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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灕面色不變,可凌離卻能清晰地感覺到,她的背影忽然變得很悲傷,這一抹悲傷持續了一瞬間,就消散干淨,讓他一度以為出現幻覺。

凌大教主丈二模不著頭腦,自己到底是怎麼了,連看人都會眼花?

「灕先生說過,這東西就留給你吧,放在我大哥的身邊,就可以了。記住不要用手觸踫冰晶,否則會被奇寒凍傷,這是你體內寒毒十幾年的精粹,大意不得。」

蘇灕將冰晶樹枝遞到凌青嵐面前,凌青嵐小心翼翼地接過,沉聲道︰「多謝蘇姑娘,在下絕不辜負灕先生所托!」

抹了一把眼淚,凌青嵐精神煥發,仿佛月兌胎換骨般換了一個人,體內更是隱隱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音。

他的修為被寒毒壓制太久,如今寒毒消失,等待他的必然是修為爆發期!

告別凌離二人,蘇灕回到國學旁府,李嬤嬤已經準備好了晚膳,蘇灕用過膳後回到書房,才發現桌上多了一卷卷宗。

這上面的印記……是曲漉送來的。

蘇灕眸光一定,拆開封條打開。

卷宗上記錄的是蘇子佩每日的一言一行,最近這些天,蘇子佩與不少豪門望族的少爺走得很近,也不知是誰教了她在雲京上層圈子交際的手段,令其混得風生水起,稍有名氣,不過……是花名。

「就算花名也極為了不起!」

蘇灕看到此處,察覺到古怪,雲京比蘇子佩漂亮的寒門女子很多,可很少有人能真正進入豪門子弟視野,朱艷不可能有那樣的手段和眼光,唯一的可能,便是蘇子佩得到高人相助!

可蘇子佩本身並無任何價值,究竟是什麼人會幫她呢?

蘇灕柳眉微揚,連曲漉也查不到那個人,那便說明那人在隱匿的本事上,還要高于合歡宗的情報系統,光是這一點足夠引起警惕!

「再有兩天便是百獸宴。」

將手中卷宗捏碎,蘇灕眸光閃爍,若蘇子佩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,後天必然會露出馬腳。

因為百獸宴,舉城同歡!

秋獵大會上,青年才俊射殺了無數猛獸,若是任由其曝尸荒野慢慢腐爛,如何能忍?

要知道饑荒年普通百姓食不果月復,所謂的慶祝豐收的秋獵大會卻產生大量的浪費,那大函國豈不是成了「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。」的奢腐之國?

由此,就有了每年秋獵大會後的百獸宴。

御雲軍會將三天獵場中的猛獸尸體統一回收,送到御膳房中烹制成美食,而後以魁首的名義在雲京城最大的神武廣場,舉行利及全城百姓的百獸宴。

只要是雲京城的居民,都有資格前來領取一兩斤肉類美食回去品嘗,就算只是暫居雲京城的過客,也有機會吃到,可謂是真正舉城同慶的節日。

因為這個傳統,城中的老百姓甚至都自發將這一天取名為「吃肉日」,這般簡單粗暴的名字。

時間在全程百姓的期待中,很快走到了百獸宴這一天。

大清早天還沒亮,就有大量御雲軍前來神武廣場維持秩序,此刻廣場內已經擺滿整齊的長桌,只是肉還沒上,御雲軍把守圈子外的街道上則已經擠滿前來領肉的老百姓們,雖然擁擠,卻不見亂象,道路早已被軍隊分割好,若是誰敢插隊,立刻就會被軍士扔到最後面去。

「吃肉咯!吃肉咯!」

衣著縫著補丁的半大孩童在父母身邊嬉戲,歡快的笑聲感染周圍的百姓,讓這一天的神武廣場,充滿溫情。

漸漸的,太陽從東邊升起。

辰時一到,立刻有大量

宮女太監端著香噴噴的肉食,放在一張張長桌上,這些肉食根據其肉質,或是烤制,或是水煮熬湯,或是紅燒,俱都是色香味俱全,看得在外等候的老百姓們直流口水。

所有長桌都放滿後,御雲軍統領終于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,大聲喊道︰「第一輪,千人進場!今年獵物頗多,每人可領三斤肉食!」

話音落下,軍士放行,立刻有上千人沖進了廣場中,廣場出口也已放好上百把秤。

誰也沒有越雷池一步,多拿肉食,往年因為多拿肉食強行逃跑的人被打斷腿的人不在少數,考慮到嚴重的後果,沒人再敢搶奪肉食,一切都顯得很和諧。

另一邊,蘇灕同樣排著長隊,她看過一眼排隊的大量百姓,從懷中拿過一塊玉牌遞給檢查的軍士,軍士見過後立刻放行。

「快看,那是國學府的人!」

「是武女學的學生?能參加秋獵真好啊!」

不少人議論紛紛,站在把守圈子外滿心艷羨,「明年我也要努力考上國學府!」

參加秋獵的人不論收獲多少,只要有收獲,就能進入專為百獸宴建造的百獸樓!

蘇灕雖然只有兩對獸耳的收獲,但那也是收獲。

收起玉牌,蘇灕饒過廣場上的長桌,停到一棟足有七層的高樓前,這便是百獸樓!

