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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鴆依舊是雙目空洞的看著眼前的女子,她好似已經開竅一般,如今竟能與自己做著交易,改變一個人真的很容易。

「桓公子還不過來為陛下診脈?」高晚悅站在那里,聲音變得嚴厲,更像是在催促他一樣。

本就是他曾經告訴過自己要斬斷情絲,這條通往富貴榮華的道路注定是孤寂而狹窄的,想要走到盡頭,就必定要舍棄許多東西,而現在他並不打算舍棄任何東西,甚至是自己的妹妹,那又何必告訴高晚悅,可以舍棄自己的兄長呢?

桓鴆怒不可遏的走了過來,在床榻邊跪在地上,伸出白皙的手臂搭在高洋的手腕上,他皺著眉頭,緊閉雙眼,思慮了片刻,「陛下並無大礙,只是近來縱酒過度,還導致了身體虛虧,好好調養,就可無事。」

「桓公子所言差異,陛下明明是中毒所致,毒已深入心肺,又何來的說陛下無事!」沈如韻在一旁突然站起,對于他的診斷結果不敢苟同!

他在這里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,沒有將真正的診斷結果告訴給長公主殿下,可他愣了一下,又突然明白了些什麼,一直以來陛下的龍體都是由他負責,可如今出了這麼大的問題,他卻如同兒戲一般的診斷,難道他就是所謂的幕後黑手嗎?

長公主殿下與陛下,一直深深的信任著這位桓公子,可如今卻被著他們在背後閑著這般骯髒的勾當簡直就是罔顧聖心。

「沈太醫這話可是在懷疑小可的醫術?」桓鴆不以為意的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塵土,一臉冷漠的看著眼前的沈如韻。

沈如韻只好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長公主殿下,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的一片赤誠,句句實話,或許自己人微言輕,可是說的都是真話,也確實是真心實意的為長公主殿下與陛下著想的。

「沈太醫別急,桓公子的醫術向來都是有目共睹的,這一點我們都清楚,自然是不會質疑的!」高晚悅站在兩個人中間,兩人各執一詞,現在她選擇相信誰,誰說的就是正確的。

可那位沈太醫不知道,自己的選擇只有一個,並且只能是這一個。

「沈太醫說陛下是中毒所致,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,那這件事情就變得嚴重了,這就是弒君的行為,要誅滅九族的!而桓公子卻說陛下是飲酒過度,才導致身體虛虧,這樣的話那就是身邊伺候的人不仔細,也是陛下太過任性的緣故了!」

高晚悅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,即使心中已經有了定論,還需要裝模作樣的左右權衡。

沈如韻走上前來,拱手搭禮,「微臣所言句句屬實,現在看來定是這位桓公子居心叵測,荼毒陛下與長公主,您絕對不能姑息!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!」

高晚悅走到床榻旁,看著一臉平靜安詳的高洋,說道︰「陛下看起來面色如常,怎麼看也不像是中毒的樣子,莫不是沈太醫診斷錯了?」

「微臣…」他回過頭看著那兩個人都不懷好意的目光,變得沉默起來,自己說的越多便越是錯。

「本宮與桓公子都覺得

陛下是酗酒過度才導致的身體虛弱,而從來沒有診斷出陛下有中毒的征兆,而為何沈太醫今日才為陛下診脈一次,就覺察出陛下似有中毒的征兆呢?莫不是這毒,是沈太醫下的?」

高晚悅走到他的身邊,從前與他做著交易,才保著他的位置,而如今他卻站出來說真話,將自己所做的事情想要公布于眾,那麼,這個人就是不能留的了,

倘若他什麼都不知道還好,偏就偏在今天王公公貿然的換個太醫為陛下診治,可最後無論那人是誰,都只有一條路可走。

「微臣不敢。」沈如韻神色慌張,嚇得只能連下跪在地上,桓鴆冷眼看著這眼前的一切,那女子似乎已經慢慢的走上正途,也不用自己費心巴力的去教導,去引導了,百無聊賴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起來,看著這一出好戲。

「本宮好似忘了,沈太醫好像先前就是做過類似的事情,為了爭得聖恩隆寵,不惜對太後下毒,如今看著陛下寵信桓公子的樣子,更是心中生妒,才不惜對陛下下毒,希望可以重新得到陛下的信任,沈太醫你說本宮說的是與不是?」

沈如韻變得慌張起來,從前那件事情本就是這位長公主殿下,授意自己去做的,可如今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,那一切都成了自己做的了,並且,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話,那與死無對證又有何區別。

