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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陛下,您可知道小妹獨自支撐著一切是多麼的艱難啊。」高晚悅坐在高洋的床榻旁邊,為他將被子拉了拉,一臉關切的看著他,「這齊國已經與我當初來的時候不一樣了,物是人非,早就沒了當初的模樣了。」

或許在這人世間走了太久,就會被周圍的人與事物同化,她也會變得更加不堪,最終一點點的變成了自己最討厭那樣的人,就現在一樣,「小妹現在不得不學著狠下心來,甚至是做著決斷,這樣也太為難我了,可以你要是醒過來,就會再次左右我的命運,倒不如這樣安靜的躺著,與其讓你來逼迫我,倒不如我自己來逼迫自己的好!」

自己逼著自己前進,總好過被別人強迫,在他的面前,高晚悅可以裝作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,或者一個撒嬌的妹妹,就好像永遠不要成長起來,可如今這個支柱倒下了,可她不得不負重前行,背負著他曾經荒唐的事情一起往前走著,注定這條路是越走越窄,永遠無法到頭。

她十指鮮紅,染著蔻丹,順著他臉頰的輪廓,從額頭一點點滑下,怕是只有她沉睡著,才可以如此安靜的吧,這樣一副平靜的模樣倒是不常見,不用再為了引起別人注意,做著傷害別人的事情,現在的樣子才像是一個成熟的大人,安靜又內斂。

從前看他的時候,他望著自己的目光總是眉頭緊鎖,就好像自己時時事事都需要他操心一般,可高晚悅總想告訴他,其實自己已經成長起來了,完全可以獨當一面,不需要他的擔心,在這隨波逐流的長河里,也可以憑著自己的實力獲得一席之地。

高晚悅朝著他微微一笑,便轉身離去,這太極殿本就少不了伺候的人,所以無需自己在這里陪守,她還有想去的地方,還有未做的事情,就不能這樣一蹶不振下去。

她將自己額發上冰涼華麗的珠翠全部卸下,頓時倍感輕松,就好像這兒像是千斤之重,束縛自己的枷鎖,欲戴王冠,必承其重,在人前必須要承受住這無形的壓力好不快活。

趁著一朵厚重的雲彩遮擋住月色,她悄悄的溜出宮去,這樣只要在天亮之前回來,就可以悄無聲息的不被任何人知道,她想要去見一個人,盡管知道那人並不想見自己,只要遙遙一望,知道他安好自己就會心安。

她著急出宮並未換衣服,這長長曳地的裙擺,實在是牽絆住自己前行的腳步,她雙手提著裙子,飛快地跑著,就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,去偷偷看望自己的情郎一樣。

這夜幕下的鄴城格外的寂靜,或許是由于現在世道並不太平,所以家家都夜不出戶,更何況又有幾個人像自己一樣有閑情逸致的,夜深人靜之時在這大街上奔跑。

在勞作一天之後,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可以睡上一個安穩覺,這也是她最享受的時光,可是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情,等著她去做,這樣來看,短暫的休息就不值一提了。

從宮門的到安府的路,高晚悅很是熟悉,就好像即使閉著雙眼尋找,也不會迷失在這黑暗之中,可是一雙無形的利爪,慢慢的伸向這個無知的少女。

她只覺得眼前一黑,被人束縛住雙手,蒙上了雙眼,本想開口求救,卻連嘴也被封上,用散發著腐臭的布條勒住,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自己被綁架了,

奮力的掙扎著卻是無果。

「大哥,這女的看上去就是個有錢人家的閨女。」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男子將高晚悅頭上的白玉簪抽走,一頭烏黑的秀發傾刻間散落。

「看著模樣也可以賣個好價錢!」另一個男子聲音沙啞,掐住高晚悅的臉頰,端詳著她露出來僅有的面容,膚白貌美,看著衣著也是造價不菲,可不知為何會在這夜深人靜之時,在大街上閑逛。

高晚悅想要喊出聲來,可是嘴上勒著布條,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,雙手被反手綁住,任由她怎麼掙扎也掙扎不開,過了許久,或許是掙扎的沒有力氣了,她便停下了動作,額頭滲出汗水,混雜著已經濕透的發絲粘在臉上。

她何時受過這般屈辱?在心中暗暗發誓,若有一天能夠月兌離苦海,定是要把這兩個小人碎尸萬段。

「哎呦,還挺有脾氣的,夜就喜歡脾氣倔的!」那臉上帶著刀疤,看著滲人的黑衣男子,用力的按著高晚悅的頭,朝著牆上狠狠的磕了一下。

高晚悅一時間只覺得眼冒金星,額頭紅腫而疼痛,只覺得有一些心酸,莫說是在皇宮之中,就是在大魏作為人質的時候,她也不曾受過這般的虐待,鼻子微微發酸,眼眶也濕潤起來。

現在憑著自己的力量,無法從這龍潭虎穴之中逃月兌,所以要保存體力,找準機會月兌離苦海,一定要讓他們兩人付出應有的代價,她暗暗在自己心里發誓,今日所遭受的痛苦,來日定要他們十倍償還。

