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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叫龍……」

鎖鏈青年正欲說出自己用了多年的假名,可當他看到梅若涵眼中的期盼,心中不禁一嘆,低低道︰「駱奕辰,我叫駱奕辰。」

「你不姓龍嗎?」

梅若涵一臉錯愕,還沒反應過來,蘇灕輕聲調笑一句,「小傻瓜,那當然是他的假名,你見過哪個逃犯淪落在外敢用真名的?他又不傻!」

梅若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,被蘇灕這般說卻不反感,雖然她今天才是第一天見到「灕先生」。

駱奕辰听見「逃犯」二字,眸子不自覺一冷,看向蘇灕的目光充滿警惕,雖被蘇灕拔去鎖鏈,可他依然對蘇灕是敵是友保持懷疑。

蘇灕瞥見駱奕辰的目光也不惱怒,淡淡道︰「看在你還沒弄清局面的份上,今天我讓你好好休息。若是等你痊愈還想著反抗于我,可別怪我不留情面。梅若涵,你看著他。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看在這兒……」

蘇灕說完跨步離開了客房,她的確有事要忙,龔湘君那個大病號可需要好好觀察,不能出了差錯。

待她離開,房間的氣氛頓時一松,駱奕辰眼見左右無人,終于忍不住小聲問道︰「若…若涵,這里是什麼地方,你可知道?」

他可還記得痛暈過去的最後一面,那恐怖少女所使的手段,赫然是先天高手才可動用「隔空攝物」,難不成這里是某一個武道界宗派的據點,梅若涵為了她成了那少女的丫鬟?!

梅若涵听得駱奕辰叫得這般親切,心中竊喜,似乎他被「灕先生」救回來後,冷冰冰的性子也改了不少。看著駱奕辰滿臉警惕的模樣,她忍不住笑道︰

「駱大哥,你別緊張。這里只是清河城的一家酒館罷了,救你回來的是酒館的老板‘灕先生’,也就是剛剛那位小姐。我在這里很好,掌櫃的教我很多東西,都是學府里學不到的。」

听到梅若涵這麼說,駱奕辰徹底愣住了,事實跟他想象的相差太遠。

一個酒館老板,竟然是先天至尊?這說出去誰能信?

這時,梅若涵又說道︰「駱大哥,你別看‘灕先生’嘴上老是不饒人,其實人很好的。我听說她不僅武功厲害,而且心地善良,救了嚴郡守公子和學府院長的性命,如今龔院長還在這里療養,‘灕先生’她方才急著離開,肯定是去照看院長了。」

听梅若涵說了這麼多,駱奕辰嘴角微微抽搐。

心底善良?

心底善良的人會直接將他雙肩的鎖鏈硬生生拔出來,留下兩個血洞,差點讓他痛死?他怎麼覺得梅若涵口中的「灕先生」,和他眼中的女子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呢。

接下來的日子,對淋灕居來說並無變化,固定酒客越來越多,生意蒸蒸日上,利益見長。清河城卻一點也不平靜。

沒有金承傲的金家相當于沒了未來,後輩中只剩下一群平庸之輩,青黃不接,郡守府卻還有一個嚴子燁。

金震天心中怨恨,當然不會容許郡守府就這麼舒舒服服地發展下去,他動用手中能動用的一切商業資源,對嚴府夫人手中的產業進行打擊,甚至連繡坊都牽扯進去,雙方打得有來有往,好不熱鬧。

而後過了不久,文若苠終于出手,直接將金若蘭從清河女學的名冊中剔除,並且張貼在整個清河城的布告欄上,讓金若蘭和金家

狠狠出了一次名,就連清河城普通老百姓間也漸漸開始流傳金家的丑事。

文若苠出手太過突然,金震天始料不及,名譽大降,手下的產業被嚴家夫人瞅準時機奪了一小半,元氣頓時大傷,氣得吐血三升,差點直接去見金承傲。

至此,嚴家奠定了戰局的勝利,一舉反敗為勝。金家不論是從官路還是商路都被嚴家完全堵死,徹底偃旗息鼓,沒了動作。

蘇灕課上的學生,皆是官宦商賈子女,受此影響都不曾前來上課,她也樂得清靜,每天晚上悉心給龔湘君解毒,白天就去啃最後那幾本孤本。

終于,在第十天晚上,蘇灕一回來淋灕居,就被早早在門口等待的龔敏滿臉欣喜地迎上,「灕先生!女乃女乃她醒了!」

蘇灕眉頭一挑,立刻往三樓走去,龔敏立刻跟上。

已經能下地走路的駱奕辰拄著拐杖從房里出來,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一抿。

他算是看出來了,這位「灕先生」的確對自己人很好,可唯獨對他的態度奇差,難不成是因為他不承認自己是她的手下,她就把自己當外人?

「駱大哥,你怎麼出來了?你的傷還沒好,快回去休息!」

梅若涵端著藥過來看到駱奕辰,頓時將藥湯交給身邊一起跟來的屈青寧,而後慌忙跑來扶住駱奕辰進屋。

駱奕辰目光一軟,抬頭看到走進屋中的屈青寧,又下意識露出戒備之色。

屈青寧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一番駱奕辰,嘖嘖稱奇道︰「灕的運氣還真不是蓋的,看你恢復的這麼快,想必又是一個修士,你又是她從哪撿回來的?」

灕,灕先生?

