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被帶出了水牢,小九方才恍然大悟,原來自己是被抓到斛赤山上來了。
只是為何他這些日子以來,始終未見到江痕那個老匹夫呢?
一路好奇的張望著,沒多久,小九便被帶到了山門前。
放眼望去,江湖上各大門派的人幾乎全都來了,為首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娘親,還有武林盟的人。
天啊!就連下屬十二堂的堂主,都到齊了。
「江痕?你這又是搞什麼名堂啊?」
小九一臉疑惑上前,沖著江痕不禁疑問道。
聞言,這老家伙忙轉過身來,一臉歉的拱了拱手。
「哎呀!盟主大人啊!真是對不起了!都是我那傻兒子不知死活,竟然背著本座將您抓到山上來了,此事……老夫可是一概不知啊!若非這江湖上的各派道友們今日前來要人,本座……本座都還被蒙在鼓里呢!」
「你說什麼?」
莫名其妙被人關在了水牢里好幾日,小九的心里正憋著一團邪火呢!
「呃……那個!還不把盟主大人的鎖鏈卸了!還愣著干嘛呢?」
「是是是。」
語畢後,江痕忙命人將自家的傻兒子領到了眾人的跟前,一臉歉疚道︰
「諸位,勞煩諸位一道前來我斛赤山做客,諸位請放心,江某絕對不敢私自囚禁盟主啊!都是我家這個不听話的傻兒子干的好事,要殺要剮,悉听尊便吧!」
這眾人也都不是那麼好糊弄的,怎會如此這般便听信了他的鬼話?
不管怎麼說,小九好歹也是武林盟的盟主,這般屈辱的被關了幾日,若是隨意尋個人前來頂缸,別說是武林盟了,其余各派也是不買賬的。
「江痕!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?你那傻兒子,三歲時便患了嚴重的小兒麻痹了,到現在神智都還不大清醒,就連吃個飯都得靠人去伺候,你竟然說是他命人綁架武林盟主,這替罪羊,是否有點兒太明顯了些?」
說這話的人,正是諳。
為了小九,也為了當初自己在鼎新島上所受到的屈辱,今日她勢必要將這老家伙置于死地,以此來報自己那一夜所受羞辱之仇!!!
諳話音剛落,周遭之人便接二連三的開始發難了。
「就是!這位姑娘說的在理,你那傻兒子吃飯都成問題!」
「太敷衍了!!」
「這個說法,我們不接受!!!」
眾人發難期間,小九已經被人將身上的鐵鏈盡數除掉了。
轉首看向自己身側的男人,小九總覺得這人有些面熟。
「我說這位大叔,我……見過你嗎?」
聞言,葉崇忙愣愣的轉過了臉來,在目光望向小九時,眼神瞬間和藹了幾分。
「你就是小九?」
小九心中納悶,難不成這斛赤山上的人都這般沒有禮貌,好歹自己也是武林盟主,怎麼這老頭仗著自己年長些,便對自己這般直呼其名,還真是倚老賣老。
訥訥的點了點頭,見面前的老頭兒忽然之間淚眼婆娑了起來,小九不禁有些疑惑。
「我說這位大叔,您這是怎麼了?」
「傻孩子!我……我是你爹啊!」
若是放在尋常時,有人敢這般直接的跟自己說話,
小九一定當他是在佔自己便宜的。
可當他面對葉崇那一雙沁滿了淚水的雙眼時,小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澀,鼻子一酸,便也跟著落下了淚來。
「你是……我爹?你是葉崇!」
「嗯!」
聞言,葉崇忙鄭重的點了點頭。
有心上前將小九攬入懷里,可卻發現小九的個子比自己的還要高大些,葉崇隨即也只得上前拍了拍其肩膀。
「我的孩子,你都長這麼大了,為父還是第一次與你見面呢!」
小九忽然想起了當初娘親的話,說他的父親葉崇,自斛赤山上逃下山後,便不顧自己娘的安危,逃到了鼎新湖一代,又娶了一位女子,自那之後,便再未尋過他的娘親。
「你……你不要踫我!!」
小九忽然向後退了一步,令葉崇的手落了空。
「怎麼了孩子?你……你是哪里不舒服嗎?」
「我沒有不舒服……你這負心漢!若非是你再娶妾室,我娘怎會這麼多年都漂泊在外?」
望著不遠處的自家娘親,小九忙將臉轉到了一邊兒去。
「孩子……爹是有苦衷的呀!」
「另娶她人,你還有理了你?!」
小九遂氣呼呼的轉過身來,眼神怨恨道。
葉崇被他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先是一愣,隨即竟笑了出來。
「傻小子!難道你就沒有不得已的時候嗎?為父听聞,你當初還曾一日娶了兩個人女人呢!」
聞言小九不禁有些理虧的臉上一熱。
是啊!他竟然還在這里質問自己的父親,自己又何嘗不是個負心漢呢?