而如今這件事情確實與自己無關,這位長公主殿下的意思,好像是想把這件事栽贓嫁禍給自己,而她從始至終都是置身事外的,如此說來這件事跟太後之前的那件事,應該是同一人所為,而真正的幕後黑手就應該是眼前的長公主殿下。

想到這里不禁背後發涼,我以上自己的推測都是真的的話,那麼真相太過于殘酷可怕,而眼前正需要一個替罪羊,來背負所有的罪責,這樣看起來的話,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自己,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
「微臣不敢!」沈如韻在地上叩頭,「若是長公主殿下非要將微臣屈打成招,微臣自然無話可說!」

從頭到尾只能怪自己利欲燻心,如果當年不與長公主殿下做那筆交易,以謀害太後為名換取了尚藥局首把交椅的位置,如新,若只是一個小太醫的話,就不會卷入這場風波之中。

他從來都不喜歡卷入權力的爭斗之中,總想著置身事外,可從始至今都沒有完全擺月兌過,只怪自己野心太大,而自己的能力卻不能與這與野心相匹配。

高晚悅笑著走到他的面前,伸出一只手扶起他,他現在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,就好像自己像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物,隨時都能將它抹殺殆盡一樣。

「沈太醫不用害怕,本宮從來都是一個講理之人,更不會將沈太醫屈打成招,只希望您能與桓公子統一口徑。」他們只要出了這太極殿,就必須要保持一樣的說辭,若是有什麼其他爭議的言語,惹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就不好了。

「本宮還記得初入宮時,自己時常抱病喊痛,多虧沈太醫照拂才能安然無恙的走到現在的地位,這份恩情本宮不敢忘卻。」

或許越是走

向巔峰,越是對過去的事情,念念不忘,現在看著沈如韻的模樣,就像是想起了當年曾經懵懂無知的自己,她也會那樣的天真、爽朗,可如今她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與虎謀皮了吧。

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,已經是傍晚了,一切都會終將歸于黑暗,就像真想永遠會被掩埋起來一樣,若是沒有人知曉,終將會被掩蓋過去,那樣世人就永遠無法知道真相了!

夕陽已經沉落下去了,就像一切都會被淹沒,最終與黑暗融為一色,他曾經做錯了,可如今不能一錯再錯下去,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這京畿之地。

「微臣做不到!」他昂首挺胸的站著,拒絕了她的請求,人活一世總是要固執的堅持些什麼,就像他此刻堅持著心中的真理一樣,必須與這些人為伍的話,只是自己也會變成這個樣子,

他本就是老實人家的兒子,可現在變得自己也不認識自己的模樣,在這官海之中浮沉過久的話,怕是連自己也不會認識自己了。

高晚悅愣了一下,他的選擇完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,接著面不改色的對著他說道︰「沈太醫可想好了?擺在你面前的現在只有兩條路,一條生路,一條死路,若是你若是執意如此的話,本宮也救不了你了!」

她從來都沒想過趕盡殺絕,只是不知道為什麼,本來都已經給他們鋪好道路,可是他們偏偏選擇一條不歸路。

難道殺身成仁,當真比活著還有意義嗎?為了成全所謂的忠義而拋棄自己的親人,忽視所有這世間美好的的東西,難道就是正確的嗎?

「多謝長公主好意,微臣心意已決!」沈如韻決絕執拗的樣子當真是倔強,又好像回到了當初的模樣,這就是他的選擇,于萬丈紅塵之中行走一圈之後,仍能不忘初心。

一旁的桓鴆喝著冷茶冷眼旁觀,對沈如韻的一切嗤之以鼻,這世上可還有什麼事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嗎?若是沒命了,其余的東西還有什麼意義?現在看來果然這世上愚蠢的人要多得多。

「罷了。」高晚悅緊閉雙目,長嘆一聲,背對著沈如韻說道︰「想必沈太醫出來已久,應該是想家了,也是時候回去看看,本宮賜你白銀百兩,回鄉去吧…」

她還是不忍心下手,無論言語上多麼的咄咄逼人,還是做不到真的無視人命,這就是她始終與那人差一步的原因吧!

「我的長公主殿下,您似乎又心慈手軟起來了,您可是又忘記了,今日放虎歸山,他日定是遺患無窮!」

桓鴆站起身,步步緊逼沈如韻,若是她下不手狠不下心來,那還是需要自己出面來解決這些事。

高晚悅一只手擋在他的胸膛之上,死死的抵住他前進的路,搖了搖頭,現在這個時候她並不徒增殺戮,日後定是有一番血雨腥風,如果現在就開始毫無意義的廝殺,日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!

「您還真的是心慈手軟啊,若是您下不去手,小可願意代勞,只是您現在這樣擋在他的面前,是要做些什麼呢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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