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梅子斕命人將葉林修母子的尸首處理完之後,也趕忙趕回到了瑛林苑了。
她實在不明白,自己明明救了夫君的性命,為何夫君卻並不領情,反而生自己的氣了呢?
「夫人,盟主剛剛出門了,不在殿內。」
「出門去了?」
眼瞧著自己都到門口了,卻被秋安亦攔下,說夫君出去了。
「夫君有說去哪里嗎?」
「听聞蜀元門的掌門仙逝了,盟主便帶人去憑吊了。」
點了點頭,「多謝秋堂主告知。」
「夫人不必客氣。」
直到目送著梅子斕走遠了,秋安亦才去忙其他的了。
既然夫君不在,那不如,先去瞧瞧婆婆吧!
雖然自己殺了那母子二人,惹了夫君不快,但想來,婆婆應該會很開心的吧?
一想到此,梅子斕便不禁有些興奮。
總算快樂有人可以分享了。
進入南苑後,老遠便瞧見婆婆正在弓著身子給花枝澆水,梅子斕三兩步便走上了前去,俯身一禮。
「子斕見過婆婆。」
听到聲音後,黛露忙放下了手上的木舀,勾唇笑道︰
「子斕來啦!快,里面坐吧!來人!奉茶!」
很快,婆媳二人便相攜進入到了殿內。
「今兒怎麼有空前來啊?前些日子你不是還忙活著要抓凶手的嗎?」
自打梅子斕嫁入瑛林苑以來,似乎整個苑內的人都刻意不與其親近,是以沒了辦法,她又沒人能說上話,這才有事沒事的便跑來南苑找黛露敘話。
當然這些她也還是能夠理解的,畢竟自己是個外人,那曹漫雪雖然是個妾室,但是不管怎麼說,從前她也是先武林盟主的女兒,自幼便在瑛林苑長大的。
那些個奴僕雖然嘴上不說,但還是對她這個外人有些抵觸的。
或許,在這偌大的瑛林苑中,她唯一能說上話的,便也只有黛露這個婆婆了。
「哎!別提了!今日本來子斕已經抓到那兩個行凶之人了,而且還帶著夫君一同前去了,可是,當我殺了他們兩個的時候,夫君卻並不高興,甚至有些生妾身的氣呢!」
自己的孩子,黛露還是了解的。
小九的性子一向溫和,並非暴躁之人。
因此小九一定不會無端便生氣發火。
「不知那行凶之人,到底是何身份啊?」
被問及此,梅子斕忙理直氣壯道︰
「婆婆!您不知道,听夫君的意思,那兩個人好像是夫君的二娘和同父異母的弟弟,且那對母子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夫君,妾身這一時心急……就……就把他們全殺了……」
聞言,黛露默默點了點頭,眼神微微有些黯淡了下。
良久後,面上才又堆起笑容道︰
「好孩子,或許是因為小九他顧念著血肉親情,不忍手足相殘,才會因此生你的氣的!等過些時日,他想起你的好時,便不會再生你的氣了。」
「子斕知道了,可是……妾身也是為了保護夫君,才會這樣做的……」
一瞧梅子斕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,黛露忙溫和的笑笑安慰道︰
「你放心!倘若小九回來之後,還因此事對你耿耿于懷,婆婆會為你做主,好好勸他的!」
「真的嗎?」
果然,整個
瑛林苑里,還屬婆婆最是疼她。
「那當然,你們小兩口的日子若是過好了,老身瞧著也是高興的!若你能早日為小九添上個一兒半女的,老身就更替你們感到高興了。」
「多謝婆婆,我會努力的。」
從前她在長春湖時,那可是呼風喚雨,天不怕地不怕的。
一向野慣了的她,驟然被束縛起來,她還真是有些不大習慣呢!
不過,為了夫君,一切她都可以忍耐,只要他能看到他的改變,不再厭惡自己,便好了。
小九走後的第二日,瑛林苑便來了一位貴客。
多少年沒回瑛林苑了,若非向過路的行人打探過,怕是此刻還到不了呢!