明明已經有了芳櫻,竟還不知滿足的迎娶漫雪,盡管是老盟主的意思,但若自己執意不答應呢?或許漫雪也會嫁與旁人為妻的。
還有秀黎,倘若自己不迎娶她,給她尋個好的夫婿,或許……她也便不會為了救自己,而毒發攻心而亡了。
「罷了!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!」擦干了臉上的淚痕之後,小九忽然正色道︰「爹!你怎會也在斛赤山上呢?」
被問及此,葉崇忽然眼前一亮道︰「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子,為父千里迢迢前來送武功秘籍,可都是為了保住你一條性命啊!」
語畢,葉崇便將之前收到了的信和血靈玉墜,全都交到了小九的手上。
快速看完了上面的內容之後,小九立即拿著那封信沖到了江痕的身側。
「好你個江痕!竟敢派人綁架本尊,還是為了玄靈懿派的武功秘籍!!!這就是罪證!!!」
小九說罷,便將手上的書信放在了江痕面前晃了晃。
瞧見小九手中的書信之後,江痕的臉色立即變了變,轉首惡狠狠的望向了不遠處的葉崇。
「你看他也沒用!私自羈押武林盟主,哪怕你是玄靈懿派的掌門也沒用!來人!給我拿下!!!」
只待小九一聲令下,武林盟便立即有人上前,將江痕雙手架著跪在了地上。
「冤枉啊!老夫冤枉!!!」
一直到了此刻,江痕竟然還在大呼冤枉。
「冤枉?你當真冤枉嗎?」
這一聲質問,竟是自其身後發出的,就連小九也跟著愣了愣。
轉首望向江痕的身後,竟是之前那個在賓客席上公然勾引自己的女子。
「霏韻姑娘?」
被小九這般輕聲呼喚後,霏韻忙俯身對其一禮道︰
「盟主明鑒,此事皆乃江痕指使我哥哥飛音所為,我和哥哥,原本是太殷門的後人,百年前,太殷門被滅,江家的人便收容了我們的祖先,也正因如此,我們太殷門便世代成了他們江家的專屬殺手。到了這一輩,我和哥哥便也同祖先一樣,深受其苦,他們江家的人,逼迫我們修煉邪功。之所以今日盟主會被人自水牢中帶出,也都是因為,江痕派我哥哥前去傳信給老掌門葉崇的!」
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,霏韻這姑娘竟然叛變了。
前面的話倒也罷了,但只待其說到「老掌門葉崇」時,在場眾人皆表情變了變。
「老掌門還活著?」
「這江痕抓我們盟主,就是為了得到那武功秘籍?」
很快,人群中便有眼尖之人,認出了其身後的葉崇來。
「看啊!那個好像就是老掌門葉崇!」
「還真的是!」
听到眾人的議論聲,葉崇也不得不走上前來,對眾人拱了拱手。
「這位姑娘所言句句屬實!在下葉崇,的確是玄靈懿派的上一任掌門。之所以這麼多年未能跟諸位踫面,實非我所願,而是有人,在二十二年前,將我和妻兒趕下了斛赤山,自己篡奪了玄靈懿派掌門之位!!」
葉崇的話就連玄靈懿派內部之人,也不禁動容了。
經歷過二十二年前那場奪位之亂的人,也皆是一臉的難以置信。
江痕這些年,對他們不是施毒控制,就是下蠱折磨,令他們痛苦不堪,也都有苦難言。
如今老掌門驟然揭開了當年的秘密,他們似乎也都看到了希望。
葉崇一番話後,武林中各大門派的人也都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。
「江痕,你還記得我的師娘岳靈鳶嗎?」
小九盡量俯,讓自己的聲音低到唯有他們二人听得到。
被問及此,江痕的表情遂及其不自然了起來。
「說什麼呢?不認識!」
「還裝?哼!」
江痕聞言忙伸手翻出了腰間的另一個骨哨,放在唇邊吹了一下,很快,梅墟便自里面沖了出來,攔在了小九的身前。
「離我們掌門遠點兒!」
「哼!正找你呢!你竟然還敢出來?」
想來這江痕也是听聞自己方才的話後,才想起了梅墟的。
畢竟當年去清幽派要人的時候,他是派梅墟前去的。
「找我?盟主大人還真是有趣,在下一介武夫,不知盟主尋在下作甚?」
「因為……岳靈鳶啊!還有我的師父,擎淵大師!」
小九細細吐出這幾個字後,梅墟也跟著心下驚了下,但很快,便再次恢復了冷漠的表情。
「盟主的話,在下听不懂……」
小九也不跟他們繞圈子了,冷笑了兩聲便沖著眾人大聲道︰
「今日本尊特許你們,有仇報仇,有冤報冤,來吧!凡是和江痕有仇的,皆可上前對其進行毆打,能將其打死者,本尊有賞!!!」
只待小九話音落下時,便立即有人自人群中朝著這邊一擁而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