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知盟主前來,所為何事啊?」
錦宸一貫禮數周正慣了,即便小九曾是西陵山的弟子,但她還是不得不按規矩稱他一聲「盟主」。
「師伯,晚輩今日前來,是有事想向您請教的。」
「盟主但說無妨。」
放下手中茶碗,錦宸一臉和善道。
「師伯傳授弟子武功時曾說過︰西陵山巫靈一派的術法絕學中的隔空術法,一向都是悄無聲息便可洞察萬事萬物,此乃隔空術法之精髓。可不知為何,前段時間晚輩曾在江北一帶吃了虧,有人竟能察覺出晚輩使用此術法,並且以另外一種術法克制之,著實令晚輩驚駭,故而今日特地前來向師伯討教,到底是何緣故?」
听聞小九的話後,錦宸倒是並不驚訝。
原本以為,小九跟隨宿恆師尊修行,應該會知曉此事,但很顯然,師尊應該是沒告訴過他的。
「的確,隔空術法雖可做到無聲無息,但世間萬物,皆遵循相生相克之法則。你說的那個人,想必定是修習過我巫靈派的虛空術法的。此術法可破屏障蜃樓,亦可防止任何其余武功的窺探,小九,你是遇上對手了。」
被錦宸師伯這樣一說,小九忽然想起了那被自己移走的屏風,而後不知怎地,竟然原模原樣的回來了。
看來那個名喚「綰兒」的姑娘,應該也是與西陵山有關的。
她似乎稱葉神醫為師父, 那會不會葉羽也曾是西陵山的弟子呢?
「師伯,我西陵山可曾收過一個名喚‘葉羽’的女子為徒?」
小九沒頭沒腦的問話,倒是令錦宸一愣。
思忖了片刻鐘後,方才開口。
「你說的葉羽可是四五十歲的婦人?」
「對!師伯知道她?」
小九聞言,忙眼前一亮的追問道。
看來這個葉羽還真有可能是自己的同門。
「嗯!那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了,說起來,她可算是你的師伯呢!」
見小九一臉疑惑,錦宸于是輕嘆口氣,繼續道︰
「三十多年前,師尊宿恆曾受江北商賈葉家之邀,前去指點其女葉羽。師尊原本是不想答應的,可師尊游歷之時無意之中偶然結識了這位葉羽,被其過人之天資所吸引,最終便答應了傳授術法給葉羽。後來待葉羽成年之後,葉氏的商鋪買賣便虧損嚴重,最終也就做不下去了……」
錦宸的眼神中,似有對葉羽的惋惜,但只是一瞬間,便又恢復如常了。
「再後來,她便遇到了她一生的摯愛,也就是上一任的武林盟主曹文越。」
「一生摯愛?」
看來這葉羽果然與武林盟有撇不清的關系。
「是,葉羽年輕時,生的一副傾國傾城的好皮囊,若非有一身好武藝加身,怕是那些貪圖她美貌的色棍**們早就得手了!曹文越初次見她時,便大贊她容貌出眾,還曾直言要娶其為妻。」
「那後來他們可成親了?」
錦宸聞言,點了點頭。
「自是成親了的,可不知為何,兩年之後,待葉羽誕下一對雙胞胎女兒之後,便帶著其中一個孩子,離家出走了。」
小九忽然想到了當初老盟主曾對自己說過,當初芳櫻流落在外的原因。
看來,一切皆因誤會所致。
「原來如此,多謝錦宸師伯開解。」
得到了自己
想要的答案之後,小九于是也便自錦繡閣離開了。
在西陵山又逗留了數日,直到給師父擎淵燒過了頭七,才帶著陸夕和陸鳴二人一道下了山。
待到一行人回到瑛林苑時,已經臨近公孫寂然和梅子青成親的日子了。
好在在小九去西陵山的這段時間,諳已經幫忙說服了漫雪,答應小九迎娶梅子斕的事了。
剛一入瑛林苑,迎面便被漫雪沖過來抱了個滿懷,小九正納悶呢!漫雪便一臉嬌羞道︰
「夫君,你走了這些日子,人家好想你啊!」
「哈?那個……為夫也很想你啊!漫雪啊!你如今已經是有了身子的人了,日後還是要穩重些才是,當心月復中的孩子。」
小九尷尬的笑了笑,目光卻瞥向了其身後的諳。
在小九眼神之中接收到了疑惑的訊號之後,諳遂對著其眨巴了兩下眼楮。
「嗯!夫君所言極是,人家以後不會了。」
小九聞言輕拍其背,隨後便命侍女先將漫雪送回西苑去了。
直到漫雪走遠了,小九才走到了諳身邊,沖著其一臉疑惑問道︰
「你和這丫頭到底說了什麼啊?怎麼感覺,漫雪像是變了個人似的?」
「也沒說什麼啊!我只不過對她說,你迎娶梅子斕是逼不得已,你的心里始終都只有她一個人,她就高興成這樣了。」
諳說的輕巧,實則卻在小九走後,在漫雪面前廢了不少唾沫呢!