駱奕辰听出屈青寧話中意思,忍不住問道︰「你也是她撿回來的?」

屈青寧微微點頭,卻又嘿嘿嘲笑道︰「我最多算是自動投靠,哪像你這般搞的半死不活,連‘囚’印還沒消掉。」

屈青寧伸手一指,駱奕辰低頭看去,果然看到松垮的衣服露出胸膛,那個被烙鐵燙出來的焦黑「囚」字也暴露出來。

駱奕辰立刻拉住衣裳蓋住,目光已然恢復陰冷和警惕,要不是梅若涵還在身邊,他很可能二話不說翻窗就逃。

屈青寧「嘖」了一聲,擺了擺手道︰「放松,這里有的是逃兵逃犯,不差你這你一個,誰也不會去告發你。看你的反應倒讓我想起我以前,呆在淋灕居後我也終于不用東躲西藏,嘿嘿,有人罩著就是好啊。」

駱奕辰神情一滯,卻見屈青寧也拉下衣衫露出右邊胸口已經不太清晰的「囚」字,整好衣裳,屈青寧笑得露出一口白牙,「還沒問你來自哪里呢。我屈青寧,南疆國。」

見屈青寧如此坦誠,駱奕辰也不自覺放松下來,露出微笑︰「我駱奕辰,朱守國。」

初次見面,他對屈青寧的感官很不錯,因為此人讓他想起在一起逃亡時的好友,也不是他現在如何了……

「哎呀,你們別再聊了,藥都快冷了!」梅若涵懶得听這些七七八八,她才不管什麼逃兵逃犯,只要她覺得這里的人都很不錯就行了。

「還有啊,我要糾正一點。駱大哥明明是我撿到的,不是灕先生撿到的,跟屈大哥你們不一樣!」

梅若涵氣鼓鼓地說道,仿佛在宣示自己的主權。

屈青寧聞

言先是一愣,旋即哈哈大笑,「梅姑娘雖不是出身江湖,可性子卻很江湖啊,駱老四你眼光真不錯!」

「是我眼光不錯!」

梅若涵惱了,這個屈青寧說話太討人厭了!

駱奕辰啞然失笑,頭一次覺得若是眼不見「灕先生」,呆在淋灕居也挺好的,不過他很快感到奇怪,「駱老四?你為何這麼叫我?」

屈青寧咬牙切齒地恨聲道︰「因為某人說要給酒莊里的‘可用之材’排排順序,方淵老一、方牧老三,你是第四個來的,自然是老四。」

「那你就是老二?」

駱奕辰下意識開口,旋即反應過來,臉色微紅,憋笑不已。

屈青寧的臉色更黑了,「真是反了,連新來的都敢笑我,蘇……灕先生我跟你沒完!」

經過屈青寧這麼一鬧,駱奕辰緊繃的心神終于放松了不少,在和屈青寧談話中他粗略了解到淋灕居的現狀,原來並非是什麼普通酒莊,而是正在吸納人才,逐漸成長的新興勢力。他發現除了梅若涵外,這里的每個人都有修煉玄功的痕跡,就連樓下忙碌的店小二也有修為氣息,雖然這道氣息對他來說,只如同螢火那般渺小,但放在普通人面前已經是有兩把刷子了。

「我若是恢復痊愈,這些年厚積薄發,修為想必能更上一層樓。只是不知在屈青寧他們三人中,能排到第幾,至于灕先生……」

駱奕辰喝下梅若涵端來的藥,嘴中苦澀蔓延,眼神卻止不住生出一絲忌憚,「少年至尊,實在可怕。」

……

三樓靜室,蘇灕和龔敏走進來,卻發現龔湘君正在搖搖晃晃地試圖下床,龔敏登時一驚,走過去扶住女乃女乃。

「女乃女乃,你才剛醒,身子正虛弱呢,不要亂動。」

龔湘君看著瘦了不止一圈兒的龔敏,鼻尖忍不住一算,「敏兒你跟著我受苦了啊。」

「女乃女乃……」

龔敏呢喃一聲,眼眶一熱掉下淚來。

龔湘君輕嘆一聲,視線轉向站在一旁的蘇灕,又要下床行禮,「灕先生,老身雖然昏迷,卻知道這些天發生之事。真是讓灕先生費心了。」

蘇灕連忙阻止龔湘君的動作,溫聲笑道︰「老院長不必如此,我也是能幫就幫罷了。你身上余毒未清,還需半月靜養,最好不要下床走動。」

「,都听灕先生的。」龔湘君躺會床上,緩緩感嘆一聲︰「我對吳芸行事,早就有所察覺。沒想到自己也糟了毒手,可惜敏兒的娘沒有我這般幸運,遇到灕先生……」

龔敏握著龔湘君的手,搖了搖頭道︰「不是女乃女乃的錯,女乃女乃你能醒過來孩兒真是太高興了,若是連女乃女乃也……我……」

龔湘君嘆了一聲,模著龔敏的頭,抬頭道︰「灕先生,龔家之事想必敏兒已經跟你說過,若是我真的有所不測,還望灕先生大發善心,能收留敏兒,那個龔家已經不能回去了啊……」

听龔湘君這麼說,龔敏頓時慌了。

「老院長何必如此。」蘇灕擺了擺手,給龔敏一個安心的眼神,「你的身體並無大礙,只要經過療養,再過十多年也不成問題。」

龔湘君得到蘇灕的保證,眼中光芒大亮,心緒也穩定下來,臉色紅潤不少。儼然已經將蘇灕所說,當做聖言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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