「什麼人?不得擅闖瑛林苑!可有拜帖嗎?」
一見門口的守衛年輕力壯卻一臉的凶相,葉羽不禁冷笑了一聲。
「你們的左堂主,可還是秋安亦嗎?」
「嗯?」
攔住葉羽去路的二人,皆面面相覷了下,隨即其中一人繼續問道︰
「你到底是什麼人?」
「速去請秋堂主前來,他認得老身!」
語畢,葉羽便始終板著一張臉,一只手背後,站定一旁。
猶豫了片刻,其中一個守衛還是決定先去通稟一聲為妙。
良久過後,前去傳訊的守衛方才一臉肅然的邁步回來道︰
「我們秋堂主此刻正忙,你到底是何人?若再不報上名來,休想踏入瑛林苑內半步!」
葉羽不屑冷哼,隨手自腰間模出一塊令牌來,遞到了二人的面前。
「你怎麼會有我們瑛林苑的令牌?」
「不是說瑛林苑只認令牌不認人嗎?還不給老身讓開?」
即便有心阻攔,但面前之人的確有瑛林苑內的通行令牌,守衛們也不得不放行了。
見這二人還算識相,葉羽很是滿意。
「對了,你們盟主大人可在苑內啊?」
路過二人時,葉羽忽然出言問詢道。
「盟主兩日前便出門去了。」
「哦?去哪兒了?」
「听聞蜀元門掌門風絮大師仙逝了,盟主前去吊唁了。」
得知小九不在苑內後,葉羽猶豫了下。
「那妾夫人總在吧?」
想來小九這小子即便是去憑吊風絮大師,也應該帶著正室夫人才是,自己的女兒應該還是在瑛林苑內的。
「妾夫人有了身孕,自當是要在苑內修養的。」
點了點頭,葉羽滿意的繼續邁步入苑了。
二十多年未歸,瑛林苑竟還如從前一般,只不過是物是人非罷了。
一路行來,過路的侍女侍子們皆一臉疑惑的望著她,都在揣測著她的身份。
「站住!你是什麼人?怎麼進來的?」
路過客院時,葉羽忽然被人自後面叫住了。
那聲音蒼老中帶著幾絲熟悉,轉身與對方對視才發現,正是自己所熟識的秋安亦。
「秋堂主!」
「夫人?」
二人相互對望了良久,最終還是葉羽率先出言道︰
「多年不見,秋堂主一向可好?」
「屬下一切都好!夫人……您……」
他有心問詢,她過得是否安好,可話到嘴邊,卻怎麼都問不出來了。
「我也很好,我的女兒呢?听說……她已經是盟主妾夫人了。
「您是說漫雪吧!她,她很好,如,如今已經有了身孕了,若是夫人想見她,屬下這邊帶您過去。」
不知是太過緊張了還是怎樣,秋安亦竟然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。
葉羽聞言淡笑道︰
「秋堂主怎麼還如從前一般呆板啊?听守衛們說,你有事要忙,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她住在哪個院落,我自己去尋她吧!」
撓了撓後腦,秋安亦微微紅了臉,靦腆一笑道︰
「是,夫人,屬下的確有事要處理,漫雪小姐就住在西苑右邊的閣樓里,您直接過去就行。」
「嗯!多謝。」
葉羽微微頷首,邁步欲走,卻又被秋安亦攔住了去路。
「等等!夫人不要走錯了,是右邊的閣樓,不是主閣樓,主樓里住的……是梅家二小姐,梅子斕。」
「嗯!我知道了。」
直到目送著葉羽走遠了,秋安亦才終于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,長嘆了口氣,搓了搓微微發燙的臉頰,徑自朝著迎客殿方向去了。
「左堂主,屬下已經將素川堂的堂主就地處死了!這箱子里裝著的,便是他的人頭!請您驗看!」
剛一進入到迎客殿內,便听到了其屬下芷匯報道。
「嗯!」
應聲走上前,打開盒子,只瞧了一眼,秋安亦便嫌惡的再次將蓋子蓋上了。
「你做的很好!待盟主回來之後,本堂主會替你請功的。」
「堂主知道,芷什麼都不求……」
「盟主若是知道,你辦事效率這麼高,定會嘉獎你的。」
芷聞言眼神之中滿是失望,在當其抬起頭望向秋安亦時,眼中滿是委屈。
見她半晌不言語,也不離開,秋安亦不禁不悅的皺眉。
「怎麼?還有何事要稟報嗎?」
「在堂主眼里,是不是無論阿做什麼,都走不進您的心里?」
一轉眼,她跟在他身邊,也有數十載了,可這麼多年來,他卻從未正眼瞧過自己。
「你我都是為盟主辦事的,本堂主能給你的,除了命令,沒有其他。」
原本以為,她的愛是那麼的卑微,可如今才發現,比這更卑微的,是她明知沒有結果,卻還這般的義無反顧。
「屬下明白了!是屬下一時失言,還請堂主不要怪罪,屬下的任務完成了,若堂主沒有其他的吩咐……芷便先告退了。」
語畢,不待秋安亦再說什麼,芷已經轉身出了迎客殿了。
望著芷遠去的背影,秋安亦不禁自嘲一笑。
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嘲笑芷呢?自己和她,不都是一樣的人嗎?
當年自己的心意無意中被右堂主知曉時,他是惶恐的。
畢竟作為一個下屬,是不可以對盟主夫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的。
盡管他再如何小心,也還是在一次酒過三巡時,無意之中說漏了嘴。
為了不讓此事泄露,他苦苦哀求右堂主幫自己保密,誰知孫闕卻為此變本加厲的戲弄他。
也正因如此,他才起了歹心,四處散播流言說,孫闕和夫人有私情。
又借著盟主下令讓自己徹查此事時,偷偷將孫闕殺了。
他本想著,將孫闕滅口之後,便向盟主匯報,說一切不過都是傳聞罷了,讓他不要遷怒夫人。
卻沒想到,此事還是被葉羽知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