「那還真是得好好謝謝你了,諳,說吧!打算叫我如何謝你啊?」
小九雙手背後,一臉溫柔問道。
思忖了片刻,諳于是托腮道︰
「還沒想好呢!先記著吧!日後想到了再說。」
「也罷!奔波了一路,也累了,我先回房歇著了。」
語畢,小九便徑自朝著瑛林殿的方向去了。
幾日後便是香山莊園和長春湖的大喜之日了。
一家娶妻,一家嫁女,好不熱鬧。
不過盡管小九在長春湖小住過幾日,但還是以婆家人的身份,去了香山莊園,等待迎親隊伍。
因為是出席喜宴,小九還是帶了自家夫人前來的。
盡管漫雪是妾室,但畢竟現如今小九尚且沒有正妻,而且以漫雪的身份,武林中也都知道,她可是先老盟主的嫡親女兒,如今更是曹家的家主,故而也便沒幾個人有膽子給她臉色瞧。
「寂然,恭喜恭喜啊!」
迎親隊伍早在幾日前便已將新娘子接到附近的驛站了,訂好了初十的日子,自然是得當天成婚的。
安頓好了漫雪之後,小九于是忙拿著酒杯,上前敬酒了。
「多謝盟主大人前來捧場。」
在外人面前,公孫寂然還是不得不稱小九一聲「盟主」的。
小九聞言,笑眯了眼楮,與其踫了杯後,忙仰頭將杯中之物灌下了。
周遭的人見小九如此暢快,完全沒有悲痛之色,一時也便琢磨不透小九的心思了。
「這盟主今日竟然不是來砸場子的,還真是稀奇。」
「是啊!不僅如此,還帶了夫人前來,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?」
小九耳尖的听到了周圍人的議論,忙將酒杯倒滿,走到了暗暗嘀咕之人的身邊,向對方敬酒道︰
「諸位有心思在此揣測本尊的用意,不如吃好喝好,畢竟人生難得糊涂嘛!」
被小九一番話說得,眾人皆尷尬之色盡顯,但畢竟敬重小九的身份,最終還是陪笑著與其推杯換盞了起來。
與眾人打過招呼後,小九忙又回到了漫雪身邊的位置坐下了。
一見小九坐了回來,一些個有心上前與漫雪套近乎的少婦們,皆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。
「娘子,這個口水雞的味道不錯,你嘗嘗看。」
小九語畢,便忙將一大塊口水雞夾入了漫雪的碗里。
「多謝夫君。」
「娘子何必如此客氣?」
二人如此恩愛,看在外人眼中,別提多麼令人羨慕了。
與此同時也在無形之中,將之前的謠言不攻自破了。
今日的公孫寂然褪去一身的月白色長衫,換上一身大紅喜袍,竟有種令人移不開眼的帥氣。
凡是參與喜宴的老少婦孺,皆對其贊嘆不已,眼中滿是欣賞。
恨不能自己也能年輕個二三十歲,嫁予這樣文武雙全的俊兒郎。
一桌桌酒敬下來,公孫寂然略顯醉態,小九見其腳步虛浮,隨時有傾倒之勢,忙自座位上起身,上前扶住了他。
「寂然,你沒事吧?」
待站穩之後,發現扶住自己之人竟是小九時,公孫寂然忙四下張望著慌亂的拂開了他的手。
「無妨,盟主大人還是莫要與在下過分親近了,免得被別人瞧見了,又要說閑話了。」
注意到周圍奇異的眼神之後,小九也不得不招手換來了莊子內的侍子,示意讓他們將公孫寂然扶下去。
「當心著點兒啊!」
「盟主大人放心,小的等定會小心謹慎的。」
說這話時,那侍子似乎憋著笑,搞得小九面上也不禁升了溫。
哎!這下好了,怕是這些人又得誤會自己了。
重新回到漫雪身邊後,發現漫雪已將手上的碗筷放下了。
看樣子應該是吃飽了。
「夫君,你方才和那公孫公子好生親密啊!」
「親密嗎?為夫只不過見他眩暈了,怕他倒下,才上去攙扶的。」
說這話時,小九竟緊張的不敢直視漫雪的眼楮。
見小九如此閃躲,漫雪于是忙將臉湊到了小九的耳邊。
「你老實交代,是不是真的瞧上公孫寂然了?」
「哪有的事?娘子多慮了。」
哎!如今就連漫雪都開始懷疑自己了,真是糟糕。
「那你看著我的眼楮說,我和公孫寂然,誰生得好看?」
「當然是……」
「嗯?」
小九下意識便想說是公孫寂然,可當將目光與漫雪對視之後忙又改了口道︰
「當然是娘子你了,為夫這眼里心里,可都是娘子你呢!這一點無需懷疑。」
被小九這般炙熱的眼神直視著,漫雪倒是有些羞澀了,忙低下頭輕捶了下小九的胸膛。
「討厭,何故那般盯著人家瞧,人家都害羞了。」
「有嗎?娘子害羞了嗎?快讓為夫瞧瞧?」
二人打情罵俏間,手下人忽然遞上了一封書信給小九。
「盟主。」
二人于是忙收斂了面上的笑意,小九也順勢將信接在了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