魄之人,被囚禁多年。」

似乎是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,尹雪臉色微露蒼白,兩手無意識地抱住雙臂,輕聲道︰「宗族…多是無情之輩,即便如弟弟這般天才,一旦被認為失卻了忠心,便只會淪為最底層的利用品……」

尹雪痛苦地閉上眼,讓自己竭力不再回憶起那天的慘狀。

蘇灕安靜得等待,也不催促。

過了良久,尹雪才繼續道︰「天尹聖宗傳承,有一門詭術,名為分魂。我和弟弟魂魄在輪回鏡與氣運之女接觸密切,其中蘊含大量氣運,令人垂涎。

我們從輪回鏡中回來不久,就中了族內暗算,被囚禁數百年喂食分魂詭藥,最後被族中太上硬生生將神魂抽離,只剩下意識,奄奄一息,棄尸荒野……

好在我與弟弟在輪回鏡中各自都有習練秘法,勉強拖著殘破之軀逃離,各自奪舍了兩個將死之人,逃回九州域。只有在聖宗手段密布的九州域,我們才能避免被宗族推衍出精準的方向,繼而苟活,後來的事情,你都知道了……」

蘇灕微微一笑,「後來你回到了蘇家,凌青嵐則變成了光叔守在你身邊暗中療傷麼。」

尹雪點了

點頭,「宗族被滅的那一天,我和弟弟就隱隱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並未散去,而是被有心之人收集了起來,我們和神魂之間的聯系並未全部斷絕,若是那人利用神魂做出什麼,我們很可能……更快死去。」

直到尹雪說完,凌青嵐都沒有說話的意思。

自從他的神魂與意識分開,死亡便是注定,區別只在于早死還是晚死,即便自己利用秘法重修,可還是無法斬斷與原魂的聯系,若是神魂隕滅,他的意識也會隨之消散。

原本那大聖子吸收他神魂,尚需幾百年才能消化,他就還能再活幾百年,而現在自己神魂落入其他人手中,死期便不再固定。

蘇灕點了點頭,繼而笑道︰「所以呢?曲漉,你說這麼多,想說明什麼?」

尹雪神情一怔,看向凌青嵐,目光有著不確定。

曲漉,那是她在輪回鏡中用的名字。

見她不說話,蘇灕偏過頭,笑容依舊,「我叫錯了麼?曲漉,你們尹家的無情我算是見識到了,如今你還想繼續姓尹,還是說……你想跟凌家的姓?丑話說在前頭,我現在對凌家,可沒什麼好感。」

迎上那如同刀子般鋒利的視線,尹雪忍不住避開目光,低聲道︰「有意義嗎?我和弟弟皆是將死之人,改不改名又有什麼區別?」

「當然有區別。」

蘇灕笑了起來,伸出手攤開手掌,兩團閃爍著彩光的神魂冉冉升起,若非蘇灕控制,這兩團神魂繼續瞬間就要沒入兩人頭顱內。

「這!」

「這是……?」

尹雪,不,曲漉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兩團神魂,嘴唇不可抑制地顫動起來,「這是我和阿墨的…」

凌青嵐雖不至于如尹雪那般不堪,可眼中同樣也升起前所未有的光亮。

若非看不到希望,無法掙扎,誰願意去死?

「它們,怎麼在你這…」

凌青嵐終于開口,聲音因為壓抑著情緒波動,語調有些嘶啞。

蘇灕收起兩團神魂,搖頭輕笑︰「我記得我說過,我討厭聖宗,天尹部族…只能算是利息。」

凌青嵐和尹雪頓時心頭劇震,一口氣堵在胸口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「你……」

凌青嵐張了張嘴,只覺得心中被無數紛亂與震驚填滿,一時間不知該問什麼。

蘇灕卻直接起身離開,留下兩尊雕塑班的男女。

「好好療養身體,過幾日給你們換魂。只余我是不是那位的傳人,只要陪著我毀滅聖宗,身份有那麼重要麼……」

蘇灕穿著雷元宗內門弟子的服飾,走在山間石路上,逆宗手中已有五大勢力,整合在一起的力量不下于任何一個排名前十的宗門。

「許久沒見樊梓桑了,趁著機會倒是可以見一見。」

蘇灕眼眸眯起好看的弧度,當年若非借樊梓桑之手,進入碎靈秘境,她在闖星路修煉上還需要耗費大量時間,拖延復仇進度。

「听花顏說,樊梓桑入宗後一鳴驚人,如今已經是元嬰中期,真傳弟子中排行第五,我在他身上曾嗅到過一縷熟

悉的氣味,想必是有人暗中相助。」

她正思索著,忽然感到背後被人推了一下。

「師妹還在這發愣做什麼?再不快點,就趕不上看熱鬧了!」

蘇灕回頭看到一個看上去頗為憨厚的青年,饒有興趣地道︰「什麼熱鬧?」

憨厚青年呆了一呆,旋即臉色一變,「糟了!來不及了!」

言罷,他不再管蘇灕,疾步上山而去。

蘇灕見狀眉頭一挑,不緊不慢地跟上,與此同時她手中傳訊符亮起,嚴子燁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
「先生,今日是雷元宗雷池大比的日子。亦是真傳弟子之間驗證實力的手段。不過在兩位副宗主爭奪實權的敏感時期,雷池大比中的水怕是很深,先生您那位師兄也參與其中……」

傳訊符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,蘇灕身形一閃,消失在原地。

雷元宗,後山雷池畔。

往日清冷的雷池,此時卻是喧鬧無比,人滿為患,直到門中長老出來維持秩序,雷池周圍才空了出來,只余寥寥六位真傳弟子還在池邊站著,氣氛僵滯。

樊梓桑緊了緊手中的劍,面容冷肅,看到站在離雷池最近的那位白發青年後,心卻是沉了下去。

「小子,我早就說過,此番副宗主之爭,你不該站隊。」

耳邊傳來玉牌中老者熟悉的聲音,樊梓桑眼神厲然,深吸一口氣,意念回應道︰「修士與天爭命,若我連爭的念頭都無,豈非修到狗身上去了?且我爬上真傳的位置,就算我不選,也會有人逼著我選,此番……只是運氣太差了。」

他閉上雙眼片刻,陡然又睜開,手中劍捏的更緊。

「如今,唯戰而已!若是輸了,我認栽便是。」

話說到這個份上,玉牌中的李銀也不好再說什麼,只深深嘆了口氣。

他心中已經決定,若這小子真在爭斗中淪為犧牲品,自己就算耗盡神魂陷入沉睡也要讓他逃出生天。

相處數百年,他早就將樊梓桑當做自己弟子,一日為師,終生為父,以往都是樊梓桑為他購置靈藥以維持神魂消耗,如今也該到了他實行作為父親責任的時候了。

「時辰已到,下雷池!按照雙方約定,堅持走到終點之人,將獲得進入鳳雷山的資格!」

雷池上側石台,大長老說完這句話,眼眸開闔,精芒微露,看向虛無的雙方後邊,而後又老神的閉上雙眼。

宗主退位在即,已經不太管事。這兩位打得不可開交,但左右也不會影響到他的權勢,所以,即便雙方都給出了令他心動的東西,最終他收下後,都選擇了中立。

到底鹿死誰手,就看這群小家伙誰能幫身後人爭得進入鳳雷山的權限了。

區區鳳雷山不過是雷元宗一處修煉密地,不算什麼,但其賦予意義卻不一樣。

只有歷代宗主,才有資格進入鳳雷山潛修。

此番雷池大比後,誰進入鳳雷山,誰就是宗主大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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