入得一樓,人聲鼎沸。

蘇灕掃過一眼沒看到什麼熟人,便坐到一張桌前,自娛自樂地吃了起來,御膳房的廚子雖然還沒她的手藝,但派系不同,口味也算獨到。蘇灕吃得津津有味,完全忘記以她的身份,完全可以上到最頂層這件事。

對進入百獸樓的眾多青年才俊來說,當然不會因為區區肉食就忘記來此地的目的,一樓的人多數無背景,否則不至于連第二層樓都上不去,他們各自報團取暖,拉幫結派,時不時還對正在悶頭吃喝的蘇灕報以鄙夷的目光。

以這層樓人所在的層面,自然沒人認識蘇灕,更何況蘇灕現在正悶頭吃東西,根本沒抬頭露臉。

只吃的歡快,蘇灕忽然手中一停,她察覺到身邊多了一人。

抬起頭,就看到凌離那張臉滿是色眯眯的笑,標準的紈褲,蘇灕面無表情地看過一眼,然後……繼續吃。

凌離老臉一黑,他居然被無視了,當即操著一口紈褲話,絲毫不客氣地說道︰「喂!小爺過來是你的榮幸,臭丫頭連這點禮數都沒有?!」

(本教主都過來跟你打招呼了,好歹給點面子。)

蘇灕聞言輕笑,抬過頭客氣道︰「那可真是多謝凌公子降幸,小女子身份卑微實在配不上與凌公子說話,,凌公子還是快些上樓吧。」

若是放在單獨見面的時候,這丫頭的話肯定會是︰「本姑娘現在沒空跟你聊天,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!」

一時間,凌離內心感受到強烈的不忿,可還未等他說什麼,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。

「二姐,原來你在這里呀,讓我一陣好找。我听說二姐在獵場獵了足足兩只兔耳呢,真是厲害!」

一身水藍色華貴長裙的蘇子佩忽然出現,挽著一個腳步虛浮的紈褲青年的手臂,笑容款款,還真讓她模仿出幾分富家大族小姐的韻味。

蘇灕抬起頭,擦了擦沾上油膩的指尖,溫聲笑道︰「原來是三妹,三妹能來百獸樓,真是讓姐姐驚訝。」

多日不見,二妹已非處子之身,不過在得到那卷宗她就已有所猜測,倒無過多驚訝。

她此刻的語氣如春風拂面,听不出半點刺來,但落入蘇子佩耳中,卻讓她的臉頃刻間鐵青一

片。

蘇灕這句話,跟指著鼻子嘲笑她「靠爬上男人的床才得到進入百獸樓」有什麼區別?

她左手揪了揪腰間的半塊玉佩,心情迅速平復下來,轉過頭看著凌離,毫不示弱地反擊道︰「妹妹靠努力得來的機會,倒是忘了告訴姐姐。不過姐姐如此微末成績,若說沒有其他人的‘幫助’進入百獸樓,妹妹我也不太相信呢。而且……」

「姐姐找什麼人不好,偏好找一個雙腿殘疾的殘廢少爺,以姐姐的條件,難不成只能配得上這種垃圾貨色?」

蘇子佩緊了緊身邊青年的手臂,毫不掩飾地冷笑譏諷,渾然沒看到她身邊的男伴臉都綠了。

蘇灕掩嘴輕笑,搖頭道︰「這位公子,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吧。」

紈褲青年一個哆嗦,立馬狠狠甩開蘇子佩的手,隨後竟是沒說出半句像樣的話,瘋狂地向外逃去,就想身後有什麼吃人的東西在追他一樣。

突然的變故,蘇子佩傻傻地呆立原地,一頭霧水,王公子怎麼跑了?!

卻在這時,一道張狂肆意的喝罵突然響徹一樓︰「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丫頭,你可知道自己在跟什麼樣的存在說話?!」

一時間,一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。

蘇子佩哪里經歷過這種陣仗,立刻嚇得臉如白紙,可當她听到「丑丫頭」三個字,立刻像是貓被踩住了尾巴,尖聲罵道︰「丑?本姑娘哪里丑?你一個殘廢也有資格說我丑?」

嘩……

見蘇子佩竟然敢罵凌離,人群中爆發出軒然大波。

終究是偽裝過度的粗鄙之花,蘇子佩發怒之下原形畢露,宛若街口潑婦。蘇灕站在一邊,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,心下卻是冰冷一片。

時機正好!

蘇子佩跟凌離杠上,她能看出更多東西。

「好好好!」凌離忽然笑著拍起手,語氣冷然︰「多少年沒人在我面前提起‘殘廢’二字了,你今天一下子說起兩次,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,我可真相把你的雙腿打成粉碎,讓你也嘗嘗滋味啊……」

這個人的眼神,好可怕!

蘇子佩忍不住打了個寒蟬,人潮的議論聲淹沒了她的耳朵,終于讓他知道此人的身份,可她寧願自己不知道。

「這女子究竟是哪兒來的傻瓜?竟然敢惹雲京城第一紈褲?」

「听凌少的語氣,好像是蘇灕的妹妹,沒想到蘇灕那般知書達禮的才女,竟有如此粗鄙不堪的妹妹。」

「凌少再喜歡蘇灕,也得有個限度吧?今日蘇子佩惹了他,下場難說啊……」

凌少!

雲京城第一紈褲!

蘇子佩眼前發黑,她惹到的人竟然是那個人提醒過她絕對不能惹的人之一,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一樓,而且居然正好在蘇灕身邊?!

「啊啊啊!!」

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,蘇子佩滿心恐懼,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,竟是瘋狂地往向外逃去,轉眼間走得沒影兒了。

「哈哈哈哈……」

人群哄笑一片,蘇灕卻不能笑,反是一臉擔憂地追出去,雖然她和蘇子佩之間關系根本沒好過,但樣子還是要做的。

凌離看著蘇灕消失的背影,嘴角浮現邪笑,他朝門邊的凌陌招了招手,輕聲吩咐道︰「蘇子佩腰間的玉佩很是不凡,你去將之偷來。」

得罪他的人若是半點懲罰都沒,那雲京城第一紈褲的金字招牌可就砸了。

再者說,蘇灕這些年被蘇家欺負,他總歸也要討點利息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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