「大哥,咱先把她押回去,等來日聯系好買家之後,要賣個好價錢!」刀疤男子看著她不在反抗,便更加肆無忌憚的將人擄走,就好像他們天生屬于這黑夜一樣,來無影去無蹤,神鬼莫測的出現在街頭巷尾。

像老鷹一樣在暗中窺視著獵物,伺機而動,等到獵物落單的時刻,一擊即中,毫不費力的將送上門的獵物綁走,看情形應該是看過很多票買賣了,所以每一步都計劃周密,滴水不漏,手法也是十分殘忍卻毫不留情,不給我一次逃跑的機會。

高晚悅再醒來時,依舊是被蒙著雙眼,雙手反手綁住,自己被五花大綁,根本就動彈不得,她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哪里,可是耳邊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聲,呼吸著潮濕並且腐臭的味道,這里見不到光,到處都是濕冷的感覺。

這便是她最討厭的環境,陰暗潮濕,就像是躲在暗角陰溝的老鼠,人人喊打一樣,仔細傾听,還有女子的哭泣的聲音,也就是說被關在這里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,這樣就多了幾份安慰,如此看來,這兩個劫匪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,要麼是向家中要贖金,要麼就是普通的人販子,無論是哪個看起來都是那樣可怕。

就像現在她不喜歡這里,甚至是討厭這樣的陰暗、潮濕!如同碩鼠一般,人人嫌棄,生于暗角陰溝,食之殘羹冷炙,朝不保夕,即使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之下,不能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,可仍不至于要在這地下生存過活。

碩鼠碩鼠,無食我黍!

高晚悅听到遠處傳來聲響,那兩個綁架自己的人好像又來了,心里緊張起來,「大哥近日收獲不錯,已經綁了兩個肉票了,看那兩個人水靈的模樣,一定能狠賺一筆。」

他們好事的走到這牢籠里,粗魯的給高晚悅離開手上的繩子,已經蒙著眼楮的布條,她緩緩睜開眼楮,以一種憤怒的眼神瞪著他們,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樣,就是壞人的模樣,臉上長長的刀疤,不修邊幅的頭發胡子,粗魯的言行,還有一顆狠毒貪財的狼子野心。

「大哥,這女的眼楮怎麼這樣,綁的那天是從後面綁的,沒看見眼楮啊!」刀疤男子一拍大腿,後悔起來,這樣異于常人的瞳色,在別人看來就是怪物一般,又怎麼能賣個好價錢。

而一旁像是頭目的男子,一臉蓬松的胡子,抬起一只手示意的刀疤男子安靜下來,既然人已經綁了,那就不需要後悔,什麼樣的人都能賣個好價錢。

「哎,二弟,可是不知道物以稀為貴,越是這樣越可以賣個高價!」他嘴角不懷好意的笑著,死死地盯著那雙銀灰色的眼眸,美麗又神秘,淡若琉璃般的澄澈又如潭水般深邃,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。

「她咋不說話,難不成是個啞巴?」那刀疤男子看到這雙眼楮本就心煩意亂,頓時又嫌棄起高晚悅起來。

「不會,看起來倒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,現在就是不哭不鬧這樣的安靜,比那邊的那個強多了,這樣看起來才是大家閨秀!」

那頭目說著望向另一邊,在自己對面的牢房里面關著一個女子,也就是說剛才那些哭泣的人是她,可為什麼這樣看著有一些熟悉的感覺,那女子好像听到沒有動靜了,便抬起埋在膝上的頭,直愣愣的望向這邊。

桓鳶?她為什麼會在這里?不是說是被陛下派人帶走的嗎?難不成半路出了什麼差錯?

「哭哭哭,什麼哭,煩死了!」那刀疤男子更加不耐煩的,拿起手上的彎刀敲打著鐵欄桿,巨大的聲響嚇到了桓鳶,她哭得更加洶涌起來。

「晚姐姐,晚姐姐我怕,鳶兒好怕。」桓鳶衣袖和身上都髒兮兮的,像是已經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了,看到高晚悅來到這里,越發止不住的哭泣起來。

「呦呵,這倆還認識,大哥,我就說這趟沒白忙活吧?」那黑衣刀疤男一臉得意,完全忘記了剛才嫌棄的嘴臉。

「鳶兒別怕,他們不敢怎麼樣的!」高晚悅听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也覺得心疼,雖然自己不喜歡眼前這個女子,但也不希望他一個心智不全的人,遭受如此可怕的事情,

她平日里也是在自己府上,被桓鴆視若珍寶一樣,連自己欺負到她都會被桓鴆埋怨責怪,更何況是這兩個彪形大漢了,想來應該很快就會得救,不為自己,也為了他這個寶貝妹妹。

「別那麼大口氣,老實一點,不然還把你綁回去!」刀疤男子拿著彎刀在高晚悅面前比劃著想要借此來震懾住她,可那冰冷的利刃閃爍著寒光,看起來倒沒那麼嚇人。

雖然自己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人,可是對于要傷害自己的人,就可以例外了,因為現在他們兩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,面對兩個彪形大漢不能硬踫硬,只能在合適的時機智取。

她臉上擠出一絲冷笑看著綁匪,手緊緊的握成拳頭,明明最討厭這樣的人,卻不得不隱忍,腦海里浮現出四個字︰與虎謀